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愿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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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愿从夫-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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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俊逸男人离去时,她压根儿没注意到,反倒是俊逸男人瞥她一下后才转身离开。

数日后——

俊逸男人又来了,吃了一半东西便扬起手来,满儿立刻上前欲待询问对方还要点什么,不想她还没开口,对方便先问过来。

“姑娘,你说若是找不着人,可以请教……”

未等他问完,满儿便回头叫,“小七儿,来一下好吗?”

小七儿应声自柜台后快步而来。“满儿姊,什么事?”

“这位客人有事要问你。”

“我想找位姑娘,”虽然是请教别人,俊逸男人的脸色语气却还是十分冷漠,半点温度也没提高。“六年前同她母亲与弟妹搬到京城里来,她姓郑,今年该有二十六岁了……”

他才说到这里,小七儿便脱口问:“这位大爷您贵姓白,是郑姑娘的未婚夫是吧?”

俊逸男人怔了一下。“是,我叫白慕天,小兄弟怎会知道?”

小七儿点点头。“那就没错了,郑姑娘一家子就住在后街的大杂院里,虽然大杂院里的人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姓白,迟早会来找她,其他人可不知,您往别处去问自然问不到。”

“那么她此刻……”

“嫁人了,”小七儿歉然道:“三年前嫁给内城里一位旗人作继室,因为她弟弟闯了祸,您知道,事儿可大可小,所以她只好嫁了个能帮她的旗人。不过她那夫婿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人不错,对她挺好,不仅帮了她弟弟,还把她家人全接进内城里头去住,尤其郑姑娘生了儿子之后,她那夫婿更是宠她,因为那旗人的前妻并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总之,我想她应该过得很幸福。”

未婚妻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男人碰上这种事必然不会太高兴,就算不生气也会觉得很窝囊,性子暴躁一点的遗会提把刀立刻杀上门去,然而白慕天却仅是垂下半眼,并没什么特别反应,冷漠如故。

“那就好。”

满儿一听就明白,这桩婚事肯定不是两情相悦,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甩脱这桩婚事,别看他一副阎王脸,说不定他心里头正在放鞭炮。

“谢谢你,小兄弟。”

白慕天起身付过帐后便离去了,满儿猜想他目的已达,八成立刻就要离京,不觉有点懊恼。

“哇,原来只是找未婚妻。”

“那又干你何事了,满儿姊?”

“怎么不干,我跟小云打赌说他是来找失散的兄弟或姊妹的说!”

小七儿哭笑不得。“满儿姊,你是日子过太闲了是不是,居然拿这么无聊的事打赌!”

满儿瞟他一眼,“没办法,”垂眸望住腕脉上的玉镯子,那是允禄从新疆买来送给她的,油润莹洁,是最上等的羊脂玉。“我想念他嘛!不然我干嘛跑来这边打杂,不就是想把时间填满,免得太想念他呀!”

这种男女间之事,小七儿并不是很能理解。

“可是满儿姊和王爷不是已经成亲十年丁吗?”

“那又如何?你以为十年就会厌了、倦了吗?”

像个大姊姊似的,满儿拍拍小七儿的头,虽然他比她高,要拍他的头还得踮高脚尖去拍。

“不,小七儿,将来有一天当你碰上了能让你生死相许的女人,届时你就会了解,如果是真心去爱,一辈子都厌倦不了,只要你真心爱上了,死也停止不了。更何况这十年来他老是忙着,我们实际上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有时候明明两个人都在内城里,却一、两个月见不着面……”

她深深喟叹。

“我常常在想,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人不知该有多好;我也常常想到那年在广州,如果我们及时在皇上找到我们之前上了船不知该有多好;我更常常梦想着我们能够时刻相依偎,日夜共相伴,那该有多好……”

听她说得如此凄然,小七儿不禁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是好。

“满儿姊……”

满儿瞄他一下,笑了,无奈地,认命地。“不过这些都只是梦想,我很清楚,即使一辈子实现不了,我也认了,谁教他那样狡猾,用他的命绑住了我的心,使我再也离不开他……”

愈听愈不对头,小七儿不觉脱口问:“满儿姊,王爷这回又上哪儿去了?”这是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到能岔开话的问题。

“呃?”满儿愣了愣,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庄亲王,记得吧?”小七儿提醒她。“满儿姊的夫婿,他到哪里去了?”

“哦……”满儿想了一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王爷不是一向都会告诉满儿姊的吗?”

“也许他有说……唔,我想应该有吧!”觉得这话题挺无趣,满儿便挤着身子进惯台里,翻开帐簿来看看这两天的营业额……还不错嘛!“可是我没认真听,那种事我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我又不能去找他。”

见他的问题终于成功的使满儿摆脱晦涩的情绪,回复平常神色,小七儿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说得是,不但不能去找,还得避得愈远愈好。”

“就是说咩!所以我也懒得问太多,只隐约记得他说要去找……找……啊~~对了,漕帮!”

