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海诺诧异之下的沉默,赫斯似乎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诚意,英国人会接受我们的和平,但如果我们摆出一副准备夺取英属殖民地的姿态,诚意就无从谈起了!”
这时候张海诺总算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对自己的方案压根就不赞同——不管是直接进攻英国本土还是从地中海下手,那都不是他认为德国应该采取的措施。依次推理,这位德国副元首内心底应该也对德国海军目前的潜艇战和海上袭击战感到不满,可是在旁人听来,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历史的细节已经证明了这种所谓笑话存在的可能性,张海诺对此丝毫不敢有轻视态度,他试探性的问道:“副元首阁下觉得德国和英国之间不应该有战争,因为双方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国家?”
赫斯用他那深沉的目光平静的扫过张海诺的双眸,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法国人已经倒在我们的脚下,英国人已经尽到了他们作为盟友的最大职责,德国和英国没必要继续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从长远的角度来讲,我们和英国对彼此的威胁都没有另一个国家大!”
“俄国?”张海诺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个名字。
这次赫斯没有作出明确的表示,但他接下来的言语却让张海诺感到为难:“如果可以的话,将军,我希望看到德国和英国舰队在未来的海上行动中保持理性的判断,双方士兵的鲜血不应该这样流去!”
在今时今日,赫斯的“希望”在张海诺看来实在有些幼稚,随着“沙摁霍斯特”号的修复和“俾斯麦”号的服役,德国海军再度出击早已是计划之中的事情。自上一场战争开始,英德舰队之间的碰撞总是激烈而扣人心弦的,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任何心慈手软的行为都有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作为一名舰队指挥官,张海诺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对敌人“手下留情”。
第21章 大战略(3)
夏日的阳光静静洒在森林空地一块人工雕琢的花岗石上,它上面写着“1918年11月11日,以罪恶为荣的德意志帝国在此屈膝投降——被它企图奴役的自由人民所击败。”
现在距离上面的日期已经过去了21年又7个多月时间,一群身着灰色制服、气质高贵的高级军官们来到了这块纪念碑前,站在他们最前面的是一名穿着旧式陆军上等兵制服的小个子,正是这个人带领着从前的失败者在短短四十多天里击败了曾经的胜利者,如今历史将在这里重演,只是双方的身份正好调换了一下。
纪念碑上简短却极富历史意义的文字让这群无疑让即将获胜的德国人体会着复仇的快意,这样的心绪在领头那位小个子脸上尤为突出。过去的种种屈辱和悲伤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彻底的解脱,取而代之的是胜利者的尊荣。默默矗立片刻之后,他带着高傲的表情离去,然后在著名的“福煦列车”前检阅了他那仪表威严的仪仗队。
法国代表团还未抵达,德方工作人员还在坐着最后的准备,跟随希特勒来到这里的德国将军们或是在细细品位这些“遗迹”,或是三三两两的小声谈论着什么。
“法国舰队的问题真的很棘手,因为它们压根没有挨打,如果这样要求它们向我们投降,这极有可能把它们推向英国人!”
一身黑色党卫军制服的埃德文今天格外的精神,不过在说到法国海军时,他的神情显然多了几许无奈。众所周知,法国舰队的实力在德国和意大利之上,随着法国投降进入倒计时,这支舰队的命运足以影响到未来的战争格局,但法国海军相对独立的地位又不同于其他欧洲国家。现如今英国人、德国人甚至意大利人,各方既想得到它又害怕它落入敌人的怀抱,因此阿道夫·希特勒提出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建议——原地扣押或者自行凿沉。
张海诺现在显然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他说道:“站在德国的立场,这也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一旦法国问题得以妥善解决,我觉得我们的目光应该放得更长远一些,而不是仅仅局限于那条海峡!”
出于自然反应,埃德文和他一同望了一眼北方——英吉利海峡所在的方向。
“希腊人很显然是站在英国人一边的,跨过南斯拉夫进攻这个国家并不会耗费我们太多兵力,顶多一个集团军,保加利亚人会理智的倒向我们一方,我相信土耳其也会在这种形势下重新作出自己的选择。接下来便是盛产石油的中东和地中海的重要通道苏伊士运河,两面夹击之下,英军在北非将无立足之地!”
张海诺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就像是个孜孜不倦的老牌政客,通过不断的游说来加深别人对自己观点的印象,以图获得更多人的支持。这话他肯定不止一次的对埃德文说过,只不过是又换了一种方式来阐述而已。
“海诺,在这个问题上我是支持你的!”埃德文直白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他接着说道:“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元首心目中敌人的排序——俄国第一,然后才可能是英国!元首的既定策略,是通过和谈结束西线战事然后全力向东!”
