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急忙拱手作揖道:“回将军的话,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项庄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唐通当下转身,挥手喝道:“发射!”
巨弩边上,早就等候多时的唐门工匠便扬起木锤狠狠地砸了下去,只听嗡的一声响,前后三重、均以百年老桑木轧成的巨大弩臂猛然反弹,架在弩机上的飞矛霎时便带着长长的麻绳闪电般射向了几十丈高的悬崖顶部。
待到飞矛高度远远超过悬崖顶部,才势竭开始缓缓下坠。
一切都非常顺利,只是第一次试射麻绳便成功地扣住了横出悬崖的一颗老树,待到飞矛坠地,麻绳便悬在了老树上,早有天狼锐士背负特制绞轮外加一捆麻绳上前两步,死死攥住了飞矛,另外十几个天狼锐士便扯住麻绳另一端开始往下拉。
不到片刻功夫,背负绞轮麻绳的天狼锐士便上到了崖顶。
那名天狼锐士上了崖顶,便将特制的绞轮吊在了老树下,又将麻绳穿过绞轮垂下,做成了一个可以反复使用的简易升降机构,借助这套简易升降机,三百名优中选优的天狼锐士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全部攀上了几十丈高的悬崖。
为了将这三百名天狼锐士送上崖顶,另外数百名锐士却连胳膊都快拽折了。
呼延正德最后一个动身,临上崖前,项庄特意叮嘱道:“呼延,老屈画给你的关中布局图千万别弄丢了,进了关后,且忌不要恋战,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抢占城门甬道,然后给我像钉子一样钉在那,直到大军进关!”
“喏!”呼延正德轰然应喏,转身拽着麻绳也上了崖顶。
葭萌关的布局也是南北两道关墙,面对巴蜀的南墙稍高些,有四丈许,而面对金牛道的北墙则要矮些,只有三丈许,关内除了军营、仓廪、马厩等军事设施以外,还有客栈、商铺等等民用设施,不过这会儿,关里的商贩早就已经跑光光了。
整齐的脚步声中,一队七名巡卒打着火把从峭壁下缓缓走过。
就在这个巡卒过去不久,数十道超过拇指粗的麻绳便从峭臂上悄无声息地垂了下来,又过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一道道漆黑的身影便口衔横刀,顺着麻绳从峭壁上滑落了下来,这群不速之客甚至没有整队,便大摇大摆地上了中心大街。
葭萌关,南门。
可供两辆马车并绺而行的城门甬道已经完全被巨石堵死,不过,汉军还是在甬道内出口设了岗哨,一个汉军小校带着十几个更卒守在那里,岗哨四周更是插满了松明火把,既便是一只耗子,也休想接轻易近城门甬道。
杂乱的脚步声中,一大群汉军甲兵已经顺着大街直趋城门而来。
汉军小校的心里顿时间在打了个突,葭萌关里虽有三千多守军,可是披甲执锐的重甲兵却只有五百多名,剩下的全都是执戟士、弓弩手或者辅助轻兵,现在一家伙出现了这许多重甲兵,而且直奔城门而来,难不成是准备出城逆袭?
不过不对呀,郡守不是有过明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么?
不对,这中间定有古怪,汉军小校顿时擎觉起来,当下拔剑喝道:“站住!”
汉军小校一声大喝,身后十几个士卒虽然没闹明白什么状况,却也一个个跟着压下了手中的长戟,以明晃晃的戟刃指向前方汹汹而来的那群甲兵。
“奉郡守令,出城逆袭楚营!”那群甲兵中突然走出个铁塔般的军汉来,扬起手中一块令牌喝道“郡守令牌在此,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打不开,难道你不知道吗?”汉军小校目露冷厉之色。
“胡说八道,好好的城门怎么会打不开?”铁塔般的军汉勃然大怒。
汉军小校心头冷然,奸细,这定然是奸细!关内守军谁不知城门被堵的事?
却不知道这许多楚军奸细是怎么混进关的?这些念头只在汉军小校脑子里一闪而过,当下便厉声大喝道:“猴子,快吹号示警,他们是奸细!”
汉军小校身后,一名瘦削的小卒反应极快,当下举起短牛角号吹将起来,霎那之间,低沉的牛角号角便已经冲霄而起。
看到形迹败露,那铁塔般的军汉顿时目露凶光,一边反手拔出一柄通体黝黑的大剑,一边厉声喝道:“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葭萌关外,天狼营的一千七百名锐士已经整装待发。
项庄也是披挂整齐,手握横刀杵在了阵列的最前方,只等葭萌关的关门一打开,他便会身先士卒,亲率天狼锐士冲杀进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眼看着东方天际都快要露出鱼肚白了,关内却还是毫无动静。
项庄脸上的表情虽然冷峻依旧,可内心却渐渐地开始焦躁起来,这一刻,项庄的手心也是禁不住渗出了冷汗,葭萌关之战,不容有失哪!呼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你可千万别给寡人掉链子哪!伐蜀之战是成是败,就看你的了!
