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暗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的,刘哲心里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决定先去摩云山。
摩云山上的垂钓老人满腹经纶无所不精,只因曾经立下终身不事王侯的誓言,故而居住在摩云山上以耕种垂钓为生。
陵城的原主子,宣陵王刘涣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给我一个垂钓老人,我可以舍弃王府里的所有谋士!’。虽然这样一句无心的话后来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但不难从中发现垂钓老人的超级价值!
刘哲没有大张旗鼓,只出发前才临时决定带沈鱼和许逍遥前去。
不知是为何,他无法相信王府中的旧人,他始终觉得在哪些人中,有他母后的眼线。
他的母后,是偏爱刘睿的。
所以才会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母后,你为何要如此呢?
瑰丽的秋日中,满山的枫叶织成了一张红橙橙的毯子,将摩云山罩了个结实。
刘哲明显缺少锻炼,他远望着那些看似老态龙钟的古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问沈鱼:“你说说看,还要多久才能到?”
沈鱼手遮眼往山上看了看后,一本正经答道:“回王爷,不知道!”
她斜眼看了刘哲一眼,心里哼哼着道,你一皇宫里长大的雀儿,怎会晓得摩云山的险峻?按理说今日休歇,早前就和王仲请过假说要回家看看的,可偏被你拖出来赏枫!本姑娘自不穿开裆裤时便在这一带混了,连这满山的枫叶有多少片都知道,赏得都腻了!
许逍遥拽拽她的后衣襟,示意她闭嘴后,半蹲在刘哲跟前,“让属下来背王爷吧!”
“不用!”刘哲干干脆脆地拒绝了。
沈鱼撇嘴,“王爷,别撑着了!照你这神速,到山顶上用晚饭,时辰刚好!”
刘哲又看了看山头,哎,望山跑死马,还是不看了!
“王爷,来吧!”
刘哲往许逍遥的小虎背上一趴,额角上的汗就滴在了地上,‘啪’得晕开了。
……
绕着山道走了大半个时辰,许逍遥的脚步越来越慢。
“让本王下来!”
刘哲说着就从许逍遥后背上滑了下来,尚未触及地面就觉得似乎是踩在一团软糯上。果然,不等他低头去看,那软糯就动了起来,‘嘶’一声后,吐着信子对着他脚踝咬去。
“啊!”刘哲大叫着,慌忙踢着脚试图将那蛇甩开。
“王爷,勿要惊慌!”
许逍遥猛一上前,敏捷的捏住蛇的七寸后,将它扔进了旁边草丛。
沈鱼蹲身看了一眼,刘哲白靴子上有两个印子,她扭头对许逍遥道:“那蛇有毒!”
许逍遥把刘哲扶坐在地上后,忙道:“小鱼,布条!”
“来不及了!”沈鱼急急道了句。
刘哲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本王没救了?”
沈鱼没理他,只是用力褪下他脚上的靴袜,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因为蛇咬处的肌肤已经变得黑紫,皮肉里有两个深深的血洞。
“是的,没救了!”说完,沈鱼低头对准伤处猛吸起来,片刻后又将污血吐了出来,而后复又再去吸,如此重复了几次后,她见血色不再乌黑,这才瞅着刘哲道:“王爷长得如此多娇,引无数蛇儿竞折腰!”
刘哲一听得那‘无数’二字,连忙四下去看,面上表情着实慌乱。
看着沈鱼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刘哲这才明白过来她是在吓唬自己。
“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本王的份上,定不饶你!”
许逍遥用布条在刘哲脚腕上系了几圈,抱拳道:“王爷,摩云山上素来蛇多,你行动不便,还是属下来背你吧!”
刘哲又挪上许逍遥的后背,赞赏地道:“许护院,以后你便随伺本王左右吧!”
“多谢王爷!”
沈鱼不屑地嗤了声。
刘哲听见了那声嗤笑,却也不与她计较。
因为,虽然蛇毒大部分被沈鱼吸了出来,但刘哲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日头渐渐毒了起来,许逍遥的哼哧也一声高过了一声,一张堪比包公的脸更加黑得吓人。
“逍遥哥哥,换我来吧!”沈鱼拽住许逍遥的手臂,心疼地道。
刘哲抬了抬眼皮,重复了句:“逍遥哥哥?”
沈鱼一巴掌拍在他头顶上,“下来,我背你就是了!”
刘哲一听,像是乐呵了不少,单腿跳着蹦向沈鱼。
“小鱼?”他咧嘴笑道。
这一声‘小鱼’生生让沈鱼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猛然间她还似乎是不自觉得抖了几抖。
“你和许护院是旧识?”
“嗯!怎的?不行么?”
刘哲面上一红,“你那一声叫得甚是好听,让本王想起了卫公主,在宫里,她也是唤本王哲哥哥!她年方十二了,和你差不多!”
刘哲说这话的时候,沈鱼心微微紧了紧。她想着刘哲年龄也不大,却要远离亲人,虽说衣食不愁,却委实孤单了点。
如此看来,还是贫苦点好,至少可以拥有温暖。
“差了两年,小鱼儿我十五了!”
“那你长得可真不算太好!”刘哲的呼吸一下下喷在沈鱼脸上,痒痒的,令她有些不自在了。
她只顾沉默着往前走。
“小鱼,你怎么不理本王?”刘哲愈加昏沉起来,“你不理本王,那本王不就成了狗不理包子了么?”
