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干……”
“嘘——闭嘴!”东方昊晔按住小冬,趴在墙角边偷偷张望,待看清出来的人影,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几个下人。
可是他还没有轻松多久,突然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
只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
前面那人身材高大,英武不凡;后面那人披着一袭雪白裘衣,身姿修长,气质优雅,淡淡的高华,浅浅的冷漠。
曜月。
曜月。
曜……月……东方昊晔忽然觉得时间停止了,他呆呆地立在那里,痴痴望着前方的人。
曜月瘦了。
玉般晶莹的面颊有着憔悴之色,秀如远山的俊眉微微蹙着,黑发没有像以前那般束起,而是高高扎着,飞扬在风里。
俊美利落之余,越发衬得双颊清瘦,下颔尖削。
他抿着唇,微微侧首,站在那里听着身旁人说话,长长的睫毛压得低低地,一副似听非听,似笑非笑的模样。
东方昊晔心醉神迷地痴望着,忽然见那星子一般明亮的黑眸弯了起来,睫毛一颤一颤,优美的唇角向上挑起。
北堂曜月笑了,一个浅浅的,高贵淡雅的微笑。
东方昊晔只觉一记重锤正中心肺,顿时眼前一花,灵魂离体,手指深深嵌入墙壁之中而不自知。
曜月,曜月,你怎能,对着旁人,这般微笑……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大门前,北堂曜月和身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带着淡淡笑意,弯腰上了马车。
那人紧随其后,关上了车门。
马车缓缓从东方昊晔面前驶过。
自始至终,北堂曜月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王、王爷……”小冬的声音有点抖。
“……追……”喘息,喘息,再喘息!小王爷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给我追!”他一下蹦了起来,指着马车消失地方向叫道:“给我追上去,我要看清楚那个家伙长什么样子!”可恶!竟敢让他的曜月露出那种笑脸,不可原谅!情敌!一定是情敌!小王爷无论如何也要看看那人是圆是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石头!林子!给本王出来!”他大吼。
两个人影倏地窜了出来,跪在他面前,正是半路失散的王府暗卫,石岩和王林。
“参见王……”
“废话少说!快!赶紧背上本王,去追王妃的马车!”小王爷窜上石岩的后背拍拍,指着前面马车驶离的方向催道:“快点快点!”他现在内力全失,当然追不上马车的速度。
石岩和王林一直隐在暗处保护,此刻便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是。”
石岩立刻负起王爷,跃上房檐,向刚才马车消失的方向掠去,王林和小冬紧跟其后。
车行的速度非常缓慢,平稳地向郊外驶去,渐渐出了遥京城。
可恶!看这样子分明是要出城幽会嘛!东方昊晔气得磨牙霍霍,咬紧衣袖。
小冬和石岩等人额上沁出冷汗。
马车在遥京郊外有名的冰凌湖畔停下,北堂曜月和那人走下马车。
一阵寒风袭来,北堂曜月紧了紧毛裘,那人殷勤地上前帮他把衣前的系带系好。
只见他张嘴对北堂曜月说了什么,然后二人相携向湖心的赏冰亭走去,形态亲密。
一个下人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握拳,再握拳!东方昊晔用力吸气,咬牙道:“石头,林子,和王妃在一起的那人是谁,你们知道吗?”石岩和王林对望一眼,谨慎地道:“此人今日清晨秘密进城,进驻北堂王府,身分不明。身边带了三十来名下人,不过据我们观察,都是侍卫乔装改扮的。”
可恶!小王爷继续磨牙。
“王爷?”小冬有些担心地望着他,怕他牙疼。
东方昊晔对石岩、王林二人道:“你们退下,办你们的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露面。小冬子,你跟我来。”
石岩、王林二人领命去了。
小王爷和小冬从暗处慢慢向赏冰亭的方向潜伏。
下人收拾好亭子,伺候北堂曜月和那人入座,在亭内燃上暖盆,又摆上炉火,去湖内取了纯冰煮,竟然温上茶酒。
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小菜,亭内暖气洋洋,将瑟瑟寒风挡在外面。
北堂曜月似乎很惬意地样子,一直嘴角微翘,浅笑盈盈。
看得小王爷恨不得冲上去,挡住对面那人的视线。
“王、王爷,您、您冷静点……”
“我很冷静!”小王爷躲在岩石后面,咬牙道。
……您那不叫冷静,叫狰狞好不好……小冬心里嘀咕。
忽然那人不知对北堂曜月说了什么,北堂曜月竟然仰首大笑起来。
笑声清亮,愉悦非常,黑亮的长发随风飞扬,说不出的洒脱动人。
东方昊晔只觉热血沸腾,一时瞧得痴了。
待北堂曜月笑声稍停,那人忽然微微一笑,冲东方昊晔的方向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不要躲在那里吹北风,不如过来同饮如何?”他并未刻意扬声,但醇厚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从湖心的赏冰亭传来,好似就在人耳旁说话一般。
东方昊晔心中一凛,见北堂曜月一双明眸已向他这边扫了过来。
小王爷左看看,右看看。
“王爷,他好像是在叫咱们呐……”小冬小声道。
