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这么说的。”林小雨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林家彬笑了,笑得很满意。他从自己的女儿的嘴里,进一步了解了段钢林,他不得不承认,段钢林考虑问题周详得无懈可击,段钢林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同时,林家彬也不得不承认,段钢林的利用价值还没有挖掘干净,这小子是一座富矿,需要不懈的开采。
“爸爸,算女儿求你啦!”林小雨继续央求着爸爸:“只要你答应女儿这件事,女儿一定安心学习!”
“不行,坚决不行!”林家彬用一副冰冷的口吻道。
“哼!”林小雨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英语九百句》朝着沙发上重重地一摔,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学习啦,也不参加高考啦!”
“什么!”林家彬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他,女儿长了这么大,不管什么事,只要他能办得到,就一定满足女儿的要求,现在,女儿提出了让段钢林利用全部时间来帮她补课,他真的不想拒绝女儿的要求。
换作往常,林小雨提出这样的要求,林家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他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满足女儿的心愿。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段钢林现在已经成为了红光集团十分抢眼的年轻人,职工群众对段钢林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如果段钢林真的脱产辅导女儿的高考,那么,这对于他林家彬来讲,相当不利。
林小雨不再说话,居然把头埋在沙发上的棉垫里,轻声地抽泣起来。
看来,这位林家的千金小姐,使出了最后一招杀手锏——眼泪。
“家彬啊,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外分大学生么,难道红光集团没有了他,就不转了?”林家彬的老婆沈玉芬走出厨房,道:“小雨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女儿一辈子的大事,你可得考虑清楚啊,至少,你不能让小雨心里有什么别扭,得让孩子有一份快乐的心态来度过高考前最后几个月的时间。”
沈玉芬是红光集团炼铁厂劳资科的会计,平时的工作也很忙,她和林家彬压根就没有很用心地照料过女儿的生活和学习。现在,林小雨提出了高考前最后的一个请求,沈玉芬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林家彬淡淡地道,说完便拉开门出去了。
“小雨,你爸爸他也有很多难处,你也不小了,也该理解一下他。”沈玉芬坐在林小雨的身边,伸出手来,搭在女儿的身边,轻声地安慰道:“我看呀,从现在起,让段钢林每天晚上给你补课两个小时……”
“不行!”林小雨抬起一双泪眼,依然抽抽泣泣地道:“我知道他,他很厉害的,他是从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毕业出来的,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发表了好多篇论文,前几天他还接到了母校的电话,让他回校任教。他比我们老师强多了,我们班主任刚是咱们市师范三本毕业,有好几个老师连大学都没有考上,居然上了个师专,特别是我们数学老师,是中师毕业,我就看不上这些老师,我想让段钢林教我,我想好好学一下高中的知识,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给爸爸妈妈争口气。”
听着女儿振振有词,沈玉芬作为一个母亲,同时也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生性敏感的成熟女人,她觉得女儿现在对段钢林无限的崇拜,她想起了自己二十年前恋爱的情形,当时的她,不顾父亲反对,顶着重重压力与林家彬走到了一起。现在,她的女儿强烈要求段钢林为她补课,这里面难道仅仅是补课么?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原因么?女儿已经十九岁了,到了懂事的时候了。
女儿在高考前夕的关键时刻,一旦燃起情感的烈火,势必影响她的一生,沈玉芬女士的心里不无担忧。她知道,很多的女孩子,在高中前两年学习成绩非常好,自打进入高三之后,突然之间没有了学习的尽头,突然之间失去了对学习的兴趣,突然之间把时间和精力过多地放在了梳妆打扮上,其原因不言自明,因为她们恋爱了,她们爱上了足以吸引她们的男孩。
对于段钢林,沈玉芬也和红光集团许多的职工们一样,早已听说了他的“先进事迹”,但她却从来没有见过段钢林长得是何等模样。但是,沈玉芬女士一定能够猜测得到,段钢林一定是一表人才,才貌双全,而且,他很会吸引女孩子!即使段钢林长得人模狗样,外貌上并不咋地,但他毕业于国家数一数二的大学毕业,就凭这一张招牌,就能吸引一部分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不由地,沈玉芬女士有些矛盾起来。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通女儿的思想工作,她很想阻止女儿与段钢林交往,但她能阻止得了么?对于自己的女儿,她太了解了,尤其在这样一件事上,她不敢贸然阻止女儿,她害怕女儿的思想上产生任何的疙瘩,这种感情的疙瘩一旦产生,任何人都无法解开,采用强硬的措施更是不行。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女儿随着时间的流逝将内心的情结一点一点地化解……
