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人民方面卖力,才决定将赵枪决。这个为蒋介石杀人杀了十多年的刽子手,最后
还是被他主人杀掉。戴笠除痛哭几场外,以后每经成都总要到龙泉驿军统公墓去凭
吊一番。
绑票
战前军统在上海租界内比暗杀搞得更多的是绑票,当时美其名日〃秘密逮捕〃,
实际上是实行政治绑架。除了以共产党员为主要对象之外,对许多民主人士与反蒋
集团分子都是采用这种办法绑到南京或秘密予以杀害。当时担任这种罪恶工作的,
最初还是以赵理君率领的行动组来执行。一九三五年以后,我兼任警备司令部侦察
大队的公职后,大部分绑架工作便由我担任了。特务们开始是采用上海绑匪的一套
硬绑的方法,由几个特务以手枪威胁着将人强拉上汽车。这种办法时常遭到意外麻
烦,最难处理的便是被硬拉到汽车旁边后,被绑的人总是昂着头尽力挣扎不肯上车,
虽然一边一个特务挟持着并且用手枪抵着腰部,仍不易推进车门。戴笠常骂我们蠢
猪笨蛋,不会多想办法。我便和我当时率领的组员苏振通、朱又新、王开明、陈邦
国等十来个人经常研究,改进绑票的方法。我们有公开的职务身份,有在英法两租
界携带手枪的证件,整天可以将手枪带在身边进出租界,万一失手,便可改绑票成
公开逮捕。
当我们最初研究出一套强拉上车的办法后,戴笠非常称赞。其实这种办法很简
单,当把绑到的人(肉票)拉到汽车旁边时,先有一人在车内将车门打开,挟持的
特务,一人用手枪抵住〃肉票〃的腰背,一人以拳猛击他的小腹,这时被击的人自
然会将腰一弯,正好是一个上车姿势。紧接着另一特务用手压住他的上身不使再昂
头,车里的特务再一拉,这样就能够很快将〃肉票〃推人汽车。这往往是紧要关头
千钧一发的时刻,分秒都得争取,因此我们得空便加强练习。后来,我们这一套手
法锻炼得很熟练准确,即令被绑对象狂呼大叫,我们也只要几分钟就能将他绑上汽
车。附近的巡捕发觉后,往往连警笛都没有来得及吹响,我们便已一溜烟开车跑了。
戴笠看到我们肯钻研,鼓励我们进一步研究〃软〃的办法,要能在热闹大马路
上稠人广众之中去进行绑票,不应当局限于偏僻地区。在金钱和精神两方面不断鼓
励之下,特务们又渐渐找出了许多新的窍门。我们经常采用而行之有效的方法又增
加了好几种。例如,我们事先侦察好要绑架的对象经常经过的路线,便将汽车开去
停在附近,当对象走到高汽车不远的地方,由一个特务。从背后用两手蒙住他的眼
睛,并以大拇指用力掐在两耳根下命门部位,使之无法挣脱,另一特务则紧握对象
两手,两个特务同时狂笑说〃这一下你猜不到是谁了!〃过路的人以为是在开玩笑,
被绑的人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已被连拉带推绑进汽车,纵然发觉想叫喊
也来不及了。
有时甚至不用汽车,临时雇人力车也能把人绑了回来。那是先准备一条一头装
有铁砂等物的橡皮管,由一个特务从对象背后猛击头部一下,便立刻飞逃。当这个
对象被击昏倒地后,另一特务便装作这人的亲友,一面扶住一面大叫抓凶手,一面
假充好人叫人力车(或在附近租汽车),伪装送往医院急救,等抱上汽车或人力车
后再在途中改变地点伪称先送回家,这样就很顺利地把人绑回来了。有次用这个方
法绑一个画家,正遇到他的学生,特务们便马上要他去通知他家里的人到广慈医院
去。这个学生当然愿意,于是便被轻易地支开了。
由于特务整天在打坏主意搞这类罪恶勾当,方法也越来越多。有次我带了两个
人去侦察桂系派在上海活动的特务头子陈六安,准备绑架他,正巧遇到他从家中走
出来,提着一个大皮包向一家出租汽车行走过去。我们立刻采用紧急办法进行绑架。
我们当时都穿着便服。我叫两个助手等在路上,我自己很快跑到车行叫车,车行以
为我是陈家的佣人;同时我又帮助司机将车打扫一下,陈又以为我是车行助手。陈
走过来雇车时,我忙将车门打开请他上车,自己坐到司机旁边。车刚开出,我叫司
机停一下,两个助手一边一个窜了上来,在三支手枪威逼下,便将他绑到了侦察大
队。司机一看是军事机关,在多给他几块钱后,他也吓得不敢说出去。当然在利用
别人汽车进行绑架时,也有失败的时候。如在英租界三马路扬子饭店绑刘芦隐先生,
因他的夫人发觉了大叫起来,刘先生也很机警地从后面一个筋斗栽到前面,占住司
机座位不让特务开走。这时巡捕赶来,我们便只好由绑票改成公开逮捕了。
到了一九三七年初,特务们绑架的方法也越搞越阴险毒辣了。我们训练了两个
女特务来协助进行。这一办法便可不受地区限制,什么热闹马路上都可进行。这是
利用旧社会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风气作为罪恶行动的掩护,特别对一些穿着很考究,
