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能一辈子都这般的开心,那该多好呢”祁灵感叹一句。
“可是他们生在帝王家,开心与不开心早已由不得自己了,只是现在他们还小,有好些都不曾知道,等他们长大的那天,这一切都会变的身不由己”我也同样漫不经心的回答,倒不愿他们长大。
“是呀”她的眼光逐渐深邃了起来,最后空无焦点。
就在我们沉沦在孩子的欢声笑语中时,一位内监靠了过来,给我和祁灵作福。
“回娘娘、王妃,边关传来急报”说着,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信笺,我与她心照不宣的相识一眼,但在心头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都半年未曾有他的音讯,为何突然会有急报,胸口已经猛烈的突兀着。
祁灵犹豫中,脸色沉重的接过内监手中的信笺,拆开之后,她脸色微变,一滴泪水滴落在了信纸上,瞬间被吸干,我心中一惊,她手中的信纸缓缓落在了地上,我目光随去——益新王昨日战殁……怎么可能?再看看祁灵,她眼神空洞,只有川流不息的泪水,我的心也揪成一团,眼眶火热难耐。
“祁灵……”伸手敷在她的手背上,一阵冰凉即刻窜到了骨子里,逼落我的泪水,此刻我却是连安慰也不能给她,。
“他……终究没有回来……”颤抖的轻声问着我,最后,身子向后倾去。
“祁灵!”我急忙扶住昏厥的她。
“传太医!”
突来的打击,让她昏睡了一日也不见醒来,而我,一直坐在她身边,手握着那边关急报,就连昏睡中,她也是泪流不止,还时而唤着朝思暮想之人,一声声心碎无比,连我的心也跟着碎了起来。
拭去她眼角缓流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不知,在梦中,她可见到他最后一面,三皇子,你为何这般的残忍,既然给了承诺,就不该弃她不顾,你让她们孤儿寡母以后如何的生活……半年前,我的叮嘱,你终究还是背弃了……
夜里,睡意朦胧,强撑着疲惫的双眼,瞌睡中,身旁一阵sao动将我惊醒,转眼间,她已经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你醒了?”她强扯起嘴角,连笑都是苍白的。
“饿不饿?我让厨房备了膳点”我预想分开她的精力,她微微摇头,一会道:
“我想带樱儿离开这里”平淡的一句,让我心间波涛汹涌。
“离开?樱儿还这么小,你们无依无靠如何的生活?”若是三皇子还在,也不必挂心,但是……
“他曾经说过若能活着回来就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现在他无法回来,我一个人也可以实现他未完成的心愿”她带着满眼的银烁,笑了开来,我心中难受,泪水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本是两个人的心愿,到最后只有一个人完成,形单影只,何等的煎熬,往后的半辈子又该如何呢……
“你恨我吗?”如不是当年,我一意孤行,忽略了所有人的想法,或许现在结果也不可能是这样,她依然的摇头,反而笑的更浓了一些。
“何出此言,我从未恨过你”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独守了五年的空房,若不是我,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伤心”现在,落得满腹的后悔与愧疚,或许,他今生最辜负的便是你,而我今生最负的却是他。
“他给了我樱儿,我会带着他的爱,好好照顾樱儿,过着不问尘世的日子”是呀,这也是三皇子生前的愿望。
“真的决定了吗?”若她执意如此,我也不会拦着她,宫内的生活,或许只会让她越感煎熬,离开这里,也许她会早点从悲伤中走出去,她又是点点头,我不再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擦去眼角还未风干的泪迹。
隔天,她就收拾好简单的包裹,我送她在了正门,看着她和牵着樱儿,罪恶感再次的涌上我的心头,本想说些贴己的话,都说不出来,将昨夜备得银两塞给了她。
“你们现在居无定所,定会多些奔波,这些也足够让你们母女俩下辈子过的安稳”我竟然也在嘲笑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如今却是用着这般低俗的办法来求得安慰。
“谢谢”她最懂我心中所想,即使她要的不是钱,可她还是接受了。
我蹲下身子,抚着樱儿的发髻叮嘱道:“好好听母亲的话,不可让母亲生气”
“恩,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娘娘”天真的期待着下一次。
“只要樱儿想皇娘娘了,皇娘娘就去找你好不好?”我底气不足的说着,或许此次一别,今生再无缘相见。
“好”说完她学着朔儿,与我拉钩约定,而我却没有勇气,承诺太重,重的我没有力气承受,犹豫中,祁灵道:
“我们走了”
我心中一紧,站起身子,点点头,一转眼她们便上了马车,车轮滚起,拉开我们的距离,站在身后,挥手告别,离开东袁吧,至少可以在这战争中,有活下来的机会,如果继续留在皇城中,待西国兵临,终究也免不了惨死的下场。
掌权 第一百九十一章殁三
伤神中,肩上一暖,侧首中,东袁瑾宸站在一侧,看向远去的马车,喃喃道:“或许这也是三弟的心愿”叹气中,将语气拉的很远,我没有回答,寻求安慰的依偎在他怀中。
