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得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二马错蹬的一刹那,太史慈突然枪交左手,探身出去,一把抓住魏越腰间大带。
他猛然丹田发力,在狮子骢上长身而起。
“给我下来。”
魏越一声惊呼,被太史慈生生从马上拎起来,而后摔在地上。
太史慈这一摔,可有门道。
魏越落地之后,全身骨头都好像散开了一样,根本使不出力气。他哼了一声,还想要挣扎。
一旁早就不耐烦的周仓裴绍二人健步上前,一个一脚踩在魏越身上,另一个把他捆起来,而后便拖到刘闯面前。
“魏越?”
“正是某家!”
“听口音,你好像不是中原人氏。”
魏越丝毫不惧,“某家武威姑臧人,狗贼休要多言,今日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便只管来,休要羞辱某家。”
武威,姑臧?
刘闯愣了一下,那不是西凉吗?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魏越言语中的无礼而生气,反而呵呵笑道:“你这家伙,倒是个硬骨头。
来人,把他给我带上,咱们前往彭城。”
直到此时,魏越才发现,刘闯袭击他的兵马人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太史慈的骑军也就是百十来人,而刘闯手下,也不过千余人而已……至于那滚滚烟尘,是刘闯命人制造出来的假象。他借鉴了三国演义中,张飞在当阳桥头使用的疑兵之计。命人在后方扬起灰尘,乍一看好似千军万马。彭城兵猝不及防之下,也被这景象惊吓,以至于乱成一团。
魏越暗自心惊,对方看上去,好像并不是那砀山贼。
他被扶上马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尔等,究竟是何方兵马?”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率部前来……呵呵呵!”
刘闯一句话,让魏越面红耳赤,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是啊,连对方来历都没有弄清楚就冒然出兵,哪有不败之理?他苦笑一声,不在询问。倒是裴绍忍不住道:“我家公子,便是刘闯。”
“刘闯?莫不是那背主家奴?”
“大胆!”
周仓一听就怒了,厉声喝骂:“麋子仲胡言乱语,尔等也能轻信。
我家公子乃济北贞王之后,中陵侯刘陶刘子奇之子,乃堂堂正正皇亲国戚。他麋子仲有何德能,敢说我家公子是他家奴?某家倒要知道,他欺凌汉室宗亲,有算得什么?实乃国贼!”
麋竺在徐州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
以至于他说出来的话,很多人都会相信……刘备兵败徐州之后,麋竺没能来得及逃走。
不过,仗着他徐州豪强的身份,吕布也没有为难他,反而拜麋竺为徐州别驾,留在下邳城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魏越才知道刘闯的名字。
本来,他还有点鄙视。
可是听周仓这么一说,魏越也大吃一惊。
“你说刘闯,是中陵侯之子?”
刘陶曾为京兆尹,坐镇长安城。
魏越身在凉州,也听说过刘陶之名,知道那是一个傲骨峥嵘,享誉天下的名士。
其实,你说刘陶究竟做过什么事情?或者说为后世留下什么特殊的贡献?倒也没有……可是在当时那个时期,十常侍权势滔天。
敢和十常侍对着干的人,那就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也正是这个原因,再加上刘陶才学出众,足以让他成为当时士人的楷模。
哪怕是魏越,听说了刘闯的身份,也不禁心生敬佩之意。
周仓挺着胸膛,一脸骄傲之色,“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当年蒙难,却有族谱为证……若非歼人使诈,那曹操出兵阻挡,我家公子现在,恐怕已经到了颍川归宗认祖,那还会你这彭城?”
言下之意,告诉魏越:我家公子打彭城,是给你面子。
从知道刘闯是刘陶之子的时候,魏越的气焰就没了,甚至连气势也低弱几分。
他咽了口唾沫,朝远处刘闯看去,露出敬佩之色……
………………
本来,刘闯说拿下彭城,魏越还不太相信。
可天黑时分,当他被押解到彭城城下的时候,才知道彭城在他离开后不久,就被刘闯派人占领。
步骘献计,让许褚和史涣二人假冒魏越部曲,诈说是奉魏越之名前来。
留守彭城的秦谊不疑有诈,于是打开城门。
许褚史涣二人,立刻领兵占居彭城城门……而后埋伏在城外的刘勇管亥等人伏兵四起,一举将彭城攻占。至于那位监军秦谊,在听说城门失守之后,甚至连抵抗都没有抵抗,便仓皇逃走。
于是乎,刘闯几乎兵不刃血,将彭城拿下。
占领彭城之后,吕岱立刻带着人安抚城中百姓,并命人打开彭城粮仓,发放粮食。
这年月,安抚百姓的最佳手段,莫过于发放粮食。要知道,随着刘备和吕布两人相互争斗,徐州已经出现衰落之势。双方又是在夏季交锋,以至于许多地方粮食都还没有来得及收割,便烂在田里。徐州的粮价,也是暴涨。一石粟米在年初时,是180钱,而今已涨到近三百钱。
如此高涨的粮价,自然令百姓心生不满。
许多地方出现民众大规模的迁徙,更有许多富户南下广陵,甚至渡江前往江东等地去避难。
所以,吕岱开仓放粮之后,很容易便获得当地百姓的好感。
见此情形,吕岱又命人张贴告示,招兵买马。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彭城虽然已经被刘闯拿下,可是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吕布的疯狂报复。
吕布,绝不会坐视彭城被夺取。
他也不可能忍下这口气,否则就要被人看轻。
接下来的战斗,才是对刘闯真正的考验。
所以,当士兵们在城中休息的时候,彭城府衙大堂上灯火通明,所有人都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彭城已经攻占,接下来又该如何安排?
