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并想高歌
。香香一定还在等我的凯旋呢。
“等一等。”
我站住了。
“珠玉你拿走吧,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你忘了吗”
“没有。”厚颜无耻地接过来后,一种不仅仅是感激的情绪浪一样冲上我理智的大堤,我问:“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对贼都这么慷慨吗”
他舒展着眉道:“我若说我曾见过你,了解你,熟悉你,你相信吗”
“不相信。”
“那就是喽。”他抱臂一笑,“我的感觉,连我自己都不信哩,你又何必强要问个明白”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姓陆名逊,字伯言。”
5。 我思考了好久,才木讷地发现……消失了,没有了。香香,哦——— 没……没……有……了……
他是陆逊 我没有想到,我暗想他是个颇有才干甚至可以在 《三国志》上留下点什么的人物,却完全不能想像他就是陆伯言。
东汉献帝建安十四年,公元 209年,是时,陆逊二十七岁。
我步履沉重,漫无目的。“陆逊是什么人东吴四大名将之一,日后的东吴大都督,举足轻重的丞相呐,你头脑可得拎拎清,良机一失可就再难回转啦 他那种宽容温和有责任心又谦逊的人,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不会说你真的一辈子就赖在贼窝里当小偷吧,啊呀呀,还说你一向胸怀鲲鹏之志呢,只要留在他身边,什么样的大事不可以参与,说不定就力转乾坤干他个轰轰烈烈呢……”
我可以不做贼的
我一次次设计的翩翩形象现在都湮没成什么模样了,我不是一直梦想着能与三国英杰们一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处乱不惊胸有成竹的吗,现在怎么又把退堂鼓打成这副样子一心想做贼呢 我是从 20 世纪末到这里来的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良机难得……
在这个时代,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杰出没有理由,当然也不是自夸——— 我读过 《后汉书》,读过 《三国志》,读过《资治通鉴》,读过《三国演义》,读过《中国通史》,我可以把后汉至西晋的大事一条一条又一条地背个烂熟。
我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个机遇,一个伯乐。
现在,我似乎可以拥有了。
然而,我仍然在犹豫,我不喜欢回头,我想继续前行去拥住香香的肩。
我想抱紧香香,掏出那一大堆珠玉看一看她绽开的阳光般的惊羡与欣喜,以此证明我的存在和我菲薄的价值。
但我思考了好久,才木讷地发现……消失了,没有了,香香,哦——— 没……没……有……了……从陆伯言家里出来,我便失去了香香
作者: 龙宫粽 2006…6…29 19:1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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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香香呢我们的世界呢我哭。
又想起了那个繁华的海边城市,走在高楼林立的柏油马路,可以嗅见海风天蓝的气息。
阿音,阿奇……你们在这里吗……
我想拥紧我的朋友,但我连只活的小生物都找不着。
一个人独坐着,不知是我拥紧了夜还是夜拥紧了我,我的泪像坏掉的龙头里淌出来的水,哗哗地不停。
有几次我都想转了身去找陆伯言,最终还是无聊地向前走去,直到无路可走,停在了“联运楼”门前。
6。“你给我侍候着四姑娘去。”
联运楼是个什么地方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够了:好地方,好得几乎不能再好的地方。
热热闹闹的唾沫星子四处飞跃,热热闹闹的诸多脖子以你很难想像的方式扭曲,红的青的灰的嘴巴开开合合,时常地露出不见得很白的牙齿。
这份热闹让我极大地欣喜起来。
酒盏呀铜钱呀拳头呀在空中飞过来飞过去,催出一阵又一阵飞来飞去的惊呼尖笑,枯枯的十根手指抓住了什么放开了什么抓住的是运气放开的也是运气。
这份热闹足可以成就一个世界。
夭桃矿 李的少女把唇涂得如啮血的樱桃把脸扑得如烧红的晨霞,她们的颈粉白粉白像死鱼肚子,玉软花柔地酥成过了期的棉花糖。
“则这今晚正开筵,正是中秋令节,只合低唱浅斟,莫待他花残月缺。”
还有些贵公子敷着厚厚的粉,尖尖的脸都有好些分像坟墓中的尸体。我盯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轻佻的食指抚着个女人的唇,滞留了很久又细蛇样往下滑。
联运楼是个好地方。
它可以说是赌场也可以说是妓院也可以说什么都不是,反正是个绝妙的好地方,而且至少是一个世界。
我笑了,我在微笑中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妖冶地走过来问我要干什么。
