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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联军摆开方阵,巢车上的几个楚军大将也是不无错愕。
“竟然是方阵?”子车师愕然道,“这可不像是韩信的风格。”
晋襄目露凶光,说道:“我还以为韩信又会祭出那个鹤翼阵呢。”
西乞烈沉声道:“你还别说,上次淮南大战,齐军摆开的鹤翼阵还真是厉害,最后若不是英布攻破了齐军大营,结果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毕书却是微笑不语,三年前的淮南大战并不能代表这次大战,楚军的锋矢阵和联军的方阵更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些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他毕书以及韩信的指挥功力以及楚军、齐军还有淮南军的战力。
楚军有训练、器械优势,可是联军也拥有微弱的兵力优势。
所以,真正决定这次大战胜负的,还是他毕书以及韩信的能力!
到了他跟韩信这个境界,所谓的阵法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组成整个大阵的各部各曲都在他们的直接掌控下,既便是纯粹防御的圆阵,也同样可分解成数十上百个纯粹进攻的锋矢阵,攻守之转换,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就是无阵胜有阵的最高境界!
韩信诏令联军摆开方阵,与其说是对楚军锋矢阵的应对,倒不如说是在向毕书示威:你小子摆个锋矢阵,不就是想进攻么?行,寡人如你所愿,寡人这便摆好方阵任由你进攻,看看你的楚军能否打垮寡人的联军。
什么叫自信?这就叫自信!
什么叫嚣张?这就叫嚣张!
毕书却只是淡然一笑,然后扬起右手往前轻轻一压,道:“攻。”
既然韩信已经表态让他放手进攻,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攻就是了。
铁牛霍然转身,冲巢车另一侧的传令兵厉声大嗥道:“大纛传令,攻……”
原本耸立在巢车上的楚军大纛霎时便哗的展了开来,先是迎风摆了两下,然后向着前方猛然斜倾,严阵以待的二十万楚国大军便开始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整齐的号子,就像一股钢铁洪流、滚滚向前,楚军……开始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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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这一动起来,阵中虚实也就暴露无遗了。
赵炎手搭凉篷眺望了片刻,扭头对韩信说道:“大王,楚军皆轻装而出,并没有携带辎重车出战,连弩也是一具未见。”
薛欧也道:“出战的楚军约二十万,留守大营的兵力不会超过五万!”
楚军的阵形非常整齐,既便是在前进之中,纵行斜列也是整齐无比,因而很好数,薛欧只数了片刻便知道了楚军的大概兵力数量。
韩信轻轻颔首,目光却落在了楚军锋矢大阵的中间部位。
在锋矢阵中间,就在毕书那具高耸的指挥巢车左右,有一个格外惹眼的楚军方阵,别的楚军全都身披黑色战袍,这个方阵里的楚军却全部身披鲜红战袍,而且个个身披铁甲,手持锋利的长刀,正前方那一杆大纛上,则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的斑斓猛虎。
虎贲军,韩信眼睛微眯,这便是项庄帐下三大禁军之一的虎贲军么?
赵炎悄然走到韩信身边,低声说道:“大王,这应该就是楚国的虎贲军了,还有前面那个身披黄金战甲的楚国大将,应该就是项庄帐前两大猛将之一的虎贲将军晋襄了,据说此人的武艺比项庄还要胜出一筹,几可与项羽比肩了。”
“与项羽比肩?”韩信嘴角不由得绽起了一丝不屑。
不可遏止的,韩信脑海里也跳出了一幕无比喧嚣的战争场面,那是垓下之战时,项羽亲率两万前军向三十万齐军发起猛攻的情形,韩信至今都还无法忘记万军之中,项羽持戟捭阖的绝世姿容,项羽……这世上又岂会再有第二个?!
不过,英雄盖世如项羽,最后不也败在了他韩信手下?
前方,二十万楚军正喊着排山倒海的号子,向这边滚滚碾压过来:“泱泱大楚,赳赳死士;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一浪高过一浪的号子声中,有一种异样的气息在天地之间涌动,那是一种气势,一种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的肃杀之气!
令人窒息的等待之中,楚军跟联军之间的距离正变得越来越短。
五里,三里,五百步,三百步……终于,楚军锋矢阵的箭头已经推进到了联军长弓的抛射覆盖范围之内,霎那间,数万名联军弓箭手便纷纷挽开半人多高的长弓,弓弦崩动的嗡嗡声中,几万枝芦杆羽箭已经挟带着吱吱的尖啸射往前方虚空。
下一霎那,齐军方阵正前方的整片虚空便已经被无尽的箭矢整个充满!
