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对的;霜元认真地点头道。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很大呢。”
“外面田地里的庄稼没有被收获哪。”
“看起来;在南方的国家;冬天里田地也不需要被闲置。”这次说话的是阿选。
“我听说他们种的是稻子和小麦之外的作物。”
是吗;泰麒眨眼道。
“所以;是冬天也能长的植物;对吧?就是说;即使在冬天中间;人们也可以去田地里耕作?”
“看起来是这样。”
“要是戴也能这样就好了。”泰麒叹气道;两位将军也深表同意。
“孩子们可以在外面四处奔跑;不是吗?说不定他们还能把家禽放在外面呢。”
这些温暖的国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泰麒盯着窗外看能否捕捉到他们生活的一瞥;然后阿选说道。
“那么;出去稍微散散步如何?如果您一点也不累的话;请让我陪您去。”
“我可以吗?真的吗?”
泰麒四处蹦来跳去; 阿选微笑着点点头。
听说在先王的统治时期;同为禁军将军的阿选和骁宗;曾被授予称号。阿选胆识过人;精通武术;人望也极高。大部分时间;他跟骁宗很相象。然而;有时候骁宗更为令人恐惧。他具有令人窒息的王者霸气;但阿选没有。所以;在阿选面前泰麒从来不会觉得胆怯。
泰麒用期望的目光看着霜元。霜元陷入进了到底是否应该答应的思索里;但是阿选打断道。
“看看重岭周围的景象也不坏呀;不是吗。我认为;让台甫开阔眼界对他有好处。”霜元同意地点着头。
“有我和潭翠在;不会出差错的。”
和鸿基一样;重岭从凌云山脚下延伸开来。正是冬季之中;但是到处都有人;整个城市也被一种自由的气氛包围着。多奇怪呀;泰麒想。
跟鸿基相差太多了。鸿基的房子是白雪覆盖的;人们为了能暖和而住在厚厚的墙壁里。外面除了雪什么都没有;所以人们不能把还期待着能找到食物的牲畜留在外面。除非确实必须;没有人会想出门的。就算他们这么做了;也要穿上厚实的衣服;把领子立起来;头上用布料或者毛皮裹着;肩膀耸起来;行色匆匆。就好象用尽一切方法来把东西塞进他们自己里面似的—这就是戴国。
涟正好相反。就算是隆冬;许多建筑物也是大敞四开的;泰麒沉思道。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建筑内部;无数居民在开着门的商店里游荡。人们站在街道上交谈;孩子们奔跑嬉戏;家畜在休眠中的农田上徘徊;吃着在地上遍布生长着的枯草。
“这是什么样的景象阿…”
泰麒沉吟道。“的确是。”带着微微的苦笑;阿选回答;“如果戴的冬天有这里一半的温和;戴国人民的生活将被带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阿。”
太正确了;泰麒想。国家看起来并不繁荣;相比之下;恭和范要富裕得多。然而;城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轻松。涟不久以前还应该陷入在内战之中;国土的任何地方却都感觉不到压力。泰麒和这里一点也不一样。就算在鸿基也有冻饿而死的穷人。也有城市因为物资耗尽;而陆续有居民死去。其他流离失所的难民;在大雪中派成队列长途跋涉到最近的城市;对于未来需要面对的危险心知肚明。
土地的收成大概足够人们生活;金银珠宝则十分充裕。这些资源都被先王搜刮尽了;长时间内戴国的人民一直默默容忍着这种贫乏的日子。就算是新王已经登基的现在;情况也没有多大改善。
“要是神能让戴变温暖些该多好阿。”泰麒说;然后霜元微笑了。
“作为代替;天帝赐予了戴一位新王。”
是呀;霜元拉长声音;低下头。
“一位明君体恤民情;治世救国。没有任何上天给予的礼物比这更加弥足珍贵了;不是么?”
“…对。”
“什么事情困扰着您吗?”
没有;泰麒只是摇摇头;并不能给出回答。躲开霜元震惊的目光;泰麒将视线转向无边无际的草原;那里的人们用锄和犁愉快地工作着。
阿选和其他人回到旅馆之后;正赖也暂时地回来;然后又离开卧室去为明天作准备了。就算每个人都离开了;一个念头依然在泰麒脑海里回荡。
……如果戴能像这样的话。
如果戴能像恭和范那样富饶的话。
如果戴的气候能像涟这样温暖的话。
自从他和骁宗在禁门的那次游览后;泰麒的胸中就有冰冷的结晶存在着。有些人民生活在这样的严寒里。根据官员的报告;这些人的生活并不美好。听到人们因为寒冷和饥饿而死去;泰麒觉得越来越冷。(许多人都被麻烦着。)
在那个残酷的洁白景色里。
但是;泰麒什么也做不了。
泰麒是麒麟。他是被天创造的民意的象征。晓天意;遵天命。他是天帝的孩子。然而;泰麒没有任何拯救人民的力量。他无法改变气候;无法创造奇迹。
麒麟要选择王—那就是全部了。骁宗是这样被泰麒选作新王的。这件事就耗尽了他所有曾经拥有过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泰麒这么觉得。(无论什么力量都没有留给他阿。)
没有什么事情再需要泰麒做了。理论上;泰麒应该作为台甫和州侯参与国政。然而;泰麒的年纪还不足以处理这些工作。实际上;所有的工作都是有正赖和骁宗完成的;而泰麒只需要在被教授的时候点头。当然;只是把泰麒解释成正赖的累赘;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泰麒知道每个人在他身上寄托的厚望。正赖;阿选跟其他大人的举动让这件事显而易见。这些非常好的大人们对只是小孩子的泰麒表现出绝对的尊敬。正赖告诉泰麒;那是大人们在“独一无二的人”面前显示的谦卑。
但是;泰麒有什么“独一无二”的地方?也许以前存在过。但是;将来;如果骁宗像先王一样失道了呢?当人们需要新王的时候;泰麒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吧。但是;现在的泰麒只不过是个快满11岁的孩子而已。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也懂不了。他只是周围人身上的担子阿。
泰麒的不安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他知道人们都期待着;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除了旁观以外;也别无他法吧。对于他人来说;他要么就是废物;要么就是累赘—他不能控制这样的想法。
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吧?正赖?
