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至今李勇依旧无法理解他的主子为何能甘愿舍弃贵为万人之上的皇位,但有一句话打动了他。
如果皇朝尽是依附某人而生。迟早,皇朝会毁在这种想法。因为他的主子天生就合该像是当皇上的命,所以理当认为皇朝该由他而兴。
「卑职并不想杀无盐姑娘。」李勇坦言道。
「我知道。」龙天运似笑非笑地。
李勇抬首,十分惊讶。他的破绽真露的那么多?
龙天运只是摆了摆手。「脱早怀疑船上有内奸,不然何以向来不近我房的严堂能知无盐闺名,刘公公能在朕到山东之後紧随而来。消息,是由你传回宫中的,诱天赢来此,只为吓退无盐,你知她醉心版画而无心入宫当妃,若发觉朕居皇帝之位,必有所迟疑,要因此离开了朕,你也不必亲手杀她。」龙天运眯起眼,说道:「你想得倒也周全,如果不是燕奔瞧见无盐为你著画的人像图,只怕此刻朕对你仍是百般信任。」
「皇上爷……」
「下去吧。留不留由你,但我要你亲口允诺从此不再动无盐主意。」
「我……」李勇依旧是迟疑了会。才点头。「卑职於此起誓,今生不动无盐姑娘。」
事情由此告一个段落。
随後,当龙天运回主房时,床铺上早躺了一名女子,身著绢衣而长发披肩,显然睡得相当的熟。
他微笑,移到床沿撩起她的青丝。俯身亲吻她的颈相,她在睡眠中自动拱身向前,呻吟一声。
「你要装睡还不怎么像。」
无盐睁开眼,瞪著他。「你怎么发现的?」不待他回答,她自动自发的攀上他的颈子,热切拱向他。
她知道她是挺不知羞的,但她很喜欢亲近他的身体,若是在几天前必定认为再怎迷恋他,也抵不过版画的魅力,但今天有些不一样,在受到了胡伯敏的刺激後,莫名的。她想要他甚至於版画,她的小手探进他的胸前,喃喃道:「你成功的使我迷恋你的身躯。」而且持久不衰。
他只是微笑并未答话,他顺势脱下了外袍,瞥到桌上有药盅,正是这几日她服下防孕之药。
是了,自从她发现他的身份後,他们之间依旧保有过度的激情,她上他的床,但药照服,她摆脱不了他施下的符咒,因为她的热情被他刻意的引发出来,如同预期的,她始终迷恋他的身体而无法克制,如同上了瘾,但她顽固的小脑袋依旧以她自我中心在运转。
她没说,但他明白她还是想要物色一个挂名丈夫。挂名丈夫?天下当真有这么好的事?她以为她毫无吸引力?或者她打算找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挂名?她修长的腿渴切缠上他的。她以为届时她能拍拍两袖,转身去追寻她的版画,她以为她能满足於一年见几次面的日子,她似乎遗忘了一点,她离不开他了。
即使是身体也好,从十二岁那一年他发觉了无盐女的存在之後,她不会明白他日积月累下的感受,这是她欠他的,一辈子偿还不了的事後,她面容略带倦意的缩成一团。抱著被子不放。
「我曾想过胡公子是挂名丈夫不错的人选。」她忽然说道。黑色的大眼抬起对上龙天运的。
「哦?」胡伯敏?如果他有这胆子的话。
「你知道了?」
「怜儿大致提过了。你要我因此而惩戒他吗?」版画几乎算是她二十年来的记录,他瞧过她认真雕刻的神态,足以令人……著迷。对於她以版画为重是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由得她去了。
「不,他盗用我的草图并不表示他能雕刻出我心中所想要的东西。」她皱眉。
在初闻有人抄袭彩版,确实令她相当难过……或者该说,她自以为的难过,在见了胡伯敏之後,才体认到了她不在乎是谁盗用了她的版画,她心中天秤的重量似乎悄悄移了位。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又移了移,倾向他温热的身体。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我不再找挂名丈夫了。」她喃喃道。没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她迷恋他的身体。喜欢他的人,原以为可以找个折衷方法保有他,却发生了胡伯敏那回事让她看清事实。
「无盐?」他拉回她游移的神智。
「唔,」她心不在焉地完全贴上他的身体。感受他的温度。「我以为我能忍受分享,实则不然。」
他是皇帝,迟早会回皇宫。
而她玩不来後宫斗争的游戏,不懂攀亲拉关系,这是十六会做的。从没想过会跟自己的姐妹共事一夫,那种感觉……很怪。甚至有些恶心,就算她能放弃踏遍中原寻版画遗迹的梦想,她也无法忍受当他在与旁的妃子燕好之际,她却在後宫自个儿想像那副恶心的景幕……即使要她在宫外等他难得的恩宠亦然。
天啊。何时她成了妒妇?是他教会她的,不是吗?他让她喜欢上了他。让她甚至觉得那种……近乎爱情的感觉降临在她身上。
十八是姐妹中唯一贪食书籍的小姑娘。她曾语带玩笑地说:「对於一名女子而言,当她想独占某个男人时。那么她就是进了爱情的门!对於男人则不然,他们可以同时独占许多女子。而他们认为那就是爱情。无盐你懂吗?」当时她心中只有版画,对於十八的言论没有多大感触。
如今她方知她极有可能是他一生女人里的其中之一,那让她……愤怒,但有更多的妒忌。方才听见雕版房起了声响,一时纳闷偷听才发现李勇也欲动手杀她。预言真有这么灵验吗?得帝而毁之?不灵啊她想要他、喜欢他、甚至……有点爱他,怎会毁掉他?