正严阵以待的联军将士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整个虚空都被箭矢汇聚而成的淡淡阴云所彻底笼罩,真正是遮天蔽日。
片刻之后,几万枝羽箭便带着无尽的尖啸铺天盖地攒落了下来。
“竖……盾!”楚军锋矢阵中,伴随着各军各营主将的愤怒长嗥,一面面黝黑的包铁大盾纷纷举起空中,在整个锋矢箭头的上空汇聚成了一面延绵无尽的盾墙,下一霎那,无尽的羽箭已经从空中呼啸而下,楚军阵中霎时响起了绵绵不息的惨叫哀嚎声。
楚军的盾牌虽然坚固,几万面盾牌汇聚成的盾墙更是足够宽广,却也不可能抵挡住每一枝羽箭,咻咻的尖啸声中,不时有羽箭从盾牌之间的缝隙射入,不少楼烦射手射出的重箭更是直接穿透了坚固的盾牌,将躲在盾下的楚军无情射杀。
所谓楼烦射手,并非专指楼烦人,而是泛指那些臂力过人的神射手。
声声呼喝声中,联军弓箭手一次次的挽满长弓,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抛向空中,然后向着楚军的头上攒落,伴随着每一波箭雨的落下,楚军阵中便必然会响起哀嚎惨叫声,便必然会有楚军将士中箭倒地,不过,楚军的前进步伐却是丝毫不曾迟滞……
第427章 决战之韩守
“泱泱大楚,赳赳死士!”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足可撼山断流的号子声中,楚军正一步步地向前碾压。
子车师一身重甲、手持横刀,他已经离开高耸入云的指挥巢车悄然来到阵前,他就站在整个锋矢阵的箭头处,在他身后,是子车氏的三百亲兵!秦汉时代,基本上的领兵大将都会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像韩信、毕书这样的反而是异类。
无穷无尽的箭矢正从前方虚空呼啸而下,身后不断有惨烈的哀嚎声响起,子车师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脚下更是片刻不停,依然是缓慢地却异常坚定地向前行进,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联军的巨大方阵已经越来越近。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子车师猛然扬起横刀,仰天长嗥:“杀……”
下一霎那,子车师陡然加快速度,健步如飞冲向了前方严阵以待的齐军重甲。
与此同时,子车师身后的楚军重甲也纷纷开始助跑,然后借着助跑的惯性将一枝枝沉重的飞矛狠狠地掷往前方虚空,矛杆剧烈振动的“剌剌”声中,几千枝飞矛分成前后十数排同时掠空而起,然后向着联军方阵头上恶狠狠地攒落了下来。
霎那间,联军阵中便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声,成百上千的联军重甲就像是被割倒的麦草,一片片地倒了下来,而且只要被飞矛刺中,非死即残,再不可能站起来了,尽管联军重甲已经竖起了大盾。却仍旧无法抵挡住飞矛的贯刺。
飞矛的凶威,远非箭雨覆盖所能比拟,联军顿时死伤惨重。
进攻方需要付出进攻的代价,防守方也同样需要付出防御的代价!
作为进攻一方,在向前进逼的时候,弓箭手无法停下来向前抛射,所以本方前沿的重甲步兵得承受防守方无休无止的箭雨覆盖,可是作为防守一方,也同样需要承受进攻一方的飞矛突刺。因为进攻方可以助跑,飞矛掷得更远!
不过,等两军完全搅在一起、开始混战,这种情形就会改观。
子车师健步如飞,狼一样的目光已经死死锁住了对面一员齐军大将。
下一霎那,子车师右脚狠狠一踏地面,整个人便已经腾空而起,然后挟带着人体下落的巨大惯性,一刀照着齐军大将的头上狠狠斩下,齐军大将夷然不惧。竟然低吼一声猛然举起了双铁戟,竟试图硬架子车师这雷霆万钧的一刀!
“锵!”电光石火之间,子车师的横刀已经与齐军大将的短戟来了次毫无花巧的正面硬撼,狂野的力量顿时潮水般倒卷而回∮车师顿时感到虎口一阵麻木,足有二十多斤重的横刀也被猛然弹开,对面齐将的膂力竟不在他下。
“死!”齐将大喝一声,不等子车师站稳便手起一戟刺了过来。
子车师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冰冷的杀机,这厮虽然膂力过人,武艺也不错。却终究还是个战场新丁。杀他不难,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说时迟那时快,子车师不退反进,竟然以胸膛直直地迎向了齐将的短戟。
“找死!”齐将眸子里霎时凶光大盛。
“未必!”子车师森然一笑,又于间不容发之际微微一个侧身,齐将的短戟便已经刺在了他的前护心镜上,只听当的一轻声,短戟猛然滑向一侧。只在子车师的左肋下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子车师的横刀却一下剌开了齐将的整个颈部!
齐将的左颈部顿时像金鱼嘴般绽裂了开来。一股股殷红的鲜血像喷泉般从绽裂的伤口里激溅而出,巨大的疼痛还有无尽的恐惧潮水般袭来。齐将霎时无比凄厉地惨叫起来,原本凶芒毕露的一对眸子却顷刻间黯淡了下去。
子车师仰天咆哮一声,犹如一头疯虎猛烈地突入了齐军阵中。
看到子车师一刀斩杀齐军大将,身后三百子弟兵霎时便嗷嗷叫嚣起来,一个个犹如发了狂的野兽,跟在子车师身后狂暴地突入了齐军阵中,子车氏的三百子弟兵身后,则是前军前部的八千精兵,巨大而又锋利的箭头,一下就锲入了联军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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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本阵。
毕书一袭白衣,负手肃立在高耸的巢车上。
若不是身处战场上,别人当真会以为他只是个书生,而不是统帅万军的大将。
晋襄则像一头困兽,正在高耸的巢车上团团打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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