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之道,未必就要勇猛过人,却必须懂得如何把握战场态势,如何创造有利于己方的战争条件。
从这点看,项庄无疑是一个极为高明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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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中军,梅鋗面沉似水,正直直地杵在战车之上。
此时此刻,梅鋗连肠子都快梅青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带着两万精锐跟楚军决死一博,既便无法最终获胜,也至少可以重创楚军,然而现在,衡山军却是败局已定,甚至连重创楚军都不可能了。
两万精锐老兵体力不支。败局已定,那么十万壮丁呢?
梅鋗有些落寞地回过头来,只见十几万壮丁正跟着两万老兵的屁股后面,像无头苍蝇般乱跑乱叫,十几万人的大对决。真正短兵相接的其实也就是前面的两三千人,这十几万壮丁除了跟在老兵屁股后面起起哄,根本就无所建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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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中军,项庄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衡山军败象已呈,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有半个时辰,楚军当面的两万衡山老兵就能被打垮了,只要这两万老兵一垮,剩下的十几万新丁根本就不足为虑,这群乌合之众,楚军只需一个突击就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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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崩!”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过,高初手中那柄的横刀在经受了数百次的猛烈交击后,终于碎成了数截。
“去死!”一员衡山猛将趁势突进,挥剑猛斩高初颈项。
高初闷哼一声,身形突然鬼魅般欺前,一下就撞入了衡山猛将怀里,在避过衡山猛将手中重剑的同时,右手一记钩拳已经重重击打在衡山猛将的下巴上,衡山猛将惨叫一声,重逾四百斤的身躯顿时抛飞而起。
“嗷哈!”高初仰天咆哮,双手疾探一下就攥住了衡山猛将的左右脚脖,遂即双臂朝外猛然一张,竟然将衡山猛将硬生生撒成了两爿!衡山猛将不及惨叫便已气绝,肚肠、内脏伴随着鲜血汹涌而下,溅了高初满身!
“挡我者死!”高初手握两爿残尸,脖子上还挂着一圈大肠,仰天咆哮。
正在阵前殊死拼杀的衡山老兵无不骇然,这一刻的高初,犹如煞神转世,令人打心眼里感到畏惧。
高初缓缓转身,嗜血双眸透过狭长的眼窟死死锁定了不到二十步外的梅鋗,遂即再次仰天长嗥起来:“斩杀梅鋗,斩杀梅鋗,斩杀梅鋗……”无比凄厉的长嗥声中,高初早已挥舞着两爿残尸兜头冲向了二十步外的梅鋗。
“斩杀梅鋗!”
“斩杀梅鋗!”
“斩杀梅鋗!”
破军、戈胜以及追随高初身后的数百名锐士顿时山呼响应,一边嗷嗷叫嚣着,一边奋力挥动手中的大盾、环刀以及长戟,奋勇向前,数百名锐士组成的攻击箭头,犹如滚滚铁流,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梅鋗的亲军本阵碾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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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中军。
目睹高初如此神威,楚军如此骁勇,庚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骤然回头喝道:“保护上将军,后撤!”
数百亲兵霎时蜂拥而上,护着梅鋗转身后撤。
梅鋗并没有坚持要留下,仗打到这份上,他也知道衡山军败局已定,再留在战场上已经毫无意义了。
梅鋗的亲兵一撤,立刻便引起了连锁反应。
附近的衡山老兵也纷纷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后面蜂拥而至的新丁则乱成了一团,高初带着数百锐士很快就突入了衡山中军,破军、戈胜纵身跃上战车,两记盾击就将守护梅鋗大纛的四名衡山力士击杀当场,原本高高耸立的大纛便轰然倒了下来。
“衡山军败了!”高初纵身跃上梅鋗的战车,高举双臂仰天长嗥。
“衡山军败了!”破军、戈胜以及数百名锐士很快也跟着欢呼起来。
“衡山军败了!衡山军败了!衡山军败了……”巨大的欢呼声很快传遍了战场的每个角落,楚军将士顿时士气大振,衡山将士则是士气低落,至于那十几万衡山壮丁,更是顷刻间土崩瓦解、四散而逃,这一刻,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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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中军。
项庄缓缓举起右手,再向前轻轻一压,道:“王旗传令,全军出击!”
呼延正德、晋襄猛然转身,引吭长啸起来:“大王有令,全军出击!”
霎那之间,楚军后阵便响起了激烈的战鼓声,密集犹如疾风骤雨的战鼓声中,原本忠实地坚守在自己位置上的楚军将士便纷纷脱离本阵,甩开大步向前飞奔而去,衡山军已经兵败如山倒,现在,是时候收割人头、斩获战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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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羡,临江大营。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临江上将军公孙武的大帐里却仍然是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阵阵悦耳的笙歌声,透过帐篷的间隙,可以清晰地看到,十几名身披薄纱轻缕的舞姬正在大帐中翩翩起舞,公孙武据案而坐,正在两名舞姬的簇拥下饮酒作乐。
喝着喝着,公孙武便来了性致,伸手拍了拍怀里那名舞姬的丰臀,那名舞姬吃吃一笑伸手撩起了身上薄薄的舞衣,丝质的舞衣下竟是再无小衣,却把两瓣丰腴的肥臀以及沟壑里的无限春光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公孙武面前。
公孙武当即跪坐而起,一边还握着酒觞往嘴里灌酒,另一名舞姬则早已经撩起了公孙武的锦袍,又引导着公孙武那话儿凑向了跪伏地席上的那名舞姬的臀后,眼看着就要剑及履及之时,大帐的帐帘却被人猛然掀了开来。
一员临江悍将伴随着清风闯进了大帐,对大帐里正在上演的活春宫却是视若无睹,只是向着公孙武揖了一揖,兴奋不已地大叫道:“上将军,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楚军在番邑大破梅鋗军,斩首五万,连下六县哪!”
