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第一排重骑兵以无比狂暴之势猛烈地撞上了“车墙”,巨大的撞击声霎时间响彻云霄。不得不,重骑兵的冲击力的确是相当可怕的,既便楚军辎重兵早已经在辎重车里装满了石头,却还是被撞得支离破碎。
不过,在第一堵车墙之后,还有第二堵,后面还有第三堵、第四堵!
一排又一排汉军重骑带着巨大的惯性,前赴后继,以无比狂暴之势猛烈地撞上了一堵又一堵的车墙,楚军辎重兵筑起的四堵车墙竟然全部被汉军重骑所摧毁,只不过,发起决死冲锋的两千余骑汉军重骑也在撞击中全部折戟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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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脸色煞白,呆呆地望着前方那无比惨烈的一幕,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预想中的重骑兵像尖刀一样戳穿楚军大阵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被他寄予厚望的重骑兵竟然就这样折戟沉沙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周勃、张良、陈平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汉国君臣原本对这支斥重金打造的重骑兵寄予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可现在,这支重骑兵带给他们的却是这样一个惨烈的结果,一时间,就是张良这样的智者,也有些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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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书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韩信是个强大的值得尊敬的对手,在泗水战场上,毕书的任何计谋都难以遁形,都无从发挥,他被逼得只能选择与韩信决战,可在沔水战场,刘邦的表现却比韩信差远了,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跟韩信相比,刘邦真的太弱。
倏忽之间,毕书扬起右手往前轻轻一压,淡然道:“大纛传令,各军反击!”
一声令下,原本正在退却的楚军迅速转身回头,向汉军发起了猛烈的反攻。
这个时候,汉军为了给重骑兵从中路突击楚国中军创造条件,不顾一切地向两侧发起猛攻的恶果终于显现了出来,汉军虽然达到了目的,硬生生挤开了楚军的雁行阵,给重骑兵扫出了一条冲锋的通道,但付出的代价就是……全军已经完全乱套!
如果是韩信指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无论汉军阵形再怎么乱,韩信也能做到对各军各营各部各曲的基本控制,但是周勃就没有这个能力了,刘邦更不行!
如果没有毕书在,这也同样不是问题,因为汉军虽然乱了套,可外面的楚军也同样乱了套,如果是项庄在指挥,他也同样无法实现对各军各营各部各曲的有效指挥,那么最有可能的局面就是楚汉两军一通混战,等天黑之后各自收兵回营。
不过,很遗憾的是,汉军那边没有韩信,楚军这边却有个毕书!
伴随着毕书一系列军令的下达,原本已经陷入混乱的楚军各营各部各曲便迅速开始了极具针对性的攻击,楚军的每一次出击都打在了汉军的薄弱环节上,半个时辰后,汉军的混乱便逐渐开始加剧,逐渐有了全面溃败之势。
项庄从毕书身上收回目光,然后神情复杂地与百里贤对视了一眼。
百里贤同样神情凝重,对楚王的心思他更是洞若观火,很显然,楚王是被眼前急转直下的战局给震憾到了,五十几万汉军在毕书手下,竟如同土鸡瓦犬般,根本不堪一击!就这么半个时辰不到,汉军便已经是败局已定了!
可在此前,项庄却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必须承认,人与人之间的确是存在差距的,大兵家就是大兵家,毕书能够击败韩信绝非侥幸!
百里贤甚至可以感到此时楚王心底下那浓烈的忧虑,毕书天纵其才,如此惊才绝艳,其用兵之能可谓亘古无人能及,假如,万一,如果,将来有一天,他有了不臣之心,然后带着一支军队征战四方,天下又有谁能制他?
毕书却浑如不觉,忽然间同时扬起双手往前轻轻一压,道:“传令,骁骑军、天狼军迂回侧后,断敌退路!”汉军溃败在即,现在是时候出动骁骑军、天狼军摘取最后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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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已经完全傻了,眼前急转直下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周勃也是脸肌抽搐,他同样无法相信,整个战场的局面竟然会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内发生如此可怕、如此彻底的逆转,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周勃已经尽力了,他尽可能地想要挽回局面,但最终却都是徒劳的挣扎。
周勃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仿佛,他正跟一个巨人在角力!
张良却终于猜到了,失声惊呼道:“毕书,是毕书!一定是毕书!”
是的,一定是毕书,一定是毕书抛下淮南大军,单人独骑赶来了南阳,否则,眼前的战局绝不会出现如此可怕的逆转,也只有能跟韩信比肩的毕书,才有可能乱中取胜,才可能打得周勃这样的沙场宿将都毫无还手之力!
“毕书?!”刘邦打了个冷战,颤声道,“那赶紧退回大营吧!”
张良叹了口气,苦涩地摇头道:“只怕是退不回去了,大王你看,有两支军队从后面迂回过来了,如果臣没有料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楚国三大禁军中的骁骑军还有天狼军了。”此一顿,张良又冲周勃道,“太尉,还是赶紧将御林军撤回来,护卫大王突出重围吧!”
“喏!”周勃终于从震憾中回过神来,转身喝道,“大纛传令,御林军速速退回!”
第455章大破汉军下
御林军后撤?想要护卫刘邦突围么?却是晚了!