刚才,他也提及他顺预言而不愿坐帝位,可能吗?即使是她这个不常正视其他人的版画迷。也能隐约发现他卓绝出众的才干。不必穿龙袍不必戴皇冠,这样的男子自然有人心甘情愿的效命,他愿舍弃皇位。那么金壁皇朝的其他皇族呢?
「你的胡思乱想挺有趣的。」他微笑,她回神瞪他,她低头,狠狠地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他叫也未叫的,贝齿留印,血迹微沁,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至少,以後当你瞧见了这牙痕。不会忘了我。」
在不快乐的爱情与只有喜悦的版画中,她贪心的选择了後者,只要他是皇帝的一日,迟早她必会因心痛而死,不如舍去。
他如非皇帝,真想劫他到天涯海角去。
「你的胡思乱想……真的挺引人入胜。」他别有用意的再度重复,嘴角浮起诡异的笑容。
………………
9
再度从山东驶向长安已是数日之後。
因为船上多了二名不速之客,所以无盐光明正大的由「春宫」搬往龙天运的房。
她依旧白日雕著版画,夜晚与龙天运共榻而眠,她并不觉这有何不妥,反正她的想法一向不是挺注重传统或是妇女该有的观念。
愈近长安,她就显得愈紧张。她以为她掩饰得当,实则看在众人眼底。
「她怎么啦?」龙天赢好奇问。
他与大桑就是那二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霸船不走的原因光明正大的,他只须说:「忠於皇兄的可不只有严堂李勇,有大桑在,谁动得了无盐女?再者,皇兄们那里可是需要我交代的,由我说服他们。保证万无一失,三皇兄,你说我这算是坐霸王船吗?」硬是跟大桑赖了下来。
从小在宫中,就曾听母后提及宁王长年未待在宁王府邸,而流浪在外,以年少稚容之身横及海域一带,楼船无名,但人统称「无名船」,会战海盗数十次而战况非凡。
老实说,他羡慕死了!
如今能亲眼看见这艘船,他简直是心满意足了。
但这无盐女是怎么啦?
她是真的紧张而时常出错,甚至连拌嘴都懒得同他拌了。刚开始,他好奇她何以醉心版画,所以悄悄进雕版房瞧她是如何雕刻,总要多了解她一下,将来好多报一些她的好处给皇兄们接受。
但──
她赶他出来,因为她受不了闲人在场!
他委屈极了,瞪著她,抗议道:「皇兄能进来、锺怜能进来,为何本皇爷不能进来瞧瞧?」厚此薄彼嘛!
「锺怜是我的助手,龙天运可不会让我感到吵扰,至於你?则彻底让我以为雕版房里多了只鸭!」
「你……污辱我?」当时,他是怒发冲冠,接著才发现整艘船里除皇兄及锺怜之外,谁在她雕刻的时候进雕版房都会成了呱呱鸭子。
由不得他不承认,遇上的女人没像她一样敢压他。所以格外喜欢找她斗斗嘴,但愈接近长安,她则显得愈心不在焉。有时存心刺激她,她却无视他的存在,可恶啊!
皇兄应该注意到了啊,怎么没说话?他曾多嘴提醒皇兄,皇兄却仅微笑不答话。
终於,在长安靠了岸,马车等候多时「现下。要去哪儿?」无盐忽然问。
「自然是回宫啊!」龙天赢抢白道。
「不,咱们暂不回宫。」龙天运抱她上了马车,龙天赢跟著想上车屋,龙天运却道:「去同小喜子他们一块,这儿容不下你了。」
不会吧,这马车不小,容九人都绰绰有余,龙天赢不及反驳,就见马车远??而去。
车上,无盐目不转睛的搜刮龙天运的身影。
「无盐。」
「嗯?」她自动爬上他的身上,黑色的大眼睛渴盼地瞧著他。
他微笑。「瞧我教出了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几乎让我以为身著衣。」
她则轻笑,素手滑过他俊雅的脸庞。「你让我渡过了一段很……很满足的日子,以往我喜欢雕刻,现在我依旧喜欢雕刻,但除了雕刻之外,多了一份幸福。」
「哦?」他捉住她的温润小手,笑道:「你有其诱人的肤质,我没打算在这上头与你温存。」
原本有些感伤的眼在听闻他的话後,瞧了瞧马车内部,略感好奇地。马车内部宽大舒适,足以躺人,与车夫之间有夹板相隔,若有事可抽其板交谈,马车後头则是布幔,徐徐微风吹来可由外头窥视,但两边造有拉门,若是雨日,可以将车门拉上。隐蔽性是足够了,无盐的眼再锁住他的,看起来他不像是玩笑话,那……就是真的了??
「你以为我说假话?」他的臂环在她的蛮腰,将她拱上前完全的贴上他。
「不……」她有些气虚,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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