三皇子离去七日之后,东袁瑾宸再披战甲,御驾亲征,我很害怕三皇子的事会再次的重演,他知我心中所忌,连连安慰我,不管如何都不会丢下我和朔儿,可是,当初他也承诺过我,保三皇子安全,最后,依然未能如愿,即使我有心阻止,但,那也只会是徒劳,我比谁都清楚明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送他,只是待在宫内,畏惧的是城楼那一个角落,记得那天,我就是在那里见三皇子最后一面,不曾想那是今生最后一面,给我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再也不想,我要的是在城楼上,看着他凯旋而归之日。
白荷见我坐在榻上失神已久,轻声的问:
“娘娘为何不去送皇上……”接下来,她不言而终,我也知道她的意思,这句话我也问过祁灵,她当时的心境与我此刻无异,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呢,现在落在我身上,我却没她一半的坚强,选择了逃避。
“本宫乏了,你下去吧”说完作势起身,白荷预想伸手扶我,我挥手拒绝,独子一人进了内阁。
看着金黄的帷幔,细数着从我入宫的那刻至今,之间经历的仿佛也只是弹指一挥间,酸甜苦辣,却是早已麻木,品尝不出当年的味道,就连堆积在眼角的泪水,也是淡而无味。
从那天之后,我又再次失去他的消息,一个人默默在宫里等他回来,直到一个月之后,才得到消息,战况不佳,西国战胜的可能已不是遥遥无期,我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安,食无味,寝难安,答案不知不觉清晰在脑中。
一天晚上,我让白荷请来了公孙统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无可选择,也是必须选择,我疲惫的闭眼坐在榻上,等着缓缓而来的脚步,门外一声动静,我清醒了昏沉的思绪,但依然闭眼不想睁开。
“卑职叩见皇后娘娘”
我良久没有开口,沉默的让他等了一会,他也一直没有问我,四周静谧的只可闻呼吸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公孙逸站在原地,不曾挪动过。
“本宫有一个不情之请”
“娘娘尽管吩咐,卑职定尽所能”他拱手谦虚回我。
我起身步履姗姗的靠近他,目光一直落在他深黑的瞳孔中,近在咫尺的时候,我郑重的要求道:
“想必公孙统领定是知道他身在何处,本宫要见他”他脸色一震,极其不易察觉的惊讶与茫然,但顷刻间,又恢复了冷态,漠视了此刻,垂帘道:
“卑职不能带娘娘见他”果然是直爽的人,对于我口中的他,他都不曾多问半句,不管如何我都要见他,一定,心中思量之后,我再次肯定道:
“明日本宫会在西乡林等他,他一日不来,本宫就等他一日,等到他肯见本宫为止”冷冷的一起,坚定的眼神,让公孙逸瞬间的哑口无言,一双深如湖底的眼眸看着我,顿时,一阵莫名的思绪,勾起了心底的烦躁。
“别忘了,你欠本宫一条命”硬硬的语气让他他眼神微颤,但依然面若泰然,我的意思,他定然比谁都清楚,自然也不需要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向榻旁,疲惫的开口:
“你下去吧”依了刚刚的姿态,闭眼小息,沉默中,送走了他缓慢的步伐。
因是秋日,踩着厚厚的枯叶,似是踏在云端一样,站在高坡上,看着眼下凄凉一片——
“嗖!”耳边响起短而急促的声音,落入一个怀抱,一个快速的转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瞬间结束,一个黑影突然挡在了我面前,这个人,不是凌天,而是东袁瑾宸……
这一幕清晰的现在我的脑中,他曾奋不顾身在凌天的箭下救了我,那深入的箭羽,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瞬间,迫使我闭上了眼睛,连回忆都需要勇气。
沉浸在往事中的时候,身后传来树叶沙沙声,极度的缓慢的脚步落在耳畔,冷漠的气息飘过我的嗅觉,我不曾转身的问:
“你终于来了?”只闻他一阵冷笑,由身后来到我一侧。
“如果你是来求我,大可不必”这么多年了,我心中想的,他依旧了如指掌,对于这一问题的答案,我也已猜测到。
“你就这样得恨他?”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恨,可以让他这样的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平静的理直气壮,让我顷刻间激动的吼:
“可是东袁不属于你!”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
“二十六年前就应该属于我!”
这句话如霹雳,让我一瞬间震住,他眼中飘逸的怒火足以将任何人凌迟,我更加不明。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冷漠无情,我也不会在刑台上死里逃生,被迫离开东袁,太子之位早就是我囊中之物,你若是要怪,就怪死去的那个人,是他不要我这个儿子!”激动中,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结果让我瞬间双腿酥软,原来如此,他恨先帝当初抛弃他,尽管过去了二十六年,也未洗去那残留的记忆。
“所以,你让我来东袁并不是要帮我复国,而是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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