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是福临发出,他提醒的是那个毫无防备的女子,出声的同时人也冲了过去。
第二声则是清如看到福临冲进刀光剑影中忍不住惊呼。
最后则是图海,他一把没拉住福临懊恼的直跺脚,也不废话,抽出腰间软剑往福临那边杀去。主子万一要有什么意外不要说他一人,只怕九族也不够诛。
眼见佳人就要命丧于此,福临恰巧赶到,情势危急他不急细想伸手挡在她脖子前面,及时救了她一命,但他的手却被小幽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与此同时福临踹起一脚将那个小幽踢翻在地。大清自马上得天下,大清的皇帝又怎会不懂武功!
就在这一救一伤间护卫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图海虽然武功了得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此刻已经有些相形见拙了。
清如三人不会武功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不知什么时候围攻福临他们的那些人都带上了一朵红花,清如一张俏脸立时变得煞白,脱口喊道:“罗公子小心,他们是红花会的人!”
福临正抱着那名女子吃力的躲闪着,听到‘红花会’三个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边抵挡着疯涌而来的攻击一边朝福临喊道:“主子您快走,奴才掩护你!”千万不可以让红花会逆贼知道主子的身份。
福临也不废话劈手抢过一把刀在图海的掩护下且战且退,此刻护卫只剩下两个了,而且全部都是伤痕累累支持不了多久了。
红花会的人哪肯让他们突围,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指着福临怀里的女子对其他人吼道:“不要让鄂硕狗贼的女儿跑了。杀了她!红花过处,清去明回!”
他一喝所有的人都跑着喝:“红花过处,清去明回!红花过处,清去明回!”他们全部都发了疯似的杀过来,福临这样顿时险象环生。
清如在一旁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要不是两个丫环死死拦住她就要冲上去了,任她再怎么聪慧,再怎么才智过人,面对这群逆贼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来啊。
主子有危险图海急的眼都红了,低吼一声就欲拼命,正在这危急时刻十几个蒙面人出现在街上,飞奔而至,冲着红花会的人就是一顿撕杀,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不在图海之下,有了他们的加入,红花会的逆贼很快就被剿灭了,那个叫小幽的姑娘不甘心的倒在血泊里,死死盯着福临怀中的女子不肯合眼,眼中充满了无尽地怨恨,爹的仇她终是没法报了,恨……
危险消除后,身上挂了不少彩的图海忠心的站在福临身后。
那些蒙面人朝福临无声的行了一礼后立即四散而去,福临阴沉地盯着他们退去的方向,脸上阴晴不定,不用问,这些人一定是他派来跟着自己的,哼!。
眼见贼人被尽数诛杀,女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此刻还窝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羞的满面飞霞,急急挣脱出来,对着福临万分感激的一福:“董鄂香澜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四章 摽有梅
紫禁城里究竟埋葬了多少女人的血与泪,没有人能算得清,只知道这里每一寸地每一块砖的下面都是暗红的土!再重的檀香也掩盖不住那刺鼻的血腥,再多的佛经也度化不了那深埋于地下的孤魂野鬼!
后宫女子千万,能得善终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更多的不是在尊荣尽享时不明不白的死去,就是在失宠无依的凄凉中老去……
在后宫中待了二十几年的孝庄最是清楚它的可怕,但她依然将自己的侄女甚至侄孙女这两个草原上美丽的公主先后送进了宫。
一个仅当了两年的皇后就被废为静妃改居侧宫,另一个有名无实从未得到过皇上的喜欢。而她与福临母子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不论是生前怠见她的皇太极,还是纠缠不清的多尔衮都已经不在了,她只剩下福临还在身边,可他从来不曾体谅过她的苦心,总是那么任性固执!望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身后有人走近,“太后,皇上来了!”是苏墨尔。
孝庄点点头,慢慢地睁开眼,等她回过身的时候坚毅与刚强已取代了眉宇间那抹哀伤。
福临走进来面色不太好看:“儿臣见过皇额娘!”虽心中不痛快但还是行了一礼。
“罢了,皇上这么晚怎么有空过来,是来陪哀家用膳的吗?”孝庄捻着手里的佛珠,面色平静。
福临也懒的废话直奔主题:“皇额娘你为什么要派人跟着儿臣,别说您不知情,除了您儿臣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皇上你这是在责备哀家吗?”
“儿臣不敢!”福临强忍着不快。
孝庄搭着苏墨尔的手缓步走到福临面前:“皇上要出宫体察民情哀家不能阻止,但你是我大清的皇帝,一举一动都关乎社稷安危,你一旦出什么事那大清的根基就会动摇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倒是说说看,哀家不派人保护你行吗?”她喘了口气又道:“皇上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了,你叫哀家怎么能放心得了?!”