卷一 徐州乱 第74章 绝世凶器
“而今彭城已取,当从速撤离,北上青州。”
吕岱振臂道:“如若吕布得知彭城失守,势必调兵遣将,到时候公子腹背受敌,定难以脱身。”
他走到地图前,沉声道:“今北上两条路。
一条经由东海,过琅琊而入北海;另一条便是取任城郡,经鲁国走泰山郡,也可以抵达北海。
以公子兵力,走任城不可取。
且不说沿途关隘重重,若走过去必损兵折将;且泰山郡太守吕虔,非常人,颇有谋略,在泰山郡声望颇高。此人智勇双全,绝对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况且,入泰山郡之后,道路难行,多有山峦。我方才打听到,近来有济南贼,屯兵临乐山。此獠凶残,不可以轻视。
如此一来,我等便等同于要面对两个对手,吕虔与徐和……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东海郡可行。”
刘闯端坐于榻椅上,一言不发。
而太史慈等人,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不赞成。”
吕岱话音未落,步骘已站起身来。
“子山有何异议?”
“定公选择东海郡,我不反对……从目前来看,走东海郡,经琅琊入北海,是最佳的选择。
虽说吕布手下大将臧霸屯兵琅琊,但也不足为虑。
可定会要马上行动,我却不太赞成……不知诸公可曾留意,我军自离开汝阴,数日间奔袭数百里,途经大大小小十余场战事。虽说都一一取胜,可兵卒们已生倦怠,更疲惫不堪。
若我们现在就走,怕将士们心生不满,甚至会有背离之心。
所以,我以为我们应该暂且在彭城休整,以观变化,伺机而动,而不是一味赶路,反而会令士气低落。”
刘闯这才意识到,他们从汝阴一路下来,已经有半月之久。
这半个月来,连番交战,可以说是从汝阴一直打到彭城。刘闯等人或许还好,可将士们毕竟是普通人,恐怕已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占领了一座大城,若不休整撤出,恐怕将士们未必愿意。
军令如山倒这句话没错,可有时候也要考虑实际情况。
三国时期的兵卒,可没有后世军队那种凝聚力,他们当兵打仗,更多时候是出于生活无奈。
刘闯必须要考虑到士兵们的厌战之心,若没有适当放松,恐怕适得其反。
“可是,吕布若得到消息,又当如何是好?”
吕岱毫不相让,大声道:“难不成等他们调集兵马,从容布阵吗?”
“这个……”
步骘犹豫一下,轻声道:“要撤离可以,但不可全军撤离,需徐徐而行。
一方面让军卒们获得休整喘息的机会,另一方面还要与吕布交锋的准备……这件事,还要公子出面方可。”
“我出面?”
刘闯抬起头,一脸茫然之色。
“我怎么出面?”
“我听说,今出镇东海郡者,乃麋芳是也。”
步骘期期艾艾,刘闯却眉头一蹙。
“子山的意思是……”
“若麋子方能够从中协助,便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这不可能!”
话说到这个地步,刘闯那还能不明白步骘的意思?
找麋芳?谁去找?麋家兄弟对刘闯恨之入骨,恐怕除了麋缳之外,谁过去都是一个死字。
让麋缳去?
刘闯又怎可能答应。
从步骘的角度而言,如果麋芳能够让出一条通路,则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问题就在于,这件事牵扯到麋缳,刘闯是万万不能答应。
他宁可在彭城与吕布死战,也绝不会同意让麋缳去冒险。
刘闯决绝的态度,也让步骘不好再说下去。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为难刘闯,所以话锋一转,便岔开话题。
既然刘闯不同意让麋缳前往郯县,那就要另做谋划。
吕岱在听完了步骘的话后,也不得不考虑将士疲乏的现实。两人在商议许久之后,最终向刘闯提出分兵的建议。相比从汝阴一路走下来的两千兵马而言,许褚手下的许家庄青壮,以及史涣从相县招揽来的数百人,情况相对要好一些。可以由这两支人马合兵一处,进驻傅阳。
傅阳,位于祖水中游,是一处重要渡口。
占居傅阳,不但可以给东海郡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慑,还能为之后的撤兵,留下后路。
其余兵马在彭城休整一天,而后再启程动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