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阳,位于祖水中游,是一处重要渡口。
占居傅阳,不但可以给东海郡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慑,还能为之后的撤兵,留下后路。
其余兵马在彭城休整一天,而后再启程动身。这样一来,将士们就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为以后继续行军,创造有利条件。刘闯想了想,感觉这主意不错,便同意两人的主意。
当晚,许褚史涣率一千二百人连夜动身,奔袭傅阳。
傅阳也是个小县,人口比之萧县还少,更没有什么兵马驻扎。
以史涣和许褚之能,夺取傅阳易如反掌。不过,出于慎重,刘闯还是决定,派步骘随行。
而后,刘闯又写了一封书信,命黄劭薛文,令裴炜常胜二人前往郁洲山。
他必须要把自己的目的地告诉薛州,让薛州也好有一个准备。至于薛州未来是否会选择前往东莱,就不是刘闯要去考虑的问题。这种事,一来要看薛州的抉择,二来要看黄劭的口才。
把这件事交给黄劭,刘闯非常放心。
而且还有薛文相助,想来这件事要达成,并非一桩难事。
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刘闯也觉得非常疲惫。
他看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于是便回到房间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
“叔父,求你帮我!”
就在刘闯熟睡之时,麋缳却找到了刘勇。
看刘勇一脸愕然之色,她轻声道:“我听说,咱们前去北海,需经过东海郡……我二兄如今坐镇郯县,或许可以助孟彦一臂之力。叔父,咱们这一路下来,我一直没能帮助孟彦太多,所以这一次,我想帮他。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但是现在,我却有了机会,请叔父成全。”
刘勇一听,连连摇头。
“三娘子,这怎么可以?
当初你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逃出来和孟彦一起。
如今你若是回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你二兄吃了孟彦那么多亏,怎可能轻易放过你呢?”
麋缳连忙道:“叔父,你不知道。
若郯县是我大兄,我定不回去。
因为我知道,我大兄为人,绝不会放过我和孟彦,他甚至会用我做诱饵,迫使孟彦就范……但我二兄却不一样。若以才干而论,二兄比不得大兄十之一二。但二兄却不是商贾,他其实,一直不赞同大兄的主意,也不太同意,大兄把一切都押在大耳贼身上。今我大兄,把我麋家几代人心血都投在大耳贼身上,麋家将来……我相信,二兄会听我的劝告,至少为麋家考虑,他也会做出正确选择。
我也不想祖上几代人心血都付之东流,所以我要前往郯县,劝说二兄,让他举家前来投奔。”
刘勇闻听,眉头紧蹙。
麋缳这一番话,的确是让他有些心动。
如果麋家能够相助,倒是能够为刘闯平添几分助力……而且他当初在朐县,也能够看出一些端倪。麋芳这个人,不似麋竺有主见,但他对投奔刘备,似乎也不是信心很足。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或多或少,都会给刘闯带来一些好处吧。
只是,让麋缳只身前往郯县,刘勇还是不太放心。
刘闯那边,不用考虑。
若他知道麋缳要去郯县,绝对是二话不说,坚决反对。
站起身,在屋中徘徊。
而麋缳则瞪大眼睛,一脸希翼之色。
她此去郯县,一方面是想要帮助刘闯,另一方面也正如她说的那样,不希望麋家就此败落。
不过,她还有一点小心思。
刘闯若顺利抵达北海,打下了基业。
麋缳也希望,将来能有个人帮她,不至于她一个人奋斗。
谁最可靠?
甘夫人吗?
麋缳需要朋友,更需要自己人。
所以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麋芳身上。
“缳缳,你要去,我不反对。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和你一同前去……。咱们轻车简行,现在出发。到了傅阳之后,我会向仲康借些人手,以确保咱们抵达郯县,不会受你二兄所害。”
“叔父,那咱们现在就走?”
“好!”
刘勇是想到就做,绝不会拖泥带水。
他带上盔甲包,牵着青骢马出来;麋缳也换了一身衣服,骑着珍珠,两人连夜出城,赶奔傅阳。
天亮时,刘闯醒来。
他正打算去洗漱一番,却迎面见甘夫人慌慌张张跑过来。
“公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甘娘子,发生何事?”
刘闯疑惑问道,却见甘夫人把一封书信递到他面前。
打开来,他看了一眼之后,顿时脸色大变,“缳缳怎可如此冲动?郯县那边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她怎么可以……甘娘子,缳缳是何时离开?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房间里?”
“妾身也不知三娘子是何时走的。
不过,昨晚小豆子回来说起你们在大堂上争吵的事情,缳缳当时……唉,都怪妾身。若当时妾身多留心一些,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我今早叫她吃饭时,发现她已不在房间。
后来我又去马厩,看到珍珠也不在……便去找了门丁询问。
门丁说,昨夜丑时,看到三娘子和叔父出去,所以也没有拦阻。我听说之后,就立刻赶来……”
和叔父一起走的?
