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卓文音的催促下,安雅尝试地含了一小口,樱桃的微酸和蛋糕的浓绵细腻在舌间泛散开来,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是什么?居然能融入她的心里,微微的酸甜让人感动得想落泪。
“好吃吧!不是我自夸,任何食物到我手里都会变成美味料理,跟着我,你有福了,以后咱们就大吃大喝……”当混吃等死的米虫。
“缇亚,你得意忘形了,别忘了你先前的杰作。”萨塞尔适时拉回她飞扬的情绪,提醒她适可而止。
她娇嗔地一嗔,“真讨厌,你没听过成功是一连串的失败吗?人要不流汗耕耘怎会有结实汇汇的丰收。”
“没听过。”成功是百分之三十的机率,百分之三十的运气,百分之三十的努力,以及百分之十的意外,二十四世纪的新解。
“你呀你!死脑筋,杀风景,跟你说太多我一定会脑中风……咦?有人来了耶!”来了这段日子,第一次有客人上门。
门侧有个全自动感应装置,只要有人站在门口,其上的小灯便会亮起,并以旋转的方式引起主人的注意,灯旁的小萤幕会随后开启,让屋内的人瞧清楚来客是谁。
不能出门的方缇亚见有人来串门子,当然十分雀跃地想开门,可是当她想发出声波控制时,安雅已先一步阻止她,卓文音则将她往后拉,退到萨塞尔身后。
她微讶地看看三人的神情,心口不由得一揪,跟着有些紧张,萨塞尔此时的脸孔比平时看起来严肃,像大敌来袭的紧绷,冷硬得有如花岗石,布满阴骛。
而一向开朗的文音竟也有她所没看过的一面,微扬的笑唇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唇边抿紧的警戒,两眼锐利如芒。
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缇亚不晓得自己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直到一只粗臂拥住她,头顶落下粗嗄压抑的男性嗓音,她才明了自己有自言自语的毛病。
“那是我母亲。”萨塞尔的语气并无欢迎之意,反而是厌恶。
“什么,你母亲?!”闻言,她吃惊的睁大眼。
“你不用理会她。”她的出现代表麻烦,肯定不怀好意。
“嗟!怎么可以不理会妈妈,母亲最伟大,我们要爱她如爱自己……”方缇亚不高兴地拍了他一下,准备把门打开。
但是她的举动再一次被制止,这次是出自萨塞尔的吻,他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美莉亚夫人不是一般的母亲,她不值得信任。”发声的是表情极淡的安雅,她甚至已取出武器备战。
“咦?”不值得信任?
到底发生什么事?谁愿意告诉她。
清亮明眸扫视眼前的三人,他们坚毅的眼神坚持不透露实情,即使她微恼地瞪直眼,还是没人肯解释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都想保护她,不想她难过,先别说她是活生生的人,光是她曾是众所瞩目的冰封佳人,寻常人等就不该有伤她之意。
何况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的活着,除了让一小部份人的野心无法实现外,她的存在并不会伤害其他人,何必苦苦相逼。
议会的临时动议不表示御首的赞同,总有少数人自峙着身份上的不同,过度目空一切,太过自以为是,对其冒犯行为毫不在乎。
譬如被权力冲昏头的保安官——美莉亚女士。
“你们要是什么都不肯说,我就请美莉亚夫人自己来说。”不信他们还能守口如瓶,听若罔闻。
方缇亚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三人神色如出一辙,教她不免气馁地想赌气,看他们还能不能再无动于哀下去。
“她是个危险人物。”低视她的萨塞尔开口了,目中闪动着更危险的芒光。
“那是你母亲耶!”他居然这么形容她,好像她会挥舞着巨斧砍人似。
“也是不择手段的女人。”她的可怕在于她总是用对某人好为借口,以慈母形象包装自己的冷酷。
成年后他立即搬出家中,不愿同住,为的便是这个因素,她太擅长伪装自己,让人以为她真心地付出,实则不过是假象罢了,任何能利用的目标她都不会放过,包括自己的丈夫与孩子。
虽然父亲一再语重心长的说道,母亲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想握权,而且又嫁了一个胸无大志的老公,她的不安是可以谅解,因为她要保护自己。
“呃,你们母子俩的感情不好吗?”她小声地问道,怕不小心踩到他的伤口。
他眼中微露苦涩和诮色。“与其说我们是母子,不如说是有利害关系的盟友,一涉及个人野心,她不会介意牺牲我。”
“嗄?!”他说的是真的吗?她听得很心酸。“会不会是你误解了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一定是求好心切……”
有些人的亲子关系搞得很僵,互相仇视,只因沟通不良的缘故,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坐下来谈一谈不就没事了,何必剑拔弩张呢?
