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陆大人下了决心,总可以找到你的。”
我一愣,想了想之后只能耸耸肩:“说的也是。”
书读得多总是有益的,比如陆绩,不必绕来绕去他就总可以说出一点点无聊的道理来。
2。 伯言在武昌驻留一个月后,为防刘备进犯,又要回夷陵去了。
这些日子天气总是极好,浩渺的湖水连缀着远处的蓝幕,又无限温情地攀扯住白得肿胀起来的云朵,漾来漾去地晃动着,似乎是母亲怀中小小的摇篮。
伯言在武昌驻留一个月后;为防刘备进犯; 又要回夷陵去了。
听到这消息,我便总在他周围跳来跳去地像只大袋鼠,说着他无限英明伟大之类的奉承话——— “刘备失掉荆州可非同小可,说不定哪天就率举国之军攻来了,陆大人你在夷陵的担子可重要得不得了哇。”然后说陆大人你快点回去快点回去吧!
伯言狠狠地瞪着我:“我知道你在高兴,但也没有必要表现得这样明显。你这样我会觉得很失败,知不知道?”
“知道了,陆大人我一点也不高兴,不不,我悲伤得不得了,我好难过呵。”我掩面作哭泣状,在衣襟的掩护下偷偷地笑。
然而我是真的高兴,因为这一次我可以不必与伯言同回夷陵,而是很惬意地留驻
作者: 龙宫粽 2006…7…1 21:0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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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回复:『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武昌,充分享受我独立的生命。说到底还得感谢吴主孙仲谋才对,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地在初次见面时就盛赞我的翩翩之姿,放下活来说希望能留我在武昌小住一段日子。
吴主金口既开,伯言即使有一千条理由一万种解释也只能唯唯诺诺地退却了——— 哈哈,看到他那强装出来的风雅笑容我就想笑。
两层的木船已经准备好了,往来的数百士卒在港口匆匆地搬运杂物,检查绳索,布置帆匹,并不热的春日却个个弄得大汗淋漓。途经他们身旁时,我总可以嗅出汗水与灰尘混杂在一起的酸溜溜的味道。
“明鹏,我去夷陵之后你得好好地呆着,不要总惹事生非。”
“知道了。”
“在主上跟前要时时规进良言,不要贪玩。”
“知道。”
“与诸位大人要和睦相处,可别仗着血气之勇乱来哟。”
“我懂。”
“还有,不要去联运楼。”
“嗯。”“你听见没有,不要去联运楼!”
“我,听见了!”我大吼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但是伯言却吟吟地笑着,似乎早已料定我必有此举。他伸过手拍拍我的肩,说:“我放心不下你,明鹏,你可别嫌我日日唠叨像个长舌妇哟。”
我说我不会这样想的。
“我在夷陵会时时想你的,如果你不想念我,我也一定会知道。”伯言望着静得察觉不出它在流动的江水,平静地说,“当然,你还是不要想念我,你该快乐一点,没有我的约束你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快乐?我不知有没有妨碍你的笑容,但我又不好问。唉,你就趁着这机会尽可能地干你想干的事儿吧,你该知道,其实你无论干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想见到你很高兴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我也会快乐起来……”
这个傻瓜伯言他是在对着江面自语!
蹲在他的身后,我以巨石作为掩护,仔细地听着他说些什么,这种行为有点不道德,可是——— 道德岂为我辈设焉?!
“你其实很傻,是吗? 你既没有经验又不善处世,连几个字都写不好(天!我那是行楷你懂不懂,比你们写的汉隶要发达多了),还时不时地与我贫嘴,想要寻机会讽刺我。但我却为什么只知道你笑起来没有一点悲伤的阴影呢?我原先是被你做小贼的悲悯眼神打动的,那首 《七哀》,你诵得多么好……可后来,你毫不忧伤的样子却更加地让我高兴了。你这个小笨蛋!不管你知道多少或者有多么古怪机灵,你都只是个小笨蛋!”
伯言忽然弯下腰来,这行为让我吓了一跳,但他却只是拾起了几块小石子,然后挥动手臂使劲地将它们一块块向江心扔去,边扔边低吟 ——— 小笨蛋!小笨蛋!
我蹑手蹑脚地溜掉了。
伯言站在渐渐远去的船舷上冲我挥手,白色的影子愈来愈小直至完全隐没于涛涛江水之中:我叹了口气,忽然想尽早赶到夷陵去:我将他纯白的长衫压在了衣箱的最低层,将他淡黄的素色纱衣放进了榻旁的小箱,还将他天蓝的披风藏入了床榻的夹层……糟了,这些我可都没有告诉他,他找不着它们而没有得体的衣裳可穿,那怎么办呢 我似乎真的该尽早赶回夷陵去!伯言没有了他可穿的衣,怎么办呢?但是吴主是不会轻易让我离去的。
我猛地觉得有点烦。
可恶的吴主为何竟要留住我呢?谁说我长得好看来着?玉树临风,貌比宋玉?屁
作者: 龙宫粽 2006…7…1 21:0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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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回复:『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话,都是屁话。我的眉太细又不愿用墨涂,我的眼睛不够亮也嫌圆了一点,我的唇太薄一点质感都没有,更何况我长得既不高大也不魁梧明显弱不禁风……因为好看的话他应该一道旨意将伯言留下欣赏才对嘛,他这个缺乏审美能力的男人!