排场阔气,用其他方法不容易达到目的的人最有效。这种方法,除了不能在绑架对
象的住所使用外,其他的地方都能实行。女特务伪装成绑架对象的姘妇,一见面便
把对象扭住又哭又吵要拉他回去,当对象受到此一突然纠缠时,最初决不会马上叫
喊是绑票,多先作解释,认为她看错了人。她便更大哭大吵起来,一面骂着没有良
心,丢了她不管又去找别人等一类的话,同时用力扭住他上车,另一个女特务也从
旁相劝叫他同回去一趟。这时看热闹的人当中又闪出一两个男特务来,一开口便说:
〃怎么?你们又吵起来!你们在街上吵太不雅观,还是大家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吧!〃
这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先把这一问题肯定成为秘密的男女关系争吵问题,使看热闹的
人不会识破是一幕绑票案。在几分钟内,这群特务便连拉带拖将肉票推上汽车,被
绑的人弄得有口难辩。只要一上了车,什么都解决了。特务们用这一办法先后在英
法租界最热闹的地区绑过三个人,都没有遇到困难,到抗战开始才没有再做。
当时除了在租界上经常进行绑票外,在反动政府统治地区也常进行这类活动,
不过一般都限于对工厂中进步工人与大学校的进步学生。因为到工厂里公开逮捕人
往往遭到工人的阻拦,有时甚至发生殴斗,结果人抓不到,反而走露风声,一些关
系马上转移了,以后不能再进行连续逮捕。所以总是用秘密的绑架方式进行逮捕后,
马上执行刑讯。这种密捕(即绑架),多半先暗中与厂方领导人或黄色工会负责人
取得联系,由他们提供照片和关系,了解对象常出人什么地方,有时甚至是在夜班
时,厂方或工会故意借故指派被绑者外出,暗中协助特务,只要对象离开工厂或工
人群集的地方便可下手。至于绑架(即密捕)大学中的进步学生,则不去和校方联
系。因为学生失踪后,学生家长往往吵着向学校要人。特务们也不公开到学校逮捕,
因为学生一哄而来,不易将人带走。一般采用的方法,往往是由学校中的职业学生
先提供线索,或故意约其外出,让特务们得到便利。
搜捕
对于居住在华界的个别中共党员和民主人士等,一般不采用绑票方式,而于深
夜去搜捕。这样,不但可以将人抓走,还可抄查证据文件。几年间,这种公开逮捕
到的政治犯比用秘密绑架的还要多得多,其中最大的略举几件如下:
约在一九三五年间,一个中共地下党员被捕叛变,出卖了几个同志后,他还想
进一步去破坏上级领导机关,整天到处去活动。结果他被地下党组织进行了纪律制
裁,在法租界徐家汇孝友里附近空地上被击中两枪,因未中要害而未死。当时戴笠
正在上海,知道这一情况后,即指示上海区和侦察大队,要利用这一叛徒的生命来
进一步达到破坏上海中共地下党组织的目的。戴笠不准送他到华界医院就医,硬叫
他住在法租界西区偏僻处一家小医院里。同时叫一家小报发一个消息,说徐家汇空
地上发生一次情杀案,被害者身中两枪经某某医院进行抢救后已无生命危险,不日
即可出院等。按照戴的估计:这个人未被杀死,会更加仇恨共产党,必然要设法报
复;另一方面,地下党组织一定会派人继续制裁他。如果再去,便可发现线索扩大
破坏。他调派十多个特务暗中监视,准备跟踪,还派一个混人医院充当内应。戴笠
决定的办法是不当场逮捕,等再来把这个叛徒打死以后再分别跟踪。因为租界的巡
捕经常在马路上〃抄靶子〃(对人身进行搜查),共产党员不会身带枪支在外面乱
跑,必然会分途回去,只要跟住一个便不难发现这个秘密机关。
我当时也被指定带了几个特务去附近监视,过了三四天还没有一点动静。我们
几人分别化装成为拉人力车的,作小生意的,或骑自行车故作损坏修理的,都掩护
得很好。这个住在医院里的叛徒,不知道军统准备牺牲他的生命来达到破坏党组织
的阴谋,还一再写出书面请求,请求带伤出院寻找关系,一方面趁机立功,一方面
可以报仇。戴笠坚决不准,要他整天睡在床上静养。
大约在第五天或第六天下午,果然有两个人提着水果食品等进医院看这个叛徒。
当时附近有两三个把风的特务在守望,见此情况,顿时紧张起来,立刻分别作好各
种准备。这两人刚进去不久,便听到两声枪响,一会儿便跑了出来分途飞奔。这时,
守候在医院外面的特务们,乘自行车的,拉人力车的,步行的,都一齐出发跟踪追
去。十多个特务中,有两个人因为走慢了跟不上,便乘电车回去,半路上正好遇上
了其中一个,这样才没有被〃脱梢〃。其余的特务兜了几个圈子之后,都找不到要
跟踪的人,我只好带着他们准备回去受处分。戴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