凶巴巴的母亲,溺爱儿女的父亲,讨人厌又有点可笑的哥哥,方缇亚的家庭很传统,和一般人没两样,但她在和乐的环境中长大,从没想过别人的父母是否如自己爸妈一样深爱子女,即使累出一身病也要他们活得健康自在,不要求一定要考第一名。
嗯?六十五分,不错、不错,及格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福福态态的父亲这么说道,那是她第一次月考成绩,全班倒数第七名,他仍笑咪咪地说有进步空间,一点也不会拿她和隔壁老拿满分的怪邻居比较。
“你错了,缇亚,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对她,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外表是会骗人的。
相较萨塞尔的冷硬,方缇亚反觉于心不忍。“有什么事先让她进来再说,她总不会一冲进来就大开杀戒吧!”
她努力的说服他,在他身边说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硬拗卢他,磨光他的耐性,直到他动怒地沉下脸,她才趁机喊了一声,“开门。”
殊不知她的笑脸迎人,换来的竟是雷射光朝她射击,悔不当初的她怔愕地被人扑倒在地,前额扣地痛得两眼冒泪花,不懂为何有人要对她开枪?
闷哼和重击声并起,她心里想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是她的妇人之仁吗?
“萨塞尔,你敢这样对我?!我是你母亲,你竟心向着外人。”
原本应该很细柔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可是却因愤怒而显得尖锐,拉高的音量犹如切断一半气管的老母鸡,传入耳膜之中特别刺耳,充满利刃般的穿透力。
美莉亚的双手由光绳缚于后,她带来的手下有三人被安雅击毙,一人被误打误撞的卓文音给撞晕,另两名则分别是被手刀劈晕及一脚踹晕,萨塞尔出手毫不留情。
她根本没给人开口的机会,门一开便带人冲入,一见目标物即下令开火,死活不论。
一个早该死的人再死一回不算什么,最重要的不能阻碍她的仕途,她用了多少年的努力才爬到如今的地位,谁也不许挡住她往上爬的路。
她已被权力欲望蒙蔽了双眼,除了自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乌丝坦家族对她来说也是踏脚石,他们想利用她当助力,她又何尝不是把他们当成棋子,互蒙其利。
“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母亲,你带人闯入首长私邸,论律法是唯一死罪。”视同叛乱。
她总是以己为主,太过强势,难怪父亲会受不了她,宁可夜宿博览馆也不愿回家。
“我回我儿子的家算什么罪行?你是我生的,孝顺我是你的责任。”她振振有词,不反省自己的过错,一味指责他态度出了偏差。
目一冷的萨塞尔睨视母亲。“带着武器来探望,你也未太慎重了。”
他讽刺她为自己奔撞的行为开脱,丝毫不把“上司”放在眼里。
“如果你肯早一点把人交出来,而不是一再搬出权势压人,我们这次的会面会平和些。”美莉亚埋怨他的抗拒合作,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期望。
“我们哪一次的碰面平和过?你的要求永远超过身为母亲的身份,你让我很难表现出一丝敬意。”他只会想提防她,猜测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美莉亚的神情微微拧一下。“把我放开,我们好好谈一谈。”
“能说什么?你不觉得你并无立场与我谈判。”她还是一样令人失望,毫无为别人设想的胸襟。
“我是你母亲。”她的声音忍不住扬高。
“那又如何?”母亲这名词他听了三十二年,却没一天感受过自己是有母亲的孩子。
他从小的知识来自父亲,照顾他的人也是父亲,母亲的角色不过是一道来去匆匆的背影,她永远没有时间多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她蛮横的说道:“你就该听我的。”
“而我是御首,你不过是在我之下的保安官,竟敢以下犯上,妄想命令我?!”他的言语严厉,面色严肃,不因她是母亲而有所宽待。
“这……我是你的母亲,听我一次又怎样。”这次她的声音明显变小,少了先前张狂的气焰。
“若你的话稍有建树,也许我会听从,可惜……”他不说下文,想给她保留一点自尊。
不过她不因此而心存感激,反而沉下脸,变本加厉。“我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你好,你有今日的成就也是我一手在你身后推动的,你敢说我毫无建树?!”
美莉亚偷偷地想挣开光绳,但是越挣扎勒得越紧,她看着或死或伤的部属,心中的不满飙到最高点,她怀恨的眼神看向萨塞尔身侧的女子,想除掉她的决心也越坚定。
“你错了,母亲,我今天的地位是我愿意的,并非你的功劳,你对我并无实质的帮助。”他有才华,也有领导能力,自然出人头地。
“你说什么——”她忿忿然地瞪他。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其实非常少,到了今天你做出这个举动,我才突然发现,原来你压根不明白我为何要当上御首。”他对她的冀望太大了。
“为什么?”她问了。
萨塞尔执起柔白小手,当着母亲的面紧紧一握,十指交扣。“为了她。”
“为了她?”
不只美莉亚惊讶,连当事人都错愕不已地抬起头,动作之快差点扭伤脖子。
“以前我不懂是为了什么,只要静静地看着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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