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呀!她要怎么分辨哪一个是她应该救的,滚来滚去的身影看得她眼花撩乱,左边那个看似非是,右边这个似是非是,谅是她的天才脑袋也搞糊涂了。
“你们会不会累,要不要先喘口气,休息一下,等会再打。”瞧的人也会累,神经绷紧。
就你最好命了,躺著不用动,就有两人为了抢夺你而拚命。苦笑的嘴角微弯,江天爱以湿毛巾轻拭双目闭阖的俊逸男颜,尽量减缓他的不适。
每个人都想活,他们争的是活下来的机会,自然不能退让。
“小爱,把你胸前的坠子放在我两眉之间,一滴你的鲜血,我就能回到肉体。”近在咫尺,不容放弃。
“坠子……”是这个吗?
她突然恍悟地啊了一声,将项炼取出,难怪自从她捡到这颗血色水晶后,他便无所不在的跟著她,原来它才是关键。
“休想!这具躯体是我的,你别想剽窃我的身份。”他是神野家唯一的继承者,没人可以跟他抢。
一阵暴戾的风从病房另一端扫了过来,江天爱手中的链子脱手而出,在半空中转了几圈,狠狠地朝墙飞去,撞裂了一条细痕。
“快,小爱,不用理会他,不论我是谁,我都会爱你的。”他要给她幸福,让她当世界上最快乐的女孩。
“哼!卑劣,竟用这种编小女孩的手段企图赢我,你的爱到底有几分真心?”他呸!
旁人看不明白银色链子为何在空中转来转去,两道一般高大的影子互抢著,血红的水晶发出哀嚎般的光芒,由裂开的细缝流出一滴深黑色浓液。
那是血,凝结已久的血,苍狼森灵魂抛出肉体前飞溅的血渍,晶石的能量吸收了它,同时也包住他脆弱、受伤的魂魄,给予治愈和休养。
受了损害的水晶力量渐失,苍狼森也越来越感吃力,并未死透的他无法与亡魂对抗,神野鹰的阴气高过他甚多,落败是必然的事。
可是他不肯认输,咬著牙硬撑,趁隙一把抢下坠子丢给江天爱,链子依然握在神野鹰手中。
“只有你能救我了,小爱。”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准帮他,他早该死了。”他才是王者,雄霸天下。
狂风倏起,坠子滑过纤细指尖,被她一脚踩成两半。
喔哦!不妙。
微露讶色的江天爱朝被一拳击倒的男人一笑,抱歉地一耸肩。
苦笑的苍狼森甩甩晕眩的头,虚弱地扶著墙站直,嘴角疑似流著血地看向失去作用的水晶坠饰,无力地松开拳头。
“小爱,你一定很恨我。”如她所愿了,他没机会再纠缠她。
“这……不能说恨,我说是失手,你信吗?”人生不是只有一条出路,他干么沮丧?!
“……”他很怀疑。
“好吧!我是故意的,这对你们两人才公平,一对一不要诡计。”凭实力夺舍。
“因为我说了我爱你?”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不回答,低下头取出一排细长的针,以老祖宗的智慧下针针灸,算是帮他一点忙,补充元气,不致处于挨打的地步。
其实她的沉默便是给苍狼森的回应,她确实不高兴他在争夺之际说爱她,感觉像被羞辱了,被低贱,有被利用的嫌疑。
她会帮他,无庸置疑,因此他不应该喊出那一句话,在他没有办法保证回体后还能记得她前,这是一种亵渎,也是伤害。
心眼小的她最气做不到的承诺,明知她会帮他还扰乱她的心情,不教训教训他怎成,坠子是由她手心松落的,一脚踩裂不让他称心如意。
“哈哈……你是个失败的男人,她不爱你,你滚吧!这个身体是我的。”得意扬扬的神野鹰扬起高傲的下巴,走向躺平的躯壳。
“不,该滚的是你,这是我的身体,谁也没资格霸占。”苍狼森推开他,横在他面前阻拦。
他眼一沉,“你硬要跟我作对?”
“是你不放过我才是,你已经死在一个多月前的车祸里,化成灰了。”苍狼森同样面露鸷色,冷笑著。
“不——”
分开不久的男人又缠斗在一起,猖狂的神野鹰怒吼地扑向前,邪肆的苍狼森格以双臂,透亮的影子挥出残酷的重拳,互退一步的两人冷眸相对,再次以武力解决难解的问题。
这是一场恶斗。
一灵一鬼隐隐约约,忽明忽暗地展开殊死战,观战的江天爱以为她能忍受不见血的战斗,但事实证明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还不够强硬,在其中一个滑过她脚边时,神色一紧的咬了咬下唇。
“苍狼森,别打了,我帮你。”真要看他魂飞魄散,她一辈子也没法原谅自己。
她一喊,两人同时停手,像是约好似,一秒不差的回头看她,并自称是苍狼森。
相同的高度,相同的面容,胖瘦一致,纵使有心分辨,也会因其中一人的刻意仿效而被混淆,不敢肯定是否帮对人。
灵机一动的江天爱坐在肉身的头部左侧,一手轻抚他的太阳穴,一手描绘浓密黑眉,她细心地观察两人细微的表情。
突然,她做了个出人意表的动作,身一俯含吮住病人毫无反应、偏凉的唇。
这一瞬间,一个男人不耐烦的皱起眉,似为她不办正事的举止感到不快,另一个则满脸讶色,抚唇低呼,不敢相信她会这么主动,而且……热情。
她低头闷笑,知道了谁才是她该帮的对象,眸心轻漾不看惊讶不已的脸孔,扶起真正的苍狼森,朝他口中倒入半瓶蓝紫色液体。
“鬼狼,接著。”
“嘎?!”接什么?