沈鱼气道:“再惹我,我就一掌拍了你,一脚踢了你,不信就试试看!”
“不对不对,你说错了,是一掌踢了你,一脚拍了你!”
额,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看来是残留的蛇毒散发出来了。沈鱼想着,焦心得把刘哲往背上掂了掂,加快了脚程。
看他那迷瞪的样子,倘若再不加紧赶到摩云山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皇宫里出来的皇子,当真精贵的很!一双软靴的料子贵重也就罢了,偏偏那丝缎还带着夜来香的清香,蛇不冲你去冲谁去?
再说了你堂堂安陵王,想爬山还不容易,一顶软轿,八个家丁两班轮流着,外加撑伞的撑伞,捧茶的捧茶,多舒服!为毛非得要独自出来不可,害得自己被蛇咬了不说,还要拖上她和许逍遥两个倒霉鬼?
就这样,许逍遥和沈鱼两人轮流背着刘哲,丝毫未敢做停歇,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到了摩云山的山顶。
山顶上立着一间茅屋,正袅袅冒着炊烟。
“逍遥哥哥,快,把他拖进去清洗伤口!”沈鱼双手支着膝盖,喘声如牛,道:“我去找些草药来!”
“还是我去吧,你先歇着!”许逍遥拽住她的手,“你毕竟是女娃家!”
“你是护院,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去去就回!”
沈鱼笑着转身跑了,留下许逍遥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微微发着呆。
☆、第八章 女子里面你能称雄
许逍遥把刘哲抱到茅屋里安置在草塌上后,才边擦着汗边去屋后寻茅屋的主人,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叟。
“老人家,我这位朋友被毒蛇咬了,劳烦您去瞧上一瞧吧!”
那老叟微眯着眼,一张老脸如同松树的皱树皮,他挤挤眼问道:“黑娃子,鱼丫头不是去寻草药了吗,你还要我这老骨头瞧什么呢?”
许逍遥有些着急,道:“可是他,他都昏迷了近两个时辰了!”
“放心,死不了!”
老叟边说边哆嗦着回到茅屋里,摸出两把小刀递给许逍遥,让他将刀放在灶火上烧红。许逍遥依言做了。
刘哲口干舌燥的躺在草塌上,浑身像被火烤一般。
“多忍着点,”老叟将他扶着半靠在墙上,不紧不慢地道,“一歇歇就好!”说完接过许逍遥手中热刀对着刘哲脚腕划了下去……
剜心的疼痛传来,刘哲额上立马冒出了汗珠子,剧痛之下他想把脚抽回。
许逍遥忙得要去摁住,却被老叟拦住了,“接着挤毒血,不然腿就废了!”
“哦!”许逍遥应了声后,就撸着袖子准备挤压刘哲的伤处。
刘哲白着脸盯住许逍遥的手,身体轻颤。
这时老叟开口了,“安陵王,前来这摩云山,所为何事啊?”
刘哲一惊,心知面前的老叟已然晓得自己的身份了。
“先生便是垂钓老人?”
“老叟不事权贵,安陵王勿要多讲了!”垂钓老人直摆着手,继而对许逍遥道,“黑娃子,怎么还不动手?”
“王爷,得罪了!”
许逍遥双手一用力,刘哲忍不住倒抽了冷气,之后却始终未吭一声。
垂钓老人面上有微微赞许,却很快就被恰到好处的笑容掩盖了。
“刘哲素闻老先生性喜丘山,故此番慕名前来并非是想请先生下山,而是想请先生解心中之惑!”说完刘哲从袖隆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画轴,抖开后,却是一个七八岁孩童的小像。
“安陵王天庭饱满,鼻直而长,是上上之相!”
垂钓老人说完便执起鱼竿往外走,刘哲急急唤住他,“老先生尚未谈及这画中人!”
“亦是凤麟之相!”
刘哲垂眸细细品味着‘上上’和‘凤麟’的意思,再抬头看向门口时,垂钓老人已经走远了。
“逍遥哥哥,逍遥哥哥……”
沈鱼的声音响起,许逍遥和刘哲齐齐看向屋外,只见她手持几株形态罕见的草儿奔了过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瞥见刘哲脚腕处的伤口,她也不惊讶,只把口中草药吐在手中,随着‘啪嗒’一声响,那团烂碎的草药就被堵在伤口处。
刘哲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团黏糊糊的东西,再抬头一看,沈鱼嘴角还沾着不少。
于是他嫌恶地不能言语。
沈鱼感受到了刘哲心底的嫌弃,她眨巴着眼睛,坏笑着道:“王爷,这可是上上好的红豆草,宝贝着呢!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恕我不能隔衣敷药,得罪了!”
男女授受不亲?想着她先前和自己扭打的情景,刘哲哭笑不得,她沈鱼脑中竟也有这这样的概念?
“好好好!”刘哲抑制住腹中上涌的酸水,神色复杂道:“红豆不生南国,沾着你的口水敷本王腿上了,真的,好相思……”
许逍遥咧嘴爆笑:“哎呦,我憋不住了……王爷,你太……”见刘哲瞪着自己,忙收敛了些,却依然带着憋不住的笑意道,“太会说话了!”
沈鱼探头寻了寻,不见垂钓老人,遂问许逍遥:“老先生呢?莫不是又去钓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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