张海诺瞟了一眼顶多二十米开外正在仔细打量“福煦列车”的德国元首,“我想这也许是他多年前就已经定好的策略!”
“恐怕很难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埃德文应和到,“尤其是在意大利人不希望我们插手地中海战事的前提下!”
最高统帅部的将领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以意大利人为理由抨击自己的战略方案,所以张海诺现在一听到这个词就有些生气,意大利刚刚参战,但人们很快就会看到这个国家在军事上是多么的腐朽和无能。
这时候,通往这片空地的道路上传来了汽车喇叭声,现场的德国军人和特邀来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记者们纷纷将目光转到那个方向,不一会儿,几辆黑色的轿车在距离空地尚有几百米的另一座雕像旁停下来,那同样是上一场战争结束后法国人树立的——雕像上站立着象征霍亨索伦王朝的有气无力的鹰,鹰身上插着一把利剑,但这时候德国士兵们已经用一面德国军旗将雕塑上半部分覆盖起来。
在德国军官的引导下,法国代表们一一下了车,从步伐和姿态上看,他们颓丧并且带着极大的不情愿。领头的那位小个子法国人身上所穿是不久前还号称世界第一陆军的法国陆军制服,虽然干净整洁,却已经没有了哪怕一丁点儿气势,法国空军同样糟糕的表现让他们的空军参谋长也低垂着脑袋,连带让没有任何表现的海军将领颜面无存。
现在,这场战役的胜利者,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已经坐在那节著名车厢属于胜利者的位置上,那也是联军统帅福煦曾经坐过的位置。萎靡不振但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端庄和镇定的法国代表们在德国军人以及来自德国和中立国的记者——包括美国记者的注视下穿过偌大的空地并最终登上了那节曾让他们骄傲的车厢。
尽管车厢内的空间有限,但为了能够目睹德国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之一,除了三军司令和德方主要谈判代表凯特尔之外,其他跟随希特勒前来的德国将领们也不甘落后的进入车厢。待法国人坐定之后,凯特尔开始向法国人宣读由希特勒亲自写下的停战条款序言,内容略显冗长,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词句中充斥着对失败者的宽容——德国元首的宽容,他称赞法国人是在经过很多“流血的英勇战斗”后才被击败的,德国不打算在停战条件上或者谈判过程中使如此英勇的敌人受辱,德国的唯一要求就是“防止德法再战”……
这些辞藻都和先前那块纪念碑上法国人的刻薄形成了鲜明对比,但至于法国代表们在看到德国提出的停战条款细节后会作何感想,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约10分钟停战条款序言宣读完毕之后,希特勒便起身带着自己的随行人员离开了车厢——他很快启程前往巴黎欣赏他的“战利品”去了,只留下凯特尔继续在这里和法国人谈判,但留给法国人讨价还价的空间非常之小,因为这场仗他们已经彻彻底底的输掉了。
没有悬念的谈判是缺乏吸引力的,德国工程部队和通讯兵发挥了出色的工作效率,他们接通了贡比涅和波尔多之间的电话供法国代表和他们的政府联络——电话自然是受到监听的,以凯特尔为首的德国代表团很清楚法国人手中的每一张底牌,所以仅仅过了27个小时,双方代表就达成一致,在停战协议上签上了各自的大名,但这个协议需要在法国和意大利签署相似的停战协议后方正式生效。
根据德法停战协议,包括巴黎在内的五分之三的法国领土由德国占领,军事上的限制和1918年德国受到的“待遇”相似,唯有法国舰队逃脱了被引渡的命运——它们中的大部分被要求在德国和意大利的监督下解除武装然后在本土港口搁置起来,少数可以停留在非洲港口以保障法国的殖民地不至于落入别国手里。此外,法国政府显然低估了英国继续抵抗的决心和能力,他们同意被俘的150万法军在合约签署之前将继续扣留在德国人手里,但这恐怕不是几个星期就会结束的事情。
也就在德法签署这份停战协议的第二天,英国海军最大的战列巡洋舰“胡德”号悄然驶离英格兰南部的朴茨茅斯港,一并离开的还有可搭载24至28架作战飞机的“光荣”号航空母舰以及若干轻型舰艇。时值战争期间,英国舰队的离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潜伏在朴茨茅斯附近的德国舰队也未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一情况。不过在当天晚些时候,在英吉利海峡以西活动的德国潜艇U…53号意外的从潜望镜里发现了这支英国舰队,但由于对方距离过远且拥有强大的护航兵力,U…53艇长未敢冒然进攻,而是一面向潜艇司令部发去电报,一面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尽管在天黑之后跟丢了目标,但根据对方朝南航行这一关键点,德国海军参谋部仍然作出大致推断——这支英国舰队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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