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拉扰庐江本地的豪强势力就显得极为重要了,庚姓是岭南大姓,这个庚胜能够成为梅鋗的军师,可见在庚姓氏族内部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如果能够招降这个庚望,则庐江郡南边的南野、赣县、雷都诸县没准可以传檄而定。
项庄正思量之间,破军已经押着个蓬头垢面的衡山将领进了大堂。
“放肆,庚望先生乃是当今名士,尔等安敢如此无礼?!”项庄当即长身而起,先不由分说将破军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然后上前两步亲自给庚望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接着又向庚望连连作揖赔罪道,“寡人治军无方,还望先生恕罪。”
说罢,项庄又瞪了破军一眼,喝道:“还不快滚!”
“喏!”破军揖了一揖,转身灰溜溜地走了大厅,不过,虽然挨了项庄训斥,破军心里却反而是美滋滋的,就跟得了夸奖似的,作为追随大王多年的老兵,大王是真训斥还是假训训斥,他一眼就瞧出来了,别看大王骂得凶,其实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已成阶下囚的庚望则难免心生感慨,当下向项庄深深一揖,涩声说道:“败军之将,当不得大王如此大礼。”庚望还真没想到,项庄竟会来这一出,不过,庚望并不认为项庄就会放过他,在他看来,项庄多半只是想炫耀胜利者的威风罢了。
“先生当得。”项庄微微一笑,肃手道,“先生请入席。”
庚望倒也没有扭怩作态,当下拱了拱手,洒然入席就座。
项庄再回头一招手,早有亲兵奉上酒肉,又往庚望的酒筋里倒了小半杯澄澈明透的烧酒,庚望也没想那么多,拿起酒筋也不掩袖直接一饮而尽,不过酒水一入喉他就惊觉不对,当下砸了砸嘴,哂然道:“大王,可是毒酒?”
项庄不语,却与百里贤相视大笑起来。
“不过这毒酒味道挺不错,在下需喝个痛快。”庚望又道,“再来一筋如何?”
站在旁边的亲兵便又往庚望的酒筋里倒了半筋,庚望又是一饮而尽,亲兵再倒,庚望再喝,不到片刻功夫,庚望便已经连喝了八筋,论份量都快有四斤多了,既便是秦斤那也是非同小可,庚望再想喝第九筋时,终于醉倒当场。
项庄一挥手,早有两名亲兵走上前来,扶着庚望下去了。
百里贤笑道:“大王,看来这庚望好酒,这个倒是好力了。”
不管什么人,只要有弱点,就总有办法降服,既然庚望好酒,那就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这个弱点加以笼络,何况庚望对梅鋗、对衡山国未必就有多么忠诚,说到底,他首先是庚氏家族的一份子,然后才是梅鋗的军师。
项庄道:“子良,等他酒醒,你再跟他奶好谈谈。”
百里贤拱了拱手,说道:“大王放心,臣一定说服庚望来降。”
项庄点点头,又吩咐守在堂外的晋襄道:“去,派人把高初将军请来。”
“喏!”晋襄领命而去,过了大约半刻钟,高初便昂然进了县衙大堂,又冲项庄、百里贤分别作揖见礼。
望着高初,项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还在犹豫。
百里贤岂能不知道项庄的用意?当下摇了摇羽肩,微笑着说道:“大王,高初将军有勇有谋,武略过人,有他镇守庐江郡,可保无虑。”
项庄摇头道:“这小子素来目中无人,寡人怕他误了大事。”
对于高初的心性,项庄自然是很清楚的,这小子有勇有谋,最近又在苦读兵书,绝对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不过脾气却有些暴躁,要想独挡一面,还是得雕琢打磨一二,这次镇守庐江郡无疑就是一次极佳的锻炼机会。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给高初加一道紧箍咒。
听说有机会独自镇守庐江,高初不禁大喜,身为武将,又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独挡一面的诱惑?不过看项庄的意思,却好像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当下高初急道:“大王,末将一定一日三省,今后再不乱发脾气了!”
项庄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还是子良你留下吧。
“大王,别,别啊。”高初闻言急道,“军师还得留在大王身边出计划,策呢,又怎么可以留在庐江?再说衡山国覆亡在即,临江国又是我大楚盟友,其余南越、闽越皆不足惧,有末将坐镇于此,已经是足够了。”
百里贤道:“大王,臣以为高初将军足可胜任。”
项庄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吧,寡人给你留下五千精兵,不过你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守住庐江北边六县,你还得想办法平定庐江西部以及南边诸县,为此,寡人还给你留下了一大臂助,你可要善加利用。”
“臂助?”高初愕然道,“谁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项庄说此一顿,又道,“你先下去吧。”
“喏。”高初揖了一揖,转身去了,百里贤摇了摇羽扇,向项庄道,“大王,这边大局已定,我们也该回师江东了。”
“是啊。”项庄点了点头,道,“该回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江东的情形如何了,历阳有蒙殛及三千多秦军精锐镇守,应该不会有事,不过镇守丹徒、曲阿一线的项佗却要面对英布的淮南大军,项庄心里还是有些不托底。
还有庞钰的五千精兵,差不多也该跟东既军遭遇了吧?昔日镇守函谷关时,庞钰的表现可谓惊艳,连刘邦老儿都在他的手底下吃了大亏,这次面对区区几万蛮夷土著,庞钰既便无法速胜,拖住东既军却应该不成问题。
项庄却没有想到,庞钰竟然”…
第239章 将才辈出
项庄万万没有想到,庞钰竟然巳经兵临东瓯城下!