清晨七点,段钢林穿着一身得体的廉价运动服,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冶金工艺》,疾步行走在烧结厂的生产工地上,一边走一边看着道路两侧生产现场的情况。刚才庞积兵把他送到厂门口后,段钢林便让他回去了,从厂门口到二车间的这段路程,他决定用自己的双脚走过去。尽管生产现场环境不好,烟尘弥漫,但他依然决定要走过去,一是对厂区的道路情况进行了解,二是要让蒋明哲天长、郁剑峰书记、战国强主席等领导干部看一看,俺老段刚刚上班,是如何认真学习和工作的。而段钢林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像凯峰、王瑞和其他的那些外分大学生们,依然在呼呼睡觉,他们刚刚走出大学校园,在大学里养成的那种睡懒觉的优良习惯并没有改掉,而蒋明哲等厂领导和车间领导们,每天早上七点钟左右也会先后到厂里,先是到生产部察看一下生产情况,然后到食堂吃早点,而厂部的食堂正好在通向二车间的路上。段钢林相信,他这么早就来到厂里,一定可以被厂部的领导和工人们看到。
这小子,太他马的会表现啦!他昨天中午在车间与强林、鲁迅吃午饭的时候,曾经聊到过领导们每天上班和吃早饭的时间,于是,他决定在领导面前表现一次,将一种良好的印象映入了厂领导的心目中。
段钢林的意图达到了。当他昂首阔步从食堂门口走过的时候,正在食堂吃早点的郁剑峰、战国强等领导干部不无惊奇地看着他。
“咦,段钢林来得可真够早啊。”郁剑峰赞赏地道。
战国强道:“这个小伙子,走路好有精神啊。”
而此刻在生产部监控室里察看生产情况的蒋明哲和几位副厂长们,突然间在视频里看到精神抖擞的段钢林大步流星地朝着二车间而去。
蒋厂长心里很是欣慰,嘴上却没有说什么,他想听听其他几名副厂长们对段钢林的评价。如果几名副手对段钢林印象好,段钢林自己又很争气,在工作中能够作出一些成绩,那么,他蒋厂长找准合适的机会,就有理由把段钢林提上来。
“咦,那个小伙子,好像是那个新分的大学生段钢林吧。”
“对,就是段钢林,小伙子真不错,起得够早的,还拿着书,不错。”
“段钢林比其他的大学生们强多了,不愧是从名牌大学出来的,素质就是不一样!”
“咱们厂里的年轻人,像他这样子的,不多啊。”
听着几名副厂长的议论,蒋明哲的脸上挂着一副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昨晚把段钢林请到家里来吃饭,段钢林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了。
段钢林不光在厂部领导面前得瑟了一把,当他进入二车间时,正巧也车间主任柯骞走了个顶头。段钢林看到,柯骞手里拎着一只掉了漆的饭盒。
“小段,你来得这么早?”柯骞满脸惊异地看着段钢林:“早饭吃了么?”
段钢林精神饱满地道:“吃过了。”
“好,你先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吧,我先去买早点去。”柯骞说着便朝外而去。
显然,柯骞这位刚刚上任的车间主任,干工作的劲头还是很足的。同时,他对段钢林这位外分大学生很是认可。作为一个领导,只要他不是脑残,貌似都喜欢敬业的下属,何况,段钢林不光敬业,还有很多的优点。
段钢林也不多言,快步进了柯骞的办公室,装作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埋头看起书来,心里却在转个不停:林家彬让俺老段与柯骞密切配合,但是,俺老段坚决不能冷落人家刘达明,刘达明与俺老段的关系,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起色,坚决不能把这种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降温。
这样想的时候,段钢林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柯骞拿着早点进来了。
“小段啊,你在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用功呢?”柯骞不无赞赏地对段钢林道。
段钢林点点头,谦虚地说:“哎,没办法,我这人,除了喜欢看点书,貌似没啥特长。”
“哈哈哈,小段啊,你说这话可有点谦虚过度了。”柯骞笑道:“你从那么牛叉的大学里出来,脑子又这么活,能分到咱们车间,我很高兴啊,你放心吧,跟着我干工作,你以后的压力可大了,你就甭想太轻松了。”
“呃——”段钢林看着柯骞大口大口地喝着豆浆、啃着大饼油条,一阵郁闷,你柯骞想把俺老段怎么样呢?
柯骞很快吃完了早点,抹抹嘴上的油,道:“小段,在咱们车间里,拥有大专以上学历的只有六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还有四个,分别是凯峰、王瑞、李勇、赵鸿,他们这几个,我也很一般。我呢,是大专,是三流大学的专科,而且,我的专业和咱们厂的生产情况也不是很对口,我学的是中文,工作以后才改为工程技术专业的,而你呢,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从名牌大学出来的,你又在大学里发表了那么多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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