一脸雾水的苍狼森根本不晓得她接下来有何行动,只见神野鹰先一步抢过她放在床头相似的药瓶,一饮而下,半滴也不留。
“笨呐!声东击西都不懂。”她笑著走过脸色大变的神野鹰身旁,轻摇只剩一半的瓶子。
说也奇怪,不过是轻轻摇晃了几下,瓶中蓝液居然起了淡雾状,由液体转化为气体。
“吸了它,然后躺回自己的肉体。”一觉醒来,他会发现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咳!咳!好难闻的气味,放久的发酸柑橘、没酿成酒的醋,以及死老鼠的味道的混合。
“回魂水。”她大哥的研发品之一。
“回魂水?”他忽然觉得四肢很重,好像有什么在拉扯。
“先声明一点,未经人体实验,如有不良副作用,请自负后果。”她概不负责。
“什么——”
才一碰到肉体的苍狼森来不及后悔,惊呼一声就被一股力量拉近,他身体剧烈地弹跳一下,随即归于平静,恍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面色苍冷的神野鹰阴狠地向她走近两步,揪紧胸口十分痛苦地喑哑著,吐出冰冷气息。
“你让我喝下的是什么东西?”他全身宛如火在烧般,灼痛难当。
“不是我让你喝,而是你硬抢去,实在怪不了人。”自作聪明的结果,自负害了他。
“说!”他厉喝。
甩头晃脑的江天爱神色自若地说道:“神社取来的符水,专治鬼。”
“什么……”啊!他变轻了……
一声怒吼锁在喉口,神野鹰惊惧地瞠大眼,眼看著他的手如烟淡化,然后是脚,接著身体也没了,烟雾般地淡去,淡去,淡去……
他没机会再吼叫了,另一空间的门为他开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的张狂年代已经过去,人有人道,鬼有幽界,想再穿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看结果。”一阵疲惫袭上眉间,她顿感空虚。
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满意自己达成托负,江天爱忽觉气力全失,胸口空荡荡,紧绷的肩头垮下,有气无力地想哭。
是舍不得吗?
摇著头,她妄想摇去鼻间的酸涩,喉头紧窒像梗住了什么,眨了眨眼,她看了看熟悉却陌生的那张脸一眼,深吸了口气扭头往外走,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愿意承认心的位置……
有他的进驻。
第七章
“非常感谢你治愈我的未婚夫,一点小意思敬请笑纳,神野家与清美家众亲友皆感激你的仁心仁术、妙手回春,将我们挚爱的亲人带回身边。”
“什么,未婚妻?!”
内馅包著抹茶、红豆的两盒大福应声而落,面额为万的纸钞随著洒落一地,细白粉末混著和果子,将上万张日币染成白无垢的颜色。
白无垢,日本传统的结婚礼服,手工缝制的素白象征新娘的纯洁。
但是白无垢的纯白也及不上江天爱此时脸色的惨白,她惊讶得捧不稳檀木制的点心盘,脑中一片空白,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来日本前,她根本不晓得苍狼森与神野集团有何关联,只是做了大概的认识,并未深入了解其繁复亲属关系。
乍闻清美雅子与神野鹰的未婚夫妻关系,她著实错愕不已,又有些被人狠打了一拳的感觉,呼吸顿时一窒。
取代了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是否连带著也接收对方的一切呢?包括尊荣、财富,以及……女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从问起,打她走出那间高级病房后,她就回不了头,一夜之间病房外布满孔武有力的保全人员,任何人接近三公尺内都必须接受盘查、搜身,她也不例外。
而她始终在会面的拒绝名单上。
“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秀雅的面容布满关心,轻声细语地询问。
猛一回神,江天爱面露古怪的问道:“他……病人清醒了吗?”
“是的,托你的福,在你独自治疗的隔天,鹰就醒了。”除了较为虚弱外,并无大碍。
“而他没说要见我?”不知是出自错觉,还是她多想,那句“独自”似乎别有用意,语气重了些。
清美雅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真是抱歉,刚醒来的他仍有些神智不清,很多‘人’他都不记得了,没办法亲自向你致谢。”
“他也不记得我?”她心急地问了一声,不太能接受被遗忘的事实。
“鹰为何要记得你呢?姬儿小姐,自始至终他都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见过你。”清美雅子说得温婉,好似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他说的?”她必须向他问个清楚。
清美雅子摇头,细白颈子优雅柔美。“不,他什么也没说,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