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天前说起,二十多天前,就在项庄率两万大军杀入庐江「」的同时,庞钰也带着五千精兵赶到了鸟伤县(今义乌市)。'。'
庞钰率军赶到乌待之后,老天竟连着下了三天暴雨!
第四日一大早,庞钰带着十几个亲兵出城观察地形时,却看到一群百姓正扶老携幼从前方驰道上仓皇而来,庞钰上前一询问,才知道前面有个村子被山洪给淹了,全村一百多户五百多口人,就只逃出来五十多口人丁。
庞钰赶紧命乌伤县令、县尉安置难民。
安顿好灾民,庞钰又点起五百锐士赶来挖掘被山洪淹没的村庄,指望着还能救出几个幸存者,不曾想还真让他救出了一个被埋在已经倒塌的房屋下的老者,在闲谈中,老者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却触动了庞钰的神经。
老者告诉庞钰,这里每年夏天都会爆发山洪,每年都有道路或者桥梁被冲毁,不过像今年这样,整个村庄被淹却还是首次,最后,老者又告诉庞钰,根据他的“经验。”今后几天还会连降暴雨,楚军最好不要出城,以免遭遇山洪。
老者原本是想告诫庞钰,庞钰听了却是抨然心动,当下派人将老者送回了县城,然后又冒雨察看了驰道两侧的山峦,最后终于在乌伤城南五十里处发现了一处险峻的山谷,那里两座大山合抱,驰道居中而过,是东既大军北上的必经之路!
而且在连日的大雨冲涮之下,山谷两侧的山体已经变得极为松软,稍有外力介入,就很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泥石山洪!
庞钰再不犹豫,当即派兵上山掘堤引流,引导两条山中小溪的流向全力冲涮驰道两侧的山体,以人为制造山洪,庞钰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人为制造一场大规模的泥石山洪,彻底冲毁自东既进入乌伤的这条唯一的通道!
只要这条通道一毁东既大军势必就得从群山万壑中重新辟出一条通道,这样的话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绝无可能的,可几个月后,项庄大军早就回师江东了,届时,奴雒摇就只能灰溜溜地撤回东既了。
不过要想人为制造一场山洪并不容易。
尽管此后老天又连降了两天暴雨,庞钰也尽可能地引流冲刷山体,可他预期中的泥石山洪却迟迟未至,到了第三天细作传回消息,东既大军距离山口已经不足五十里了,庞钰无奈,只得放弃努力撤回乌伤。
然而,就在庞钰已经放弃时,意外的惊喜却是不期而至。
姒雒摇的东既大军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径直穿过了水土已经极为松软的山谷,前军、中军以及奴雒摇的禁军全都很安全地过去了,可是轮到后军辎重时,庞钰久等未至的泥石山洪终于呼啸而下五千兵卒以及大量的辎重粮秣一下就全被活埋了!
五千士卒不战而殁,几万石军粮以及大量的辎重全部被毁奴雒摇的四万东既大军一下就陷入了绝境,更要命的是,泥石山洪已经完全冲毁了驰道,东配军就是想退回东既国都不可能了至少在老天放晴之前是绝无可能了。
东既军骤遭天灾,军中顿时流言四起军心浮动。
这个时代的古人深信鬼神之说,东既将士很容易就将山洪跟天意联系在了一起。
庞钰虽然年轻,却是天纵其才,且又饱读兵书,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绝好机会,当即驱兵掩杀,东既军早已经军心涣散,根本无心恋战,庞钰带着楚军一顿冲杀,东既军便是兵败如山倒,奴雒摇也在乱军中被庞钰射杀。
乌伤一战,庞钰以五千大破东瓯四万,斩首两万余级,生擒数千,余者走死山中。
大战过后,接着就是连续的晴朗天气,阻断驰道的泥石流也变成了干硬的坦途,庞钰当机立断,尽起本部四千多精兵外加鸟伤两千民壮,沿着驰道杀奔东既国的都城而来,急行军五天后,庞钰大军便已兵败东配城下!
井,井,井井,井,井。
广陵,淮南军大营。
蒯彻走进行辕时,英布正在大厅里长吁短叹。
见了礼,蒯彻又径直问道:“大王何故叹息?”
英布不答,只是将手中几枝木简递给了蒯彻,蒯彻伸手接过,又在案上排列好,只看了一眼便自微微色变,凛然道:“项庄大破梅鋗?”
“还有这个。”英布又将一方帛书递给蒯彻。
看完帛书,蒯彻越发变项脸色:“邾邑也让临江军攻陷了?!
“国相,咱们中计了。
”英布叹息道;“项庄根本就不在曲阿。”
“这个项庄,还真是狡猾哪。”蒯彻的神情略略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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