“啥?”公孙武旁若无人地一挺下腹,深深地刺入了舞姬体内,一边耸动下体,一边喘息着问道,“公孙布,你刚才说啥?”
临江悍将嘿了声,击节大叫道:“上将军,楚军在番邑大破梅鋗军,斩首五万,连下六县哪!”
“嗯?!”公孙武闻言骤然吃了一惊,当下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锦袍倒翻而下虽然掩住了下体的丑态,却仍然撑起了高高的帐篷,公孙武却浑如不觉,急声问道,“公孙布,你刚才说楚军在番邑大破梅鋗军?”
“嗯,楚军大胜!”临江悍将重重点头,“衡山军大败!”
“着!”公孙武狠狠击节,厉声喝道,“传令,大军连夜开拔,从水路直下邾邑!本将军要灭了衡山国!”
第238章 回师江东
江水北岸,梅鋗正在亲兵的簇拥下仓皇北遁。
望着身边仅剩的几十号残兵,梅鋗不禁悲从中来,十几万衡山大军,包括两万多从起兵反秦时起便一直追随于他的精锐老兵,竟然一战而殁,梅城、庚胜也先后死于乱军之中,军师庚望也在渡江时失散了。
“军师,军师呢?”梅鋗茫然四顾,问道,“你们可曾见到军师?”
跟在梅鋗身后的数十亲兵纷纷摇头,梅鋗又一连问了好几股残兵,才终于有个军司马回答道:“上将军,军师已经让楚军给掳去了。”
梅鋗闻言不禁大为痛惜,庚望竟然也让楚军给掳走了。
“上将军,是不是歇会?”有亲兵喘息着说道,“实在是走不动了。”
梅鋗想着这里已经是江水北岸,楚军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追过来,当下梅鋗下令就地休整,又派人四处收拢残兵,到了傍晚时分,竟然真的收拢了五百多残兵,不过,就在梅鋗收拾残兵准备回援邾邑之时,惊天噩耗却骤然传到了军中。
晚饭时分,两名亲兵搀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到了梅鋗近前。
梅鋗放下饭碗急定睛看时,却竟然是太子吴臣,梅鋗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当下起身大叫道:“太子?!你如何到了这里?!”
“上将军!”看到梅鋗嚎啕大哭起来,“嗷嗷嗷…”
“太子!”梅鋗赶紧上前搀住吴臣,急声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上将军,父王已殁,邾邑也失守了,母后还有几个弟弟也在逃亡途中失散了。”哭了好半晌,吴臣才终于止住悲声,听到这一消息,梅鋗顿时犹如冷水浇头,透心冰凉,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可骤然听到这一噩耗,却还是有些受不了。
好半晌后,吴臣才道:“上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呀?”
梅鋗叹了口气,答道:“太子,如今之计,只能去关中投奔汉王了。”
柴桑,县衙大堂。
破军大步流星进了大堂,向项庄抱拳作揖道:“大王,末将在江边逮住了一个叫做庚望的家伙,据说还是梅鋗的军师!”
项庄不假思索地道:“带上来。”
“喏!”破军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凑到项庄耳畔说道:“大王,庚姓在岭南可是大姓,也是望族,在五岭一带的蛮夷土著中间素有威信,昔梅鋗起兵反秦,庚胜、庚望兄弟率五千壮丁相投,其中就有三千蛮族壮丁。”
项庄闻言顿时心头微动。
番邑一战,梅鋗的十几万大军土崩瓦解,两万衡山老兵更是大部阵亡,衡山国可以说是覆亡在即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公孙武的临江大军也该兵临邾邑城下了,此时的邾邑守备空虚,城池失守只在旦夕之间。
衡山国如若灭亡,衡山、庐江两郡也将被楚国、临江国所瓜分。
按照约定,楚国将得到庐江郡,不过,楚军要想彻底吞并庐江郡,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庐江郡南边的南野、赣县、霉都诸县以及西陲的庐陵、安平、宜春诸县,山高水远,道险路阻,楚军很难在短时间内施加影响。
而且项庄大军也不可能久驻庐江,只等把梅鋗的几千残兵赶回江水北岸,项庄也就该带着大军返回江东了,届时项庄最多留下五千精兵,外加一员大将镇守庐江,以这么点兵力要想控制庐江全郡二十余县,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那么,拉扰庐江本地的豪强势力就显得极为重要了,庚姓是岭南大姓,这个庚胜能够成为梅鋗的军师,可见在庚姓氏族内部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如果能够招降这个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