“你要不要我替你干活儿”我笑容可掬。
“你”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你长得倒是蛮好看的,可惜我们这里又不大需要好看的男人。”
“我又不要你的工钱。”我笑,“你真的不想留我下来你会发现我很有用。”
她腻腻的手指伸过来想绕我的脸跑上一圈,却被我毫不犹豫地抓了个严实,“你真的会发现我很有用的。”
“操,有什么用”她迷迷地笑。
“我不会把你养的那些姑娘拐跑,”我邪邪地盯住她,“也不会让不值钱的男人把她们给拐跑了。”
“小子,”她把手指抽出来,温柔地批了我一个耳聒子,说,“亏你来得巧 留下得了,你娘还养得起一张嘴呢。”
我抚抚脸颊,说我吃的也不多。
“您善心慈悲让我这很有用的人干什么事呢”我一挑眉。
“给我侍候着四姑娘去。”
颐使气指地玉指一伸。
四姑娘叫黛水,很美。
黛水最美的时候是坐在窗前修指甲的时候,她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蝉翼样透明的衣令她粉色的肤若隐若现,圆扁的肩像刚出笼的玉兔馒头。她低垂着眼,紧紧地抿着小巧的唇,用一把银的小锉刀在指甲上小心翼翼地挫着,时而抬起头来,看一看窗外天边偶尔流过的云,轻轻地吹落一些锉下来的粉末。
黛水其次美的时候是发呆的时候,她发起呆来往往没完没了,月亮般的眼迷迷茫茫在她自己的空间里。
黛水问我:你愿不愿意读书
读书我摇了摇头,不愿意。
“你怎么能不想读书呢”她愤愤地说。“姑娘,读书究竟有什么好处”
“读书……读书可以……可以……”
“读书可以更傻,”我真挚得如七月天里的冰淇淋,“在这样一个世界,读书有什么用处 百无一用是书生,姑娘知不知道书是太平日子里吃喝不愁的小哥儿们读的”
“你,我不是要你来教训我的”黛水想赶我走但我是只会粘人的蚂蟥。
“我可以侍候着姑娘的。”
“我不要人侍候。”
“姑娘不是喜欢诗吗,我可以给姑娘吟诗的。”
“我不喜欢,诗是什么东西”
“那就更好了,姑娘可以听我吟一吟诗,姑娘会更加地聪慧起来。”
“我不要听。”我开始吟咏,我熟悉像她这样的女孩,她们若真没有兴趣就会一言不发,而不是这样和你频繁无聊地斗着嘴。她们说 “不”是为了维持那骄傲的自尊,漂亮的女孩更有不可折的自尊——— 黛水的自尊曾被很多人糟蹋,所以她像守护晨露一样地守护着它。
作者: 龙宫粽 2006…6…29 19:1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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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小说』故国神游……罗周
我吟的是白乐天的 《琵琶行》,黛水也许是第一个听《琵琶行》的人:白居易创作《琵琶行》将发生在六个世纪之后 我丝毫也不顾忌所谓的侵权问题,因为如果居易知道我把它送给黛水,他一定会默许的。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黛水的肩在微微地颤,她的腰却故意挺直,我听见她急促的呼吸。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打断我,这就是你说的诗
她竭力想调整出一种冷冰冰的语气,并妄图用这种语气来藐视我沐猴而冠的才华。
我肯定地说:是的。
这也能算诗她转过身来,大睁着那美丽的眼睛。黛水知道自己的眼半睁着才是最美的,可她不能不睁大了眼:否则泪水就要滑落了,蓄着泪——— 她的眼如升起冬雾的凝冰的湖。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香香。
香香的影总在我眼前晃呀晃,笑着露出白白的尖尖的牙。
黛水把脸一扬:你如果死赖着不走我也不撵你了,但你别以为是你那首诗吟得好的缘故,那也能算诗
我嘿嘿地笑,不想再触动她可怜的自尊。
黛 水 ,你 还 没 有 听 完 呢 ,你 知 道 后 面 是 什 么 吗 “……就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我嘿嘿地笑。
7。 一颗美丽的泪珠,从她美丽的眼中滑下,吻上她美丽的唇。
黛水转了身拨亮雁形铜灯,然后背对我褪下她的第一层衣:薄如蝉翼的淡绿色悄然落地,给干冷的地面铺上了一层朦胧青苔。
“明鹏,我把青玉戒指送了人,”她举起左手,莹莹的五指洁白剔透,淡然道,“你要替我隐瞒。”
“四姑娘恐怕不仅是要我帮着隐瞒,还想让我背黑锅吧。”我冷淡地一笑。那枚戒指是上品玉中难得一见的珍异,为了接待“贵客”,女老板不知从哪里借了它来。黛水这样的风尘女子,当然绝无权力将它送人。
“是,不过我会给你报酬,很好的报酬。”
黛水开始用她纤细的手指褪第二层衣,傻瓜都明白她想干什么。那条碎花紫料长裙飘落时,青苔上多了成片的紫罗兰花瓣,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儿,袭我以清隽。
我的心一颤:这不仅是个美丽的女人,还是个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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