毕书淡淡一哂,再次扬起右手又握紧成拳,道:“传令,重骑兵……攻!”
刘邦在这时候让顶在前面的御林军后撤,却是犯了战场大忌了,这么做,只能让汉军的溃败更加的彻底,更加的迅速!当然,汉军败局已定,早败片刻晚败片刻,对于刘邦来说已经是毫无意义了,所以调回御林军保护自己突围也在情理之中。
铁牛霍然转身,厉声长嗥:“上将军有令,重骑兵……攻!”
随着一面猩红色三角令旗的升起,一队队连人带甲都包裹在黝黑铁甲里的重骑兵便从楚军后阵的旌旗林里缓缓走出,这却是楚军的重骑兵了。
挡在重骑兵面前的楚军轻兵、重甲步兵霎时间便像潮水般退了开去,蒙铿抽出横刀往前用力一引,身后的两千重骑便开始缓缓向前,铁蹄叩击大地的沉闷声响由稀疏而密集,不到片刻功夫,楚军重骑便开始了极速冲刺。
然后,前排重骑便压下了长长的骑枪!
周勃瞬间意识到了危险,尽管汉军阵形已经基本乱套,可他还是尽可能地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在五万御林军转身后撤的同时,他又将另外两个重甲方阵调到了正前方,试图阻挡楚军重骑的突刺,一边对刘邦吼道:“大王,快走!”
刘邦神情惶然,转身就想走,却被陈平给拉住了。
“大王且稍等。”陈平一把拉住刘邦,然后将刘邦身上披的象征着汉王尊贵的明黄锦缎大氅给脱了下来,又递给周勃,语气凝重地道,“太尉,一切就拜托你了。”
张良见状凛然,陈平这是要让周勃“乔妆”汉王留在这里当替死鬼啊?
周勃却不假思索地接过明黄锦缎大氅,又毫不犹豫地披在自己肩上,然后冲张良、陈平挥了挥手,吼道:“两位军师,快带大王走,走!”
张良、陈平同时冲周勃拱了拱手,然后簇拥着刘邦下了巢车。
君臣三人刚刚攀下绳梯,御林中郎将叔孙婴也已经快马到了近前,当下陈平便吩咐叔孙婴道:“叔孙将军,快给大王换上普通将士的衣甲,快!”
叔孙婴不解其意,却还是下令让一名御林军跟刘邦对换衣甲。
刘邦这会已经完全乱了心志,就像个木偶任由陈平、叔孙婴摆布,片刻后,刘邦便已经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袍,然后“跟着”叔孙婴向外突围,还有张良和陈平,也同样换上了御林军的衣袍,夹杂在御林军中间往外突围。
此时,汉军已经完全崩溃,天狼军、骁骑军也已经完成了对汉军后路的抄截,汉军的整个锥形阵都被楚军的雁行阵以及两支禁军给围在了中间,一时之间,左翼的汉军往右跑,右翼的汉军往左逃,前面的往后退,后面的往前挤,彻彻底底的乱了套!
最悲惨的还是顶在正面的两个汉军重甲方阵,几乎被楚军重骑生生碾碎!
只有战场两翼的汉军、胡人骑兵因为正跟楚军骑兵缠斗,因而得以幸免,这会看到汉军全线崩溃,月氏人、休屠人还有浑邪人掉头就跑,灌婴则带着五万汉骑掉头反扑,试图从万军之中抢救出刘邦,可楚军骑兵又岂能让他们如愿?
再说刘邦,跟着叔孙婴闷头闷脑往外冲,一支楚军精骑骤然间从斜刺里冲杀过来,领头的那员楚军大将尤其骁勇,两员汉军骑将与之交马只一合,便被斩落马下,所幸的是,那支楚军精骑并不恋战,稍一接触便径直杀奔前方而去。
刘邦惊悸之余回头一看,只见远处高耸的巢车上,周勃正披着他的明黄锦缎大氅,挥舞着宝剑大声呼嚎,巢车下,无数的汉军正来回奔走、大声呼嚎,惨叫声、咒骂声、哭嚎声不绝于耳,而方才那支楚军精骑明显是冲着那边去的。
仓皇奔逃中,刘邦身边的御林军越来越少,御林中郎将叔孙婴也早不知道冲杀到哪里去了,张良、陈平也是不见了身影,却不知道是死是活?刘邦逃得实在累了,正想躲进一丛蒿草中歇息片刻,冷不防斜刺里又杀出了一队楚军斥候。
“哈,这里竟有个落单的老军!”领头的楚军斥候队长纵马上前,不由分说便向着刘邦脖子上一刀斩了下来,刘邦两眼呆滞,直直地望着那一团耀眼的寒芒凌空斩下,虽有心闪避可整个人却像是给人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眼看刘邦就要人头落地时,一枝狼牙箭闪电般射到,唆的一下就射穿了那楚军斥候队长的咽喉,楚军斥候队长吭都没吭一声,就一头从马背上倒栽而下,遂即百余骑汉军骑兵从斜刺里冲杀过来,剩下的十数骑楚军斥候见状转身就逃。
一骑汉将策马来到刘邦跟前,厉声喝问道:“兀那老军,可曾看到大王?”
刘邦有些愣愣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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