但是没人。
一如以往习惯,她走进五十坪大的地下室,一瞧见低温冷冻舱居然变成透明的阖盖,一时好奇往里躺,并想象自己已死的画面,双手合掌捧着花置于胸前,阖上眼睛演得煞有介事。
因为太舒服了,她就睡着了,没发现有只猫闯了进来,误踩开关,低温冷冻舱的舱门缓缓往下覆盖,她好梦正酣地进入低温期。
她不知道的是,那年和女友到云南玩的石碣因飞机失事,从此就没再回来了,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指称失踪,在冰雪覆地前,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是说你会变成冰冻人是自找的?!”
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原来方缇亚之所以活过冰河期,由二十一世纪来到二十四世纪,原因竟是贪睡,一睡三百余年,浑然不知世间的变化有多大。
是佩服她的睡功了得,还是该感谢怪邻居的发明,才让他得以遇上她,并与她有相识、相恋、相爱的机会,体会当个人的感觉。
听完这段回忆的萨塞尔久久不能回神,他太错愕了,以致大脑一下子无法正常运作,满脑子想着她闭上眼的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怎么可以说是我自找的呢?!我也是受害者欸,要是怪邻居能安份守己的当个上班族,我哪有可能遭到陷害。”她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着。
大概“冰”太久了,把脑子冰坏了,方缇亚直到清醒后的第三个月,才想起冰冻前的片段,并加以串联,终于探究出真相,水落石出。
原来“真凶”是她自己。
“不过我感谢他。”因为怪邻居对科学的疯狂追求,改变了他的未来。
“什么嘛!你居然感谢一颗石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方缇亚娇嗔道,赖在他怀里佯装生气。
“他让我们相遇,让我为你着迷,他是造就我们这段缘份的大功臣。”没有怪邻居,他将错过影响他甚剧的她。
她很勉强地点头同意。“好吧!记他一个大功劳,缅怀他英年早逝。”
查过全球冰封的日期,她推敲出亲友的死亡日,在她沉睡的第三年,他们应该是没能逃开,被封在冰层底下,与她相隔一墙。
只是他们没有她的幸运,虽然被冰覆盖住,可是少了低温冷冻舱的保护,尸体寄生微小细菌,即使腐化的速度很慢,但一百多年后还是只剩下一堆白骨。
“缇亚,你还会想家吗?”表面上她看起来很平静,似已接受命运对她的安排,可是她常红着眼眶,失神地望着城市上空。
眼神微闪过一丝黯然,方缇亚强打起精神微笑。“会呀!可是没以前那么想,人呀!要往好处想,至少你没让我饿着、冻着。”
要再不知足,那就猪狗不如了。
“最近这些日子你尽量别出门,有人上门也不要开门,我修改过密码,除了你的指纹和扫瞄外,旁人无法自由进出。”萨塞尔说这些话时,语气是带着忧心的。
“发生什么事了,和我有关吗?”瞧他闪避的眼神,她的心往下沉。
他以指拨过她的发,轻嗅发香。“你别想太多,是城里近来不安定,有暴民暴动,我怕不小心伤到你。”
“是这样吗?他们为什么暴动?”她并未完全相信他,犹带怀疑神色。
“还是一样老问题,粮食短缺,我们的供应地出现枯死症,大半的蔬果区都毁了。”人民吃不饱,自然会群起不满,但不到暴动的地步,他夸大了。
“咦?可是我们每天都能吃到新鲜蔬菜呀!”像刚由土里拔起,鲜绿青翠。
自从第一箱生鲜食品送至,厨艺蹩脚的方缇亚便尝试自己下厨,并强迫萨塞尔捧场,两人在糟蹋粮食的情况下,勉强入肚。
不过时日一久,笨蛋也会磨得出师,再加上他们去文史馆“借”了几本食谱,厨艺日益精进,不仅方缇亚能烧出一桌好菜,连萨塞尔也能小露两手,炒盘咸淡适中的小菜。
可是说句实在话,配给的蔬菜真的不多,而水果类也少得可怜,肉品更是时有时无,更别提千金难买的陈年酱油膏和橄榄油。
总之,“古老”的东西一定缺货,必须等上一、两个月才会送达,而且份量极少。
“权力有时也挺好用的。”难怪人人想爬上他这个位置。
“权力……”她顿时明白,眼露柔情地仰颈一吻。“都是为了我的任性……”
如果她肯喝难闻又无味的营养剂,他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为她张罗。
“不,不是任性,是为了爱你。”只要能让她开心的事,他都愿意去做。
“萨塞尔……”她感动地扑向他,并送上香吻。
四唇交缠着,舌尖交缠,他们吻着吻着,往凌乱未收的床一躺,缠绵的躯体有如卷起的蛇身,紧紧攀附住彼此,一刻也不愿分开。
呻吟声一起,满室春光,与真实女子欢爱的萨塞尔满意地发出粗嗄声,维娜这名字早被他丢到九霄云外,性爱机器人的虚假反应终究比不上真女人的娇嘤轻哦,以及狠狠捉伤他背的激狂。
而他爱死了她在身下扭动的激情,并深深沉溺其中。
第六章
“安雅?”