“可是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福临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一时间慈宁宫静了下来,只听见低低的喘气声,突然孝庄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是啊,皇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连皇后都废了还小吗?可是做额娘的总以为自己的孩子还小还需要额娘的羽翼保护…。。。”
孝庄话语中所表露出来的失落使福临的口气软了下来:“皇额娘,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她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同意的,皇上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哪怕让福临误会!
“听说你的手受伤了,让太医看了没,快让哀家看看!”
“没什么,只是皮外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
孝庄还是不放心,拉过福临坐下,挽起他的袖子仔细察看,只见伤口处包着条丝帕,隐隐有血渗出,她皱着眉解开丝帕,待瞧见手臂上那几道寸许长的伤口时心疼的不得了:“都这么严重了还说没事!”她轻轻的吹着伤口对苏墨尔道:“快去宣太医来,另外把我那瓶白玉生肌散也给拿来!”不管怎么闹毕竟是母子俩,血浓于水啊!
瞧着孝庄紧张的样子福临颇有些感动,原先的那点不快也没了,转头瞥见桌上那方丝帕不由又想起了丝帕主人绝美的容颜,最是难忘她低头为他包扎时的那抹温柔!
“皇额娘儿臣想跟您商量件事……”
待福临把自己的想法说完时孝庄拍着桌子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不行!我绝不允许你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为什么不行,难道朕连喜欢个女人的权利也没有吗?!如果是这样那朕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见孝庄想也不想就回绝了,福临的气不由狂涌上来。
“正因为你是皇上所以更不可以,天下万民都看着你,如果让他们知道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抢自己兄弟妻子,他们会怎么看待你,你想过没有!”对于儿子的惊人想法孝庄的心中的怒火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天下人怎么看朕是他们事,再说了他们不是还没有成亲吗?!”福临是铁了心要将董鄂香澜纳入后宫。
“皇上!你别忘了博果尔和鄂硕家女儿的婚事是你皇阿玛在世时定下的,难道你要违背你皇阿玛的旨意!”孝庄语带警告的道。
在当时,对孝道是很看中的,即使皇帝也不能随意更改上一代皇帝留下的旨意,否则就会被视为不孝,大逆不道!
她绝不允许福临做出如此过份的事来,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仅一面之缘的董鄂氏在福临心中的地位。孝庄的话并没有镇住他:“无论怎么样,朕都一定要得到她,即使为此背上骂名也再所不惜!”
孝庄没想到儿子的决心会这么坚定:“我说不行就不行,想让她进宫,除非我死!”连死字都出口了,可以想见其心中的愤怒。
福临见自己说了半天孝庄也不同意,不由怒从中来:“朕是一国之君朕想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管,再说当年你和多尔衮之间不是比朕还要不堪吗?!”
“你……你……”孝庄没想到福临会说出这种话来,指着他的鼻子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她重重的将手指向门外怒道:“你给我出去!”
福临也气的不行,连告退的话都没说就径直奔出去。在门外等着的太医见皇上怒气冲冲的出来连忙跪下请安。
这日下午天热的利害,太阳明晃晃照的人头晕,风吹过都是热哄哄的,这种天气下人都躲在屋里歇息不愿踏出一步,索府里偶尔见有那么几个家丁仆人在屋外就着树阴下干活。
清如倚在竹榻上徐徐地摇着团扇,因着是在自己闺房里所以她只着了件袍子,没披褂衣,地上还放着一大块冰,不住的散发着丝丝凉气,与外面的炎热相比屋里显得凉爽多了。
清如打发了子矜她们回屋后一直在想上次街上所遇之事,每每想起罗觉见到董鄂香澜后失礼的模样她心里就极不舒服,更不用说罗觉亲自送她回府的事了,自董鄂氏出现后他就没再拿正眼瞧过她,连她跟他辞别的时候也只是随口嗯声了事。
她心里清楚,这个比她晚出现的董鄂香澜已经紧紧抓住了罗觉的心,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那份美貌连她这个女人也为之惊艳。
至于遇到的红花会一党她已经着人调查清楚了,是红花会辖下长枫堂的人,上个月鄂硕奉命领兵围剿逆党杀了他们的堂主。幸存的人逃出来后便想去暗杀他,哪知其早有防备未能得手,所以转而来杀其女,那名叫小幽的姑娘便是长枫堂堂主的女儿。
与之相比让她费解的反而是那伙蒙面人的来历,不光武功高强而且配合默契,进退有度,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在其中一个人翻起的衣角下看到一抹杏黄色!
明黄与杏黄都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颜色,其中杏黄色的管制又稍微宽松一点,除了皇室中人外皇帝还用它来做为黄马褂的颜色,赏给那些有功之臣,她曾在阿玛那里见过,跟那件颜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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