…………骁宗?
红嘉祥
……
次日傍晚;泰麒换上正装;走进重岭北面的宫门;皋門。王宫被称为雨潦宫;是廉王的住处。
来接待使节团的大行人领着他们依次走过五门。每次经过一扇门的时候;他们就要经过一个和重岭山内部相连的隧道。他们爬上了第三;第五;第七个隧道;雄伟的山脉直指云霄。攀上最后一个隧道之后;他们经过路门;到达了升于云海之上宛如岛屿的顶峰。那里耸立着燕朝;
雨潦宫的设计和白圭宫大同小异。
云海之上甚至比下界还要温暖。跟鸿基山相比;凌云山的丘陵要少些;取而代之的是并不陡峭的宽广山顶。散落在山顶的宫城;比白圭宫规模更大。虽然是严冬;宫殿依然一片郁郁葱葱。看到此情此情;乡愁涌上泰麒的胸膛。
宫殿将自己在茵茵绿草之上延展着;建筑物有许多开口;走廊和亭子也大部分都没有墙。宫殿和四周的绿色和谐地混合着;这让泰麒想起蓬山;那座他曾经短住过的山峦。
泰麒和其他人离开了路门;立即被带到了不远处的外厅。冷风在主殿之中环绕;大殿的正中是玉座。可是;玉座上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玉座震惊了泰麒;而正赖一行人也困惑不解;不过最吃惊的还是领路的涟的官员。'最近的王…一个两个都玩人间蒸发阿=_='他们茫然地彼此对视;狼狈地环视正殿。最后;一名官员冲进这个空的大厅;向接待官员低语了什么。接待官员看起来十分惊讶;又问了另一人更多问题。最后;接待官员在泰麒面前跪下;一张脸上满满写着的全是莫名其妙。
“请允许我们为之前的无礼表示诚挚的歉意。恐有冒犯;有请各位进去内殿。”
“…去内殿?”
盯着阿选和霜元;正赖说道。一般来说; 接待外国宾客的掌客殿是位于外殿西方的。除了非常亲密的朋友;就连外国的王也不能那么轻易进入内殿的。
“是的。我们被告知要带您去王的寝宫。”
接待官员疑惑地说着;汗珠从前额流下。
马车被匆匆准备好了。泰麒等人安静地上车;经过宫墙;到达内殿—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在内殿里越行越深;他们看见比两层墙壁;比起先所见的更为高大坚固。
“正赖阿。”
泰麒偷偷对坐在他身边的傅相低语。
“…是?”
“我们之前看到的建筑;不是仁重殿么?”
对呀;正赖疑惑地点点头。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这么想。”
“如果那是仁重殿;这里肯定是路寝;对吧?”
“恩…应该是这样。”
“进了路寝的门的话;我们就进后宫了;不是吗?”
“对…是这样吧…不是么?”
说话间;正赖的面孔骤然一抽颤。额头密布汗珠;看起来并不是因为温度的缘故。
对那耸立在云海之颠的宫殿来说;最深之处被称作燕朝;它被大量的墙和门隔开。而这之中最深的地方又叫北宫;也就是王起居之处;旁边是小寝;而整个区域叫做后宫。
后宫的东面是东宫;由长明宫和嘉永宫组成;是皇亲国戚的住处。
后宫的西面是西宫。西宫的建筑包括梧桐宫—那里栖息着包括凤凰和白雉在内的五种神鸟。太庙是王祈祷的地方。里木生长在福寿殿。
后宫;东宫和西宫并称燕寝。因为后宫是燕寝的中心;所以有时燕寝也指代后宫。不过;现在戴的白圭宫里;除了西宫以外所有宫殿都关闭了。就算宫殿都开着;也不能进入西宫以外的地方。连泰麒都知道这一点。
然而;在那扇毫无疑问通向后宫的门前;接待官员止步了。他请使节团下车;在他们面前磕头道。
“我;我们为冒犯诚惶诚恐;可是还请入内去。我们是不能走在前面的。”
“阿;但是…”正赖疑惑地说着;但是接待官员打断道。
“要邀请大人们所有人;这是命令。门前应该有人将大人们介绍给王。所以;请。”
“所以只有我们进去么?”
我们深感抱歉;接待官员的头压得更低了。他本来已经通红的额头;汗水密得仿佛瀑布。感觉到了接待官员的痛苦;泰麒催促着正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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