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注意到“破相”,心中一急,收剑出招慢了半拍。机会稍纵即逝,我提脚踹老奴右肋。“砰”老奴飞出数丈,摇晃着踩到实地。他的护体真气委实浑厚,我也承受了气劲反震,拖着酸麻的右腿后移两步。
“呸”老奴吐了口血痰,怨毒的目光狠狠盯着三个不速之客。
“来的居然是你。追得不容易啊。”
“孽徒,还不弃剑投降,束手就擒!”
说话的是三人中为首的壮年人。我细细打量,他中等身材,青衫黄褂,两袖飘飘,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透过灰发激射出来,仿佛要在虚空中迸出电火。
他身后,一男一女也傲然挺立。其中男子便是剑阁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秦越人(大家猜到了吧,他就是后世神医扁鹊),他的背上,还伏着位血迹斑斑的老者,花白的长发从左肩垂下,竟是欧冶子!另一少女,穿一身水蓝衣裙,体态婀娜,长发披肩,只是眉目间透出淡淡的忧伤与十四五岁的姣好脸蛋格格不入。
老奴冷笑,湛庐剑握得更紧。他一把抓下“脸皮”,黯淡的面容似突然发出光来,变出一张冠玉般的俊脸。
远处的赤露出脑袋,惊奇地看着“老奴大叔”的新脸。
除了他左颊一丝红线般的痕迹,实在难以把这个年轻人和行将就木的老管家联系起来。他走到壮年人面前,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透着杀伐的邪异。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师父的5颗‘玄灵丹’会不会同意我杀死炼制它们的人。”
壮年人的身周仿佛被什么东西包围,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只是他的身形,好像在哪儿见过……
“玄灵丹每颗虽可增加一甲子功力,却也加深一分戾气,因此我也仅练五颗,。你擅盗丹药,聚众谋逆,祸害苍生。你有何话可说?”
细听,这声音也十分熟悉……
“轰”
天降强光,快得几乎难以用眼睛捕捉。
摩天宫主倒飞三丈,得意地怪笑。壮年人一跤仰倒,胸前焦黑一片。他的面前,插着湛庐剑,冒着电光白火,噼啪作响。
正上空,不知何时飘着一团未散的黑云。
我明白了。他将剑靠近壮年人,默默催动宝剑引雷,自己在雷落瞬间即时退开。暗算,是他的开场白。
“师父!”“师父,不好!”
少女与秦越人惊呼。原来他就是长桑君徐福!徐福挥挥手,缓缓站起,嘴角挂着血丝。一时间,我感同身受。
“越人,照顾好欧冶子。兰儿,替我取下这孽徒头颅!”
秦越人纵身飞跃,到了赤身边。叫兰儿的少女,已提起短剑,似云雀一般飞向摩天宫主。我倒成了局外人。
“师妹吗?师父何时收了这么个水灵的徒弟,来,让师兄疼疼。”
摩天宫主淫笑。他斜身错步,狸猫般地绕道兰儿身后,手中多了一柄连鞘古剑。
兰儿亦察觉到他的动作,反剑侧击,剑锋如灵蛇般没入摩天宫主身体——不,只是残影。
“兰儿小心!”秦越人出言提醒,但为时已晚。老奴的古剑已狠狠击在兰儿背上,强绝的气劲随剑轰至。兰儿喷着血雾扑到在地,重伤。
我听见赤的惊呼夹杂着摩天宫主的冷笑。强弱悬殊,我顾不得质问徐福让她迎战的原因,提剑回到场上。
摩天宫主至始至终不曾无视我。
他左手按在鞘上,却怎么也拔不下来,郑重的脸上皱了皱眉,迅速从背上换下一把看似普通的厚背长剑,蓄势待发。
我更不能怠慢,内劲注入龙渊。龙渊似有了默契,飞沙走石,彪悍的风一圈一圈卷上剑身,盘旋周围,气流呼呼作啸,将我包在其中,化作天然屏障。
以我和龙渊为核心,仿佛将风捻成一柄无坚不摧的神锥凿向摩天宫主。
摩天宫主动了。
他的人,他的剑,在衣襟飘扬间化作数道飞影,虚虚实实,剑光纵横交错,结成数丈高的剑网……
“叮叮叮叮——”
快,快得我算不清攻了几剑,挡了几剑。摩天宫主的剑法竟比刚才精纯数倍,兵刃相击之音连成一片。我们投在地上的影子宛若两条蛟龙拼杀游斗,剑气狂风穿梭不止。
又斗了半柱香时间,摩天宫主重重内劲冲击下压抑许久的寒毒爆发。胸腹、五脏之伤迸发,似是千万把小刀在身上绞割。寒毒、雷电余劲一缕一缕瓦解龙渊的剑气。
拼斗之始,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行啊。”
近在咫尺的一声叹息,我看见,摩天宫主手中的剑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剑锋一层一层抽出,再一根一根扎入我的身体。胸膛、小腹、腿臂,银芒没处,血花飞溅。
“死吧。”
摩天宫主左手化拳为掌,白光大盛,向我劈来。躲?无处可躲。我正准备提气硬挨,却听到摩天宫主一声惨呼,左掌在我胸前寸许处定住。
他英俊的脸抽搐着,痛苦万分。左胸处,一截银亮的剑尖冒出,绽放血肉的鲜花。
我不及细看,便被摩天宫主的掌力余劲轰飞,血流如注,剧痛攻心。
“先生!”