又过了盏茶功夫,就在项庄快要绝望时,关内终于响起了巨大的喧嚣声。
“动手了!”屈不才大喜过望,兴奋之下连项庄的身份都顾不上掩饰了,大吼着道“大王,呼延已经进关,他们进关了,他们动手了!”
项庄暗中也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却还是波澜不惊,当下拔出横刀往前冷然一引,厉声大吼道:“大楚的儿郎们,杀进关去,让汉军见识见识你们的武勇,大楚……威武!”话音犹未落,项庄便已经扬刀冲向了葭萌关。
“大楚威武!”
“大楚威武!”
“大楚威武!”
严阵以待的天狼锐士山呼响应,追随项庄身后冲向了葭萌关。
第309章 死战
葭萌关内,靳歙行辕。
靳歙从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杀伐声猛然惊醒,急欲起身时却挣动了身上伤口,顿时闷哼一声又摔回了榻上,当下厉声喝道:“来人,快来人!”
急促的脚步声中,两名士兵率先入内,后面跟着老伤医。'。'
“外边出什么事了?”靳歙手指行辕外,厉声喝问道,“哪来的杀伐声?”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也委实不知道南关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很快就有一名小校仓皇入内,惨然道:“郡守,大事不好了,一队穿着我军甲衣的楚军奸细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已经控制城门了!”
靳歙闻言一惊,厉声道:“楚军有多少人?”
“好像”汉军小校道,“好像有两三百人。”
“还好!”靳歙闻言松了口乞,沉声道,“城门百道已经被巨石塞住,短时间内他们还打不开关门,只要关外楚军进不来,这几百人撑不了太久,左司马,本郡守命你即刻集结人马击灭这小股楚军奸细,确保关门不失!”
“喏!”汉军小校轰然应喏,领命去了。
靳歙又喝令那两个小卒道:“扶本郡守起来!”
老伤医急上前劝阻道:“郡守,你重伤未逾,不能擅话……”
“滚开!”靳歙只是冷冷地瞪了一眼,老伤医顿时便噤若塞蝉。
井,井井井井井”井。
葭萌关,南关。
凄厉的破空声中,呼延正德手中的哑月剑,已经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空中猛劈而下,挡在面前的汉军小校举剑奋力格挡,然而下一刻,汉军小校手中双刃剑早已经断成了两截,人连被犀利无匹的哑月剑劈成了两月。
呼延正德一横哑月剑,再定睛看时面前已经再无一个汉军。
三百天狼锐士如狼似虎,不到片刻功夫,把守关门的十余汉军便被斩杀殆尽。
然而,当呼延正德的目光落在城门甫道里时却是猛然怔住这是…,这他娘的城门甬道里怎么塞满了巨石?
“将军,城门被堵住了!”
“糟糕,这下可麻烦了!
“该体的,关门打不开,大军怎么进得来?”
呼延正德身后的天狼锐士顿时间大声鼓噪起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身后骤然间响起了潮水般的呐喊声呼延正德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队队的汉军正举着火把、顺着穿关而过的驰道向着南关蜂拥而来,汉军的反应很快这才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他们竟然就完成了集结!
前有巨石堵门,后有大军掩杀,怎么办?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呼延正德声大喝道:“黑狼听令!”
一名追随呼延正德从漠北一路流亡江东的呼衍部勇士应声出列轰然道:“在!”
呼延正德以手中哑月剑一指头顶的关城,厉声道:“你带一百人,冲上去杀光城头上的汉军弓箭手!”
“喏!”黑狼轰然喏,又冲身后两个屯长喝道“你们两吓),带人跟老子上!”
呼延正德顿了顿,又道:“黑熊,你带五十人清理堵门的巨石,接应大军进关!”
“喏!”另一名磅圆腰粗的呼衍勇士暴喏一声,带着五十名天狼锐士冲进了甭道。
呼延正德凶狠的目光又落在了剩下的百余呼衍部勇士身上,厉声道:“剩下的人,随本将军挡住汉军,给黑熊他们争取时间!”
“喏!”十几个呼衍勇士轰然应喏。
井井”井,井…
葭萌关外,楚军蜂拥而至。
关内,杀声震天,关上,号角长鸣,到处都在杀戮!
项庄第一个冲到了关下,却惊讶地发现关门竟依然紧闭,关上,天狼锐士正与汉军哨卒殊体相博,不时有双方将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天狼锐士虽然都是优中选优的锐士,可是乱军之中,刀枪无眼,他们终究也是血肉之躯。
“怎么回事?”项庄猛然抬头,厉声喝问,“为什么不打开关门?!”
“大王,关门被汉军用巨石给堵住了!”城头上,有天狼锐士抽空回应,“黑熊正带人在清理巨石呢,不过汉军人太多,我们撑不了太久!”
“该体!”项庄心头猛然一沉,当下回头喝道,“老屈,快去取飞索来!”
关门被堵,进城的天狼锐士又只有三百人,他们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挡住三千汉军无止无止的围攻,为今之计,只能借助飞索上关了,虽说短时间内上不了太多人,但多少总能支援一下呼延正德和进关的天狼锐士。
“喏!”屈不才轰然应喏,带人匆匆去了。
葭萌关内。
呼延正德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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