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又有诗云:鸣筝金栗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又有诗云:弹筝北窗下,夜响清音愁,张高弦易断,心伤曲不道。兰菲姑娘此筝,号曰凤角,乃是选用凤凰栖身的梧桐木制成,价值不下万金。”
尽管对周旭銮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罗羽天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博学多才,远在自己之上,心悦诚服的说道:“受教了。兰菲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对音律毫无研究,这个……的确不太懂得欣赏,还请原谅。”
兰菲姑娘轻蹙眉头,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袅袅的说道:“无妨。”
但见她的神色,显然对罗羽天是没有什么好感了。
林良湛和云梦山等人,都暗暗拍手称快,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出来。
要是以罗羽天这样的粗鲁之人,居然能会得到兰菲姑娘的赏识,那他们就真的是接受不了了。
周旭銮极为体贴别人的心意,微笑着说道:“音律并无国界,也无欣赏水平之高低,皆用心二字而已,你用心弹奏,我用心倾听,那便是最高水平的欣赏了。”
罗羽天正色说道:“我会用心听的。”
兰菲姑娘这才脸色稍晴,拨弄古筝,清脆的声音顿时掩盖了周围的一切,有若行云流水,白云出岫,又有若无数珍珠轻轻的倾洒下来,又有若清泉流过洁白的石头,没有留下丝毫的印记。到情深之处,隐约觉得兰菲姑娘的眼神里充满了向往的意味,只求摒弃一切,投身到古筝所描述的意境里。
一曲既罢,兰菲姑娘缓缓住手,静静的等待个人的反应。
厢房内众人皆显露出如痴如醉的神色,仿佛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周旭銮也是频频颔首,似乎从音乐中得到了无限的启发。
罗羽天也露出凝神细听的样子,却最先反应过来了。
吏部侍郎林良湛似乎要罗羽天故意出丑,直接的说道:“不知道罗将军听出了什么?”
周旭銮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希望林良湛总是去找罗羽天的麻烦。
罗羽天有点局促的说道:“不好意思,在下说话难以文雅,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来,只是隐约感觉到在宽阔的海面上,有好像有很多渔船归来,渔夫们相互打招呼,倾吐着心中的喜悦,海面上夕阳残照,波光粼粼,有无数海鸥在飞翔,在海外,渔民们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无忧无虑……”
话音未落,周旭銮已经击掌叫绝,大声说道:“好个用心,实乃最高境界!周某人虽然有所觉,却不及罗将军描述的清晰!兰菲姑娘,如此用心听琴者,以周某看来,恐怕还是第一人吧,不如就饶恕他之前的粗鲁无理,如何?”
兰菲姑娘微微颔首,脸上似乎有赞许之意,宽慰的说道:“也罢。”
罗羽天还有点茫然的样子,欲言又止。
那林良湛神色有点不自然,很不客气的说道:“罗将军想必以前听过这首曲子,才会有此体会。”
罗羽天内心极度鄙视林良湛的为人,这不就是那首渔歌唱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小学的时候就听过了,嘴巴上却淡淡的说道:“除了军队里面的歌,我没有听过别的。还请问兰菲姑娘,这首曲叫什么名字?”
兰菲姑娘脸色好了很多,对罗羽天也没有那么厌恶了,欣欣然的说道:“曲名渔舟唱晚,乃是小女子从古代典籍中整理出来的,描述的的确是渔船归港的丰收情景,今天还是第一次演奏,大将军就听出了此曲的真谛,的确是小女子的知音,日后有空,还请罗将军多多登门拜访,小女子免费为将军弹奏。”
林良湛等人立刻显露出妒嫉的神色,就连周旭銮也似乎有点遗憾的样子。
在她们的印象中,兰菲姑娘主动邀请的人不是没有,可是他们在座的各位,却没有这么资格。
罗羽天却茫然不知,只是本能的说道:“谢谢兰菲姑娘……只是我四处征战,恐怕在京城停留的时间不多,这个登门拜访……有时间的话,在下一定登门拜访。”
兰菲姑娘含笑说道:“这就是了。”
林良湛等人更加是妒嫉死了罗羽天了。
须知道,以他们的身份,固然可以对兰菲来强的,强迫她为自己弹奏,只不过那样一来,就没有了兴趣,不但天下人不饶得,就怕是周旭銮也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所以要依靠真本事赢得兰菲姑娘的邀请,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个罗羽天居然第一次见面,就收到了邀请,理由还是如此的光明正大,他们怎么能不妒嫉?可是妒嫉也没有办法啊,谁叫他们没有听出这首渔歌唱晚的真谛呢?
周旭銮倒是潇洒,很快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态,举起酒杯,呵呵笑道:“这就对了,诚所谓欣赏无水平之高下之分,唯用心二字而已,当浮一大白!”
罗羽天急忙举起酒杯:“干!”
周旭銮含笑说道:“干!”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互相干杯,气氛倒是热烈,可是却看到兰菲已经收拾古筝离开。
罗羽天疑惑的说道:“咦?你怎么就走了?”