“废话!我知道!”他不过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那么一丝搞错的可能性而已。
“王爷……”小冬又捅捅他,“王妃他们在往这边看呢……”东方昊晔闻言,立刻探出脑袋张望,谁知正撞见北堂曜月望来的目光,连忙缩了回去。
北堂曜月看见东方昊晔一闪而过的小花脸,眉心跳了一下。
他身旁那人又道:“小兄弟,别不好意思了,跟了我们这么久,过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怎样?”小、小兄弟?可恶!东方昊晔已及弱冠,最恨别人说他小。
他原就比北堂曜月小四、五岁,再因为脸嫩,岂不是越发地和北堂曜月不般配?北堂曜月淡淡道:“简卿,既然他不愿意,何必强人所难。”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说得是。既然如此,还是你我二人共饮好了。”
东方昊晔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腾地蹿出来,大叫:“谁说我不愿意了?我也要喝一杯!”小冬捂脸叹息。
小王爷已一跃冲进亭子,见二人相对而坐,两边各空着一个位子,立刻一屁股坐到离北堂曜月最近的那个石凳上,喝道:“不是喝酒吗?酒在哪里?拿来拿来。”
那人微微一笑,吩咐道:“给客人斟酒。”
客人?东方昊晔心里大怒,面上却端起酒杯,冲那人咧嘴一笑,“既然这位兄台诚意相邀,小弟怎好拂了你的面子,这就敬你一杯,请了请了。”
说着一仰头,饮得干净。
这酒温厚醇香,烈而不辣,余韵悠长,一杯下肚,全身都暖了起来,东方昊晔不由得赞道:“果然好酒,不愧为关外第一的九重红霞。”
那人闻言,长眉一挑,道:“没想到小兄弟竟识得此酒?”小王爷嘿嘿一笑,“没想到兄台竟能得来此酒?想必在关外也是混得数一数二的。”
那人含笑不语。
东方昊晔见套不出他的话来,转头望向北堂曜月,却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湖面,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小王爷紧紧看着他,搜肠刮肚地想找点话和他说什么,忽然瞥见他手中的酒杯,不由得脱口道:“啊!你怎么能喝酒?”北堂曜月转过头来,冷冷扫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喝酒?”
“你、你……”因为你有宝宝啊……小王爷差点喊了出来,低头向北堂曜月腹部望去,却见他穿着厚长白裘,将身形完全遮盖住了,看不真切。
北堂曜月也不理他,向对面那人道:“简卿,我们好久未见,难得你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今美酒当前,我们多喝几杯。”
说着举杯就要饮。
东方昊晔动作迅速,突然一把抢过他的酒杯,高声道:“如此美酒,还是我替你喝了吧。”
说着咕噜一声,又吞了下肚。
这第二杯酒下肚,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九重红霞,那是什么酒?那可是关外最醇最烈最有名的酒啊。
用雪山长参和黑地高粱酿制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埋于地下九尺九丈深,于九年九月九日之后开封。
东方昊晔以前一杯下肚便人事不知,现在已经强多了,竟然空腹喝了两杯还能站住,就是觉得桌子有点晃……北堂曜月怒道:“谁让你替我喝了!来人,给我拿个干净的杯子再斟一杯。”
“不行!”小王爷撑着桌子,打个酒嗝,叫道:“你再斟我也不让你喝!”
“你、不、让?”北堂曜月目光阴寒,一字一字如芒在背。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不让。我北堂曜月要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不相干的人管了。酒来!”小王爷被他那句“不相干的人”气得心、肝、肺、肠都在乱颤,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抢酒杯,谁知北堂曜月却早有防备,一掌推了过来。
可怜东方昊晔此时根本毫无反抗能力,登时便觉眼前一花,天地间倒转了个,后脑勺一痛,“扑通”一声仰倒在地。
“王爷!”小冬大惊,连忙冲过,唤道:“王爷,你没事吧?你没摔痛吧?”东方昊晔的酒劲全散了开来,胃里火烧火燎地疼,喉咙里也酸酸的难受。
北堂曜月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推,他竟招架不住。
疾步走了过来,拉住昊晔的手腕,内息在他体内探了一圈,眼神微闪,沉声道:“你的内力呢?”东方昊晔晕晕乎乎地道:“曜月,你怎么一直晃?”北堂曜月眉宇一蹙,正要抽回手去,东方昊晔却突然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呜咽道:“曜月,你别不要我,呜呜……我知道自己既不聪明也不威武,可我好喜欢你……
“呜呜呜……你走了以后我日日思念你、夜夜梦到你,千里迢迢从逾京来找你,可是你、你、你为什么和那个小白脸出来幽会?呜呜呜,还、还喝酒……呜呜呜,你不喜欢我吗?你不爱我们的宝宝吗?呜呜呜……”北堂曜月初时还沉默着,后来越听越恼怒,要扒开他的手。
小王爷此时脑袋晕胀,身子发软,视线模糊,只知道紧紧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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