咦?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孔,可是又想不起来,但方缇亚很清楚地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五官秀气,眼神却坚毅无比的女孩。
很奇怪的组合体,同时兼具温柔和强悍两种特质,乍见她时,方缇亚第一个印象联想到红楼梦里林黛玉,纤细多感,弱不胜衣。
不过一见她眼眸底透出的英气和锐利,她可不敢小觑她,能一掌劈裂五吋厚的木板,她绝对对她抱持最高的敬意,据说她是她的另一位侍卫官。
不知转什么心眼的方缇亚突然看向萨塞尔,她讶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比她多一岁的安雅,电光一闪,她蓦然知晓她为何会觉得她很面熟,因为安雅的眉型和挺鼻和萨塞尔十分相似。
“以后她会跟着你,有什么事你尽可吩咐她,自个不许冒险。”萨塞尔叮嘱着,他看向安雅的眼神十分冷漠,一如其他下属。
“我是那种人吗?我胆子很小,不会以身涉险。”她只会推别人去送死。
“最好是这样,别让我又发现你偷溜出门。”对于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一点也不放心。
她心虚地笑了笑。“闷得慌嘛!才出去逛一逛,你瞧我不是平安的归来了。”
不远处的卓文音举高她刚治疗完毕的左臂,上头的斑斑血迹仍未干,令人怵目惊心。
“那是你机伶,见到别人斗殴及时逃开,不然此时的你已没有机会开口。”他严厉一视,对她的辩解感到一股怒意往心上冲。
他怀疑此事并不单纯,他居住的这一区是高级地段,号称橘城治安最好的区域,平时有警卫定时巡逻,以及电脑二十四小时监控,照理说外人不易闯入。
可今日却发生不应该发生的状况,几名低下阶层的劳工竟在附近吵闹,而且越吵越大声,甚至动起手来,还波及路口的“行人”。
那个行人不是别人,而是带着菜鸟侍卫悄悄溜出门的方缇亚,她因为好奇而停下来观看不到一分钟,扭打中的人竟同时往她一扑,手上的利刃也朝她穿刺而来。
幸好她反射神经不差,一见有人扑过来赶紧往旁边一跳,身后来不及闪避的卓文音一见危险迫近,她身手俐落地摆平两人,却被第三人的刀子割开臂肉,留下一道见骨的伤口。
因为此事,方缇亚多了一名曾经是罪犯,而后破例擢升为军官的侍卫,负责看管她。
“没那么严重吧!你不要吓人,我都是活了三百多岁的老人家,心肺功能已经衰退,禁不起惊吓。”脸色也太严肃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遇刺的人是他。
“缇亚,别让我担心。”萨塞尔眼露担忧,伸手柔抚她耳际发丝,将她的头轻靠他的肩膀。
吃软不吃硬的方缇亚一听他软了声调的要求,她的心也柔软了。“好嘛!我会尽量不让你知道……”
“嗯!你说什么?”他音一沉,放在她耳后的大掌微微施压。
她调皮地挤挤眉。“没什么,话溜得太快了,我是说我一定会小心为上,不随便出门,看到别人肉身搏击就闪远点,不让你为我挂念在心。”
瞧她眼下阴影日渐黯沉,低沉的嗓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难为你了,让你不自由……”
非常时期才要她稍加忍耐,议会里议员的虽然不敢大肆抨击他的行为,但不满的耳语不断传出,他颇受好评的声誉正受考验。
委屈她待在小小的空间里确实令人不忍,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有些事还是不得不做,希望她能体谅。
方缇亚伸出葱白小手捂住他嘴巴。“不要这么说,我会愧疚的,你是为了我好才处处设限,我能明白。”
“缇亚……”他何其幸运,能拥有善解人意的她,即使她跳脱正常的思路常让人头痛。
“好啦!什么都不用提了,我今天烤了个小樱桃蛋糕,快点来吃,当做欢迎安雅的到来。”她笑得特别开心,好像烦恼忧虑与她无关。
方缇亚一手拉着一个,高高兴兴地走向餐桌,她口中的小蛋糕真的不大,大概比女孩子的手掌还小一点,她切成四份,一个是两口左右的份量。
不过她此时高兴多个人陪她,然而日后可就要哭丧着脸埋怨她妈来了,安雅这个管东管西的“保母”比萨塞尔还严格,说一不二的个性超难商量,想撒个娇或耍赖也不行。
“这是……蛋糕?!”惊异不已的安雅并未将心底的诧异表现在脸上,她轻轻低喃。
她听过,但没见过,制造蛋糕的成本太昂贵,而且会的人也不多,因此它一直是传说中的梦幻糕点。
“吃呀!不要客气,光看是尝不出味道的,先用叉子叉一小块含在嘴里,等它慢慢在口里融化。”那滋味真是美妙,比上了天堂还快乐。
“这……”她迟疑着,味蕾遭到挑战。
“快吃啦!安雅学姊,以后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喔!在御首家当差有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福利,缇亚姊说要大家一起幸福。”唔!甜甜绵绵的口感,舌头快要化掉了。
“幸福……”在卓文音的催促下,安雅尝试地含了一小口,樱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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