漕帮起于康熙初年,为了加强漕运,朝廷悬榜招贤,三位天地会员揭榜受命,表面上组织运河各码头漕船的舵工、水手以协助漕运,暗地里却是为反清复明作准备。经过数十年努力,一百二十八帮半的漕帮成员累至十数万,形成庞大的帮派体系,包揽了大运河南来北往所有漕运业务。

然而他们帮众虽多,却有不少并非真正的漕帮弟子。

“又是旱码头孝祖的人?”

“是,二爷。”

“人数太多了。”

所谓孝祖,即是拜师。除了开香堂隆重行过拜师礼,必须严守十大慎尊与九大戒律的正式弟子之外,漕帮内还有另一种由临时搬运工、捆工等组成,虽入帮却未正式拜师的“旱码头孝祖”成员,他们仅受普通帮规约束,并没有太大的戒律,因此最容易闹出事来的也是这些人。

“我知道,二爷,但他们都是逃难到这儿讨生活的,咱们能不管吗?只要是真有需要,咱们漕帮就不能拒绝人家,这也是大爷的交代,不是吗?”

生性沉静少言的漕帮二爷王均不禁默然,反是一侧的三爷萧少山,一副吊儿郎当、随心随性,那张嘴又老停不下来的家伙,没人问他,但一逮着机会开口,马上气愤地嚷嚷起来。

“又是从田文镜那边过来的?”

“是,三爷,”漕帮公所职事康伯无奈地颔首。“河东总督田文镜那老小子为了谄媚讨好雍正,不但清理亏空搞得官场人仰马翻,垦出的荒地连种子都收不回,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饥民都跑到咱们这里来要饭了,他还在那边呈报丰收,明明闹水灾,朝廷说要拨银两赈灾,他却说他们没有灾,不需要赈灾,朝廷就说那免税吧!他也说不必免,百姓们都在卖小孩了,他硬说是丰衣足食,而且……”

满山满谷的怨言方才倾吐一半,不远处蓦然杀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又是阿荣?”

“听声音应该是,八成又掉了货。”康伯苦笑道。

“就算是,也没必要哭成那样吧?”萧少山喃喃道:“真是,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不觉丢脸吗?”简直跟吵着要喝奶的娃娃没两样嘛!

“但他的脑子大约只有五、六岁。”

“那就不该让他出来工作。”

“可是他老父八、九年前就过世了,就连他唯一的哥哥也在三个多月前病逝,他不出来工做的话,他老娘以及寡嫂和亡兄的七个孩子,还有他自己的妻子和五个孩子,大家全都得饿死了!”

“天哪!还真是一大家子人耶!”萧少山惊讶地咕哝。“好吧!既然不能不工作,就找容易点的工作给他嘛!”

“要他记条,他不识字;要他点人头,他只会用手指头比到十,再多就得脱鞋数上脚趾头;要他上船去清扫,他摔进河里差点淹死……”康伯苦笑。“我还能如何?只好要他搬货,可别看他瘦瘦弱弱的,那身力气还挺大,只不过……”

“老掉货,”萧少山替他接下去说。“而且一掉就掉进河里,石材救不回来,粮食救了也没用,对吧?”

“正是如此,”康伯愁眉苦脸。“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排他是好了。”

“那就让他到公所里打杂吧!”萧少山随口说,脑子里根本没考虑太多,纯属不负责任的言词。

公所职事尚未及作出任何反应,王均便大皱其眉地沉声反对。

“这怎么行,倘若……”

“不然怎么办?”萧少山排行最小,但嗓门就是比谁都大。“是你要负责赔偿那些损失的货?还是你打算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人饿死?”

王均顿时哑口,好半晌后才说:“不要让他进公所后的总舵。”

康伯闻言松了口气——总算有适当去处可以安排那个一无是处的大男人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了,转身急忙唤来仍在哽咽的阿荣。

“阿荣,以后你就到公所里打杂吧!”

“你们不赶我走吗?”

“不赶、不赶。”

“不叫我赔钱?”

“不赔、不赔。”

阿荣立刻破涕为笑,仍挂着泪水的笑容天真灿烂得教人整颗心都融化了。

“好了,快去找老王,他会教你该作些什么工作。”康伯催促道。

于是,阿荣抹去泪水,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萧少山两眼发直地看了片刻。

“他真有上二十岁吗?”

所谓祸不单行,这两年可真应验个彻底,去年四月淳亲王过世,五月怡亲王也过世了,而这年,二月初一愉郡王甫病世,到了三月……

才进门,塔布便面无半点笑容的递给满儿一封信——一封信口经火烧的信。

“焦口信……”满儿喃喃道,咽了口唾沫。“从杭州送来的吗?”

杭州人习俗,丧家写信报丧时,信口需用火烧焦,俗称焦口信,接信的人不用打开就知道是报丧信。

塔布颔首。

满儿深呼吸两下,然后取出信函……“果然是外公。”顺手摸了张椅子坐下,她揉揉太阳穴。“塔布。”

“是,福晋。”

“外公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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