刘闯一跺脚,二话不说便跳下台阶。
“来人,备马。”
周仓立刻牵着象龙过来,刘闯翻身上马,就冲出府衙。
他赶到城门口,却听那门丁说,的确是丑时前后,刘勇带着一个人出城,他们并没有盘问。
叔父啊叔父,缳缳犯傻,你怎地也跟着犯傻?
刘闯心急火燎,便要出城去追。
这时候,太史慈等人也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拦住刘闯。
“公子不必担心,大刘不是个莽撞之人。
刚才门卒不也说了,他们是从北门出去,好像是往傅阳方面走……我猜测,大刘和三娘子,一定会先去傅阳,而后从仲康那边借调一些兵马才会前往郯县。再说了,傅阳那边,还有子山。
子山或许不会阻拦,但想必会一同前往。
以子山之谋,加上大刘之勇,就算三娘子劝说不动麋子方,那麋子方也必不敢对三娘子不利。”
刘闯感觉,方寸已乱。
听管亥这么一分析,他也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是,这心里却七上八下,有些定不下来。回到府衙之后,更无心听取吕岱等人的汇报,心思好像随着麋缳,已飞去九霄云外。
见此情况,太史慈等人也不好打搅。
“孟彦,出去走走。”
“啊?”
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如今你心神不定,也没办法决定事情。
子义和定公会把事情安排妥当,你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我已派张承前往傅阳打探消息,最迟天黑时,他就会返回。三娘子和大刘一起,你也不必担心。而且你担心,也没用处。”
刘闯闻听,不由得苦涩一笑。
不得不说,管亥这劝人的手段,实在是……不高明。
但他也知道,自己心神已乱,留在府衙也没什么用处。于是他点点头,有些心神不宁的来到后宅。
只是在后宅里,他也有些坐立不安。
于是便带着周仓和裴绍两人从府衙后门出来,溜溜达达来到集市之上。
彭城显得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昨日的事情而产生混乱。这与吕岱及时的安抚,以及开仓放粮有莫大关系。百姓们也都显得非常平静,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透着几分喧哗热闹。
刘闯魂不守舍,几次和人碰撞。
不过,对方看他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而他身后的周仓和裴绍更如同凶神恶煞,所以也没来寻事。
转了一会儿,刘闯便没了兴致。
他搔搔头,正打算打道回府,忽听前面街拐角传来一阵叮当声响。
他走过去一看,却是一家打铁的铺子。
不过,这家铺子里打得并非是普通铁铺制作的农具,而是清一色兵器……彭城屡遭战乱,所以铁匠铺里,大都会打造兵器,在明里买卖。官府虽然知道,大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来询问。刘闯犹豫一下,迈步走进铁匠铺,看两边兵器架上摆放着刀剑,忍不住上前抄起一口缳首刀,挥舞两下之后,便放下来……华而不实!
这缳首刀外表上看去好像很不错,但实则粗糙无比。
想想也是,这种街头铁匠铺里,能打造出什么好兵器来?就算是打造出来,恐怕也要明珠蒙尘。
他走到另一边,突然看到一支奇怪的兵器。
这是一杆长兵,大约在三米左右长短,木制长杆,一头是一个长约三十厘米,粗约有十厘米左右的棱形铁块。铁块的一端,呈三棱锐尖,但并不是特别锋利。刘闯看到这杆兵器,不由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扭头问道:“元福,元绍……你二人可认得,这是一件什么兵器吗?”
周仓和裴绍,显然也没有见过这种兵器,齐刷刷摇头。
“这个,叫做殳。”
“啊?”
刘闯扭头,就见炉火旁的铁匠走过来,笑呵呵道:“看客官这体魄,想来也是个力大之人……这叫做殳,据说是商周时期最常见的一种兵器,专门用于兵车,非力大者,难以使用。”
“哦?”
殳!
刘闯还真没有听说过这种兵器,忍不住把它抄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这杆殳,大约也就是在三十多斤的份量,不是特别趁手。
在《周礼》中,有这种武器的记载,说:殳以积竹,八觚,丈二尺,建于兵车……这种武器,在后来一度成为礼器。不过随着时代发展,殳渐渐退出战场,甚至许多人不知其真面目。
刘闯突然觉得,他那根盘龙棍,正好可以做成一杆‘殳’。
这殳的形状,有些像后世的狼牙棒,只是没有狼牙棒上的那种倒刺。刘闯掂量两下之后,摇了摇头,便放在一旁。
“怎么,客官可是觉得重了?”
重?
开玩笑!
刘闯笑笑,“重倒是不重,只是觉得轻了。”
“轻?”
刘闯突然间,灵机一动,饶有兴趣问道:“我有一支大杆,约在百斤……不知你能否做出相应殳首?不过,我要的殳首有些古怪,上面要有棱刺,可增加打击力量,你能否打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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