我听到赤的喊声,眼前出现一张稚嫩,焦急的脸蛋。
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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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追忆,剑之绝杀
“大哥,少典王不愧是我们血液的本源,我想我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姬弟,你不会死。我们有约定,将来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让全族人看看我们不是少典王的孽种。”
“是的,大哥。如果这一斧头砍不死我,将来我一定是统一这片洪荒的王!”
“哈哈,好。不过别忘了还有我呢。别以为你掩护我杀了少典王我会心软退出竞争。”
“我相信,这才有意思啊。从今日起,有熊氏、烈山氏,我们就得各奔东西了,咳咳。”
“躺下,闭嘴。我神农的灵药可不是给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受用的。”
“……”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两千多年前的景象光影交织。这次,我受了比“少典碎岩斧”更重的伤。迷糊间,全身暖洋洋的,体内流淌着生命的温度,痛楚正不断被热浪驱逐,一份近似亲情的温暖油然而生——源自背后那一双大手。
我转过头,看见徐福。我终于有机会细细打量它。
他的脸,大半藏在灰发中,却不能掩饰那稳重的脸廓使我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尽管苍老不少。热浪暖流由内而外将数根剑锋顶出躯体,五脏六腑的电劲亦被引出体外。拥有这种神一般医术的人,使我对“徐福”的身份愈加清晰……
沿着笔直而熟悉的血印,前方的战况明朗起来,虽然离谱。摩天宫主左胸前后殷红一片,尚未死,但身手大打折扣。原本倒地的兰儿向他展开轻灵的攻击,招招行云流水,绵里藏针。若非看到她身后景况,绝不相信她受过伤。
“竟然是右心人?唉,又功亏一篑啊。”
我心下释然。若非诈死的兰儿即时出手,我定被轰得魂飞魄散了。只是对于兰儿……
“先生,你醒了?太好了。”
赤和秦越人呆在我身边。看来这次伤真的不轻啊。
“赤弟弟,我说你不用担心兰儿吧。师妹天生体质特异,没有痛觉。家师还以灵芝秘药固化心脉,日日调教武艺,连我这个师兄也不是对手呢。”
原来,一切都在徐福的算计之内。
“本来以为秦叔叔用针定住那些坏剑客已十分了不得,没想到兰儿姐姐也这么厉害。”
“哪里,只是家师神通广大,博学渊识。我有幸学得一二,已受用不尽了。”
“当”
摩天宫主的剑被打飞。紧接着,他的脖子被剑架住。
“师兄,交出灵丹,向师父悔过吧。”
摩天宫主面色苍白,汗如雨下,血流如注,粗重地喘息着。即使是铁人,在连番剧战后血流光也会倒下。兰儿也好不到哪儿,身上多处挂彩,蓝裙染上点点紫色。
“你们以为我会对着玄灵丹四十多年不打打牙祭吗?”
徐福缓缓道:“果然,不该对你有什么信心,”他甩甩袖子,“兰儿,了断他吧。”
兰儿正要动手,微风中,乍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天长地久,婉转奔流。剑锋下,摩天宫主邪邪地笑着,有气无力,却在一股难言的复杂中卷带着强烈的自信。
“我这个摩天宫的主人,是这么容易任人宰割的吗?”
徐福收起双手,怀中插着秦越人从欧冶子得到的一把散发着炽热的宝剑,剑在鞘中不安地跳动,喷吐出丝丝热力。我屏息凝神,不曾离开过剑的手也感到龙渊的兴奋——还是颤抖?
循声望去,数道诡异的碧绿火焰从远处屋顶一个白点窜出,舞空,盘旋,跳动,拖出一条条灿烂的轨迹,仿佛是幽冥的精灵。连日来不断逢上宝剑神威、强者奇术,我有些见怪不怪了。
最后,碧火随着笛声的收束而集结,凝化成一条二十来丈长、两人合抱粗的巨硕碧火蛇!它摇摆着粗长的躯体,在大地上烙下一条条焦黑的印迹。它张牙吐信,熊熊燃烧的碧火将整个剑阁染成碧色,笼罩在恐惧中!
我抬头看向,心中被强烈的震撼填满。
“快走!”
徐福沉稳的吼声把我们从惊愕中拉回。他当先冲出,朝着摩天宫主方向疾奔。
想不到,最关心兰儿的人,竟是把她推向死亡边缘的人。
“轰——”
我拉住赤,与秦越人朝两个方向跃开,原先站立的地方被巨蛇喷出的碧火炸裂。一起一落间,真气流转顺畅,我惊觉自己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眼前的景况不容我沉浸于康复的喜悦。碧火所及,便有黄绿色刺鼻气雾弥散开来,闻着令我头晕目眩。尽管龙渊招来的旋风可瞬间驱散,但我仍不得不与巨蛇保持三丈之距。身手稍逊的秦越人也唯有退走一途。
透过碧色火光,隐约可见一道白影闪入又闪出。接着,徐福从碧火中踉跄走出,肩上趴着生死未卜的兰儿。
巨蛇庞硕扁长的脑袋出现在他们身后,无形的眼睛只有吞噬一切的yu望。
“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好”字尚未脱口,我挥出一袭剑风,狂卷徐福身后碧蛇。
徐福也似受到这股侧风剑气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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