孙仲谋,这个男人,唉,这个男人长得……怎么说呢?他当然不是不好看:只要他与他那美男子的哥哥小霸王孙策有几分相像,就绝不能是个丑陋的人。而且,据说他与孙策并不只有几分相像!许多老将军如程普、黄盖之类都说仲谋与孙策的鼻与唇,简直是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 但是,我见到他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我不喜欢他用那种幽深得夜狼般的眼神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韩侍郎用计擒获关羽一事,孤已经知道了。”他用似乎是给我极大荣誉的口吻说了一大通关于关羽走麦城的事,我却根本没有听,只想:孙权你有什么了不起,不是到现在还没有称王称帝吗 你不就是仗着父兄基业在这耍你的威风吗 你说到底会些什么狗屁东西你,你不就会逼死伯言吗——— 我本能讨厌仲谋的原因之一也许是史书载他一心更立太子,伯言劝阻不成竟然为他的强硬与冷淡所伤,忧恚而亡!是他最终逼死了伯言的!——— 当然那发生在几十年之后,对现今来说可称得遥远非常,所以我平日也不大想它。但看到仲谋引起的这段记忆,总是让人像吃苹果时吃到半条虫子一样难受。
等到孙权说完了,矜持地等待我诚惶诚恐谢恩的时候,我就很恰当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我毕恭毕敬地说“卑职只是奉主上意思行事”,一如 “领导同志指导有方”“领导同志英明伟大、料事如神”之类的混帐话,说完之后我都为孙仲谋害羞,羞得我脸有些烫。
3。“传下孤的旨意去,急召陆逊回武昌,孤要加封他为大都督,总督军马,与刘备一决雌雄!”
夏季,四月六日,刘备在成都称帝,大赦,改年号章武,任命诸葛孔明为丞相,许靖为司徒,正式建立了与曹魏对立的蜀汉王朝。
这消息传到吴主耳中已是五月初,那时他正兴冲冲地将都城正式由公安迁到武昌,探知此事千真万确时,吴主高兴了好一阵子。
如果有人以为吴主是在为汉室有继之类理由高兴,那么他一定是于乱世太隔膜了的缘故,仲谋只是想到刘备明确与曹魏为敌的形势对自己极为有利而已。自从关羽被戮,他就终日提心吊胆地害怕刘备打上门来,如今蜀汉朝廷的建立证明刘备目前最关注的是曹魏而并非他的 “六郡八十一州”——— 退一步说,如果刘备执意与江东开战,仲谋也有机会防止曹魏来分一杯羹。他可以用纤弱女子一样的口气对曹丕说“我是您的臣子,但刘备却来攻伐我,您还能帮帮我吗”即使曹丕不发援兵,只要他能不落井下石就可以谢天谢地了。作壁上观总比一起来打家劫舍要好得多——— 须知,倘曹、刘一齐来攻,吴主惟一能做的就是 “开门揖盗”,到长江边去唱 “后庭花”和“国破山河在”了。
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但我于它们兴趣都不是很大,稍做记录也就罢了。比如刘备将吴氏封皇后,刘禅封太子,为刘禅娶张飞之女为太子妃啦;曹丕新宠郭氏打小报告使皇后甄氏被赐死啦(这事儿也巧得很,蒙冤而死的甄氏似乎魂其有灵,在她死后次日就发生日食,使得曹魏国都人心惶惶,有关单位竟然请罢免太尉)等等等等。
作者: 龙宫粽 2006…7…1 21:0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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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回复:『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七月初,有两个人身着蜀将服饰提着个血淋淋的包裹闯进了吴王宫,包裹打开后一个面目尚清的头颅滚了出来,仲谋虽然早已知晓但仍旧为之一凛,身子不由地往后仰了一仰——— 那头颅的眼睛是圆睁着的!
——— 这是张飞的头。——— 那两个人当然就是张达、范强了。
张飞 “不恤小人”的脾气害得手下属将吃足了苦头。关羽死后,他性子更见火爆,对属将经常痛加打骂,并宣称如不能按期赶制好为关羽服丧的孝服,就砍了张、范的脑袋——— “与其被他杀了,不如先杀了他罢”,这两位实在不堪忍受,顿生此心 最终合伙杀了张飞来投东吴。
仲谋当然收留了他们,说着,“你们辛苦了辛苦了”的时候已经在盘算如何用他们不值钱的脑袋去讨好盛怒中的刘备了。
我坐在临时的宅第里为张达、范强这两个愚蠢的家伙叹气。
我想人么,其实是没有贵贱之分的,张飞要杀张达、范强,他两人受不了便杀了他可以算是正当防卫,不能怎样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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