兰菲置若罔闻,已经出了门口,周旭銮站起来相送。
林良湛看着罗羽天,似乎要看穿他究竟是不是在装傻,语气有点冰冷的说道:“难道罗将军不知道,兰菲姑娘每日只奏一曲的吗?就算是皇上前来,每天也只有一曲的哦!”
罗羽天惋惜的说道:“是吗?那多可惜啊!”
周旭銮刚好送完兰菲姑娘回来,接口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每日一曲足已!罗兄,凡事须有遗憾,方才令人回味,如果过于完美,那倒是不值得留恋了。”
罗羽天注意到了周旭銮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却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是吗?我需要好好想想,怎么遗憾反而比完美值得留恋呢?嗯,也许有点道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但是她一天一曲,岂不是少挣了很多钱?太可惜了啊!”
林良湛眼珠子轻轻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莫非罗将军很懂得挣钱?”
罗羽天坐下来,毫不掩饰的说道:“不怎么懂,但是钱总是越多越好啊!难道在座各位,会嫌自己的钱多吗?像我们这种人,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最后也不过是为了多挣钱罢了!”
周旭銮微微笑着说道:“钱财,不过是阿堵物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罗羽天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大富大贵人家,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周旭銮淡淡微笑着,并没有反驳。
罗羽天捏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嘲讽的说道:“唉,谁要是不要那些阿堵物,送来给我就好了。”
户部尚书宋山石悄悄地看了看周旭銮,周旭銮轻轻的点点头,于是宋山石缓缓地说道:“罗将军为民除害,去了皇帝陛下的心病,赏赐自然是大大的有,这阿堵物嘛,肯定是少不了的。见过了皇上以后,罗将军到我那里搬银子就是了,皇帝陛下赏赐你多少,我就拨给你多少,一分的损耗都不要。”
罗羽天犹豫片刻,欲言又止,显然有些为难的神色。
周旭銮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的说道:“在座的都是兄弟,罗兄何必为难?”
罗羽天有点艰涩的说道:“我想问问,以这样的功劳,皇帝陛下大概会赏赐多少呢?”
三个尚书和三个侍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罗羽天这个问题问的好直接,不过越是直接的问题,就越是难回答,林良湛和云梦山想要回答,话到了嘴边,却又缩了回去,谁知道皇帝会赏赐多少金银呢?这个问题谁也说不准啊!说多了,到时候皇帝小气,自己岂不是显得很没有面子?要是说少了,日后让皇上知道了,自己岂不是又是一条腹诽的罪名?
背后揣摸皇帝的决定,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
周旭銮淡淡的说道:“很遗憾,罗兄,恐怕不多。”
罗羽天明显的有些失望,不过,后来精神又慢慢的振奋起来,有点期盼的说道:“就算不多,几十两黄金总会有吧,皇帝也不会那么小气鬼吧?”
周旭銮微笑着说道:“这个倒是肯定有的。”
宋山石缓缓的说道:“罗兄弟也不必这样失望,俗话说,东方不亮西方亮,罗将军想要挣钱,岂怕没有财路?神龙帝国那么多将军,有哪位将军不是身家丰厚的,只看罗将军会不会赚钱罢了。”
罗羽天两眼发亮,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谨慎的说道:“此话怎讲?呃,事先声明,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可不干,我劝你们最好也不要干。”
宋山石掷地有声的说道:“罗兄弟言重了,做大哥的怎么会指点你去违法犯罪呢?我们都是朝廷官员,要以身作则,抵制不良之风,就算要赚钱,那也是通过合法的手段来赚钱,俗话说的好,诚实经营,勤劳致富,这才是正路。”
罗羽天用力的想了想,迟疑着说道:“但是……说老实话,我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财路。”
宋山石看了看周旭銮,周旭銮轻轻的点点头。
林良湛冷笑着说道:“不知道罗将军的胆量如何?”
罗羽天愕然的说道:“赚钱和胆量有什么关系?”
宋山石缓缓的说道:“有时候是有关系的,现在就有个发财的机会给罗兄弟,不知道罗兄弟敢不敢接?”
罗羽天狐疑的看看他们两个,深沉的说道:“首先说明,犯不犯法先!”
宋山石斩钉截铁的说道:“和法律无关。”
罗羽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静的说道:“我当然敢接。”
宋山石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外界传言,幕羽冠之死乃是周炎嵩大人暗中下手,这是对周大人的最大冤枉,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防出来的谣言,可是却大大地中伤了周大人的荣誉,实在是令人气愤,只要罗兄弟帮忙还周大人清白,周大人愿意出千两黄金酬谢,不知道罗将军意下如何?”
罗羽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闪烁,神情颇有意动,可是最后却为难的说道:“这事情我也听说了,我还因此被宗高峰给毒打了一顿,说老实话,天羽要塞里面的大部分官兵,都是这样认为的。你们说,呃,周公子,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