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国的野心很大,随时都在作继承父业的准备,毛便在这方面来投其所好。一九四
八年蒋经国奉父命去上海主持推行金圆券平抑物价彻底搜刮人民财产时,毛曾下命
保密局在上海的所有单位和每一特务都要倾全力来帮助执行这一任务。他自己还经
常赶到上海为其提供情况和策划,处处想法讨好。蒋经国为了要树立威信,准备扣
押上海青帮头子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屏的时候,毛害怕弄得不好下台,曾进行劝阻。
但蒋经国认为此人不办,局面无法打开,坚持自己意见,毛只好同意他这一做法。
结果杜维屏被扣押后,问题弄得很僵,毛又从中为之多方奔走,最后弄成虎头蛇尾,
蒋经国还埋怨特务们没有尽到全力支持。
一九四九年九月间,蒋介石去昆明的那天,我和毛人风先去机场布置。蒋经国
先来了,我看到毛在休息室中对蒋经国那种低三下四的神气,真令人作呕。当蒋经
国问到我云南站的工作情况时,毛生怕我回答不得体,便很严肃地对我说:〃你把
重要的情况好好报告一下。对经国先生就应当像对总裁一样。〃我说完以后,蒋经
国提出一些问题,毛总是抢先回答,语气非常恭顺。当天他回来时还对我说:〃我
们的工作做得再好,要是没有人替我们在总裁面前说话,还是等于白做。〃
此外,他对原来和军统有很深关系的胡宗南、宋子文、汤恩伯、杨森等许多反
动头子的关系,也都是靠得很拢,这里就不一一列举。
毛人风一直认为蒋家王朝中的许多军政要员,大多是肯帮助军统工作的。因此,
他对一些在解放战争中起义的将领也曾抱过幻想。当他住在我家时,有天晚上和我
闲谈,他很得意的说:〃你看,这些投靠共产党的将领,对我们还是做到手下留情,
在事前把我们的负责同志安全送出来,这种交情,将来我们还能设法去利用它一下。〃
他再三强调这不是一件小事,这里面有不少文章可做。他还告诉我,蒋介石听到这
些情况,最初表示惊异,但以后却感到欣慰,认为这是军统工作最成功的地方。
毛人凤离开昆明时,整个西南的大势谁都看得很清楚,我不能不为自身的安全
和工作经常问他。他临上飞机时,把我拉在一边悄悄地说:〃你不用过分担心,再
有重大的变化也丢不了你的脑袋,看别处的例子你就知道后果会是怎样的了。〃我
对日后的责任问题还不放心,曾经再三请他明确指示。他意味深长的悄悄地说:
〃人总是有交情的。你在这里处得不坏,好好注意一下就行了。〃我说:〃万一遇
到。。。。。。〃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抢着回答我:〃万一来不及走,也不能执行我交给
你的任务时(指必要时暗杀卢汉等),那你难道不能学一学王佐?〃他笑了笑,又
抚着我的手臂说:〃可以不必断臂,留下来还大有用处呢!〃
对待叛徒的手段
毛人凤的阴险毒辣,有不少地方比戴笠还要胜过一筹。他常常强调情况比过去
不同,不得不采取更为毒辣的办法。他杀害共产党和民主人士等的残暴罪行,我在
其他的资料中曾提到过一些,这里不再重述,现在只谈一下他对共产党叛徒的毒辣
手段。
我不止一次听到他告诉我:〃从前国民党强盛的时期,一些留俄学生和被捕叛
变的共产党员,除了为求得生命的安全而叛变共产党外,同时还为了自己升官发财,
所以肯真心诚意卖气力。现在情况不同了,叛变的人只是为了求得不死,他们是没
有诚意跟我们干到底的。所以只有尽力运用他们可以运用的地方,迫使他们再不能
走回头路。〃因此,在他任局长时期,对一些新的叛徒总是要尽一切办法去利用他
们。
他最毒辣的一手,是在全国快解放前保密局逃往台湾的时候,不少叛徒比一般
人都害怕,争先恐后急于要走,他却偏偏把这些人留下来,不准他们去台湾。南京
解放前,一些在保密局特种政治问题研究组工作的叛徒,全被他丢了下来,甚至连
组长瞿梦秋都没有带走。我对此很觉得奇怪,以后毛人风到昆明住在我家时,我曾
问过他这是什么道理?他很得意地告诉我,这是他最感满意而且得到蒋介石特别嘉
奖的地方。
他分析给我听,这些叛徒能利用的地方已利用得差不多了,去到台湾人地生疏,
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台湾地方小,也不需要用这么多人,去了只有增加负担,丢下
来的好处却大得很。他弯着指头,一件件数给我听:第一,过去国民党抓到这些人,
不但没有杀掉,而且给了他们官做,当然这些人对共产党是不利的。共产党再抓到
他们,一定要算这笔账,很有可能被杀掉。这时我们可以大肆宣传,我们都不杀的
人,被共产党杀掉了。这是最好的材料,他们的亲友也会对此产生很大反感,认为
我们还要好得多。第二,丢下这些人,可以给共产党增添不少麻烦,同时也必然要
涉及到他们不少的亲友。这样一来,至少要花大量人力去搞清楚他们的情况,而我
们留下来的人员便可以减少一些危险。第三,如果这些人没有被杀而又重新得到共
产党的信任给予工作,那便证明他们在许多问题上有了隐瞒。那时我们再派人去找
他们联系,如果不肯干的话,便可以威胁他们,宁可同归于尽。第四,这些人在替
我们工作时,生活待遇都很不错,以后在共产党内不但要受到轻视,生活也过得不
好。在相形之下,他还会留恋我们。
他一边数一边说,认为把叛徒留下来好处是多得数不清。在他这一措施之下,
不少过去怕死而变节的叛徒,像抗战期间任过十八集团军洛阳办事处长的XXX,四野
参谋处作战科长XX(四平街战役被俘叛变),解放前在重庆被捕后叛变的市委书记
XXX,以及一九四七年在北平、西安等处被捕的一批地下党员中少数叛变的人,都一
起被他抛弃下来。他很得意地告诉我,有些叛徒一听到叫他们留下,不让去台湾,
甚至跪下去哭了起来,他还是不答应。当时许多大特务连家里的老妈子都坐上飞机
跑了,而这些人却眼泪巴巴地准备当俘虏。甚至一些替军统拼死拼活于了多年的老
叛徒,最后也被他甩下了一批。保密局第二处副处长黄XX,抗战时随同张国焘一起
工作,任过专做延安情报活动的陕北站站长,解放前夕拖家带眷在成都找到毛人风,
一再哭着要求去台湾。毛坚决不答应,还命令他继续去西康活动。又如替军统搞过
多年训练,当过华中区区长的苏联留学生叶XX,以及在军统任过督察室主任的徐XX
等多人,都被他甩下。
可是毛人风对一些他认为可能回到人民行列去的叛徒和脱党分子,却又坚决要
他们去台湾,害怕这些人将来对军统工作不利,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他对在军统中
主持过多年训练工作的余乐醒。余乐醒是留法勤工俭学学生,以后留学苏联。毛人
风知道他与一些留法留苏的中共领导人认识,怕他不肯走,便一再强迫他去台湾。
余乐醒只好把老婆孩子等先送去台湾,自己留在上海办结束。后来毛人民听到有人
说余乐醒行动可疑,便又不让他去,而准备逮捕他,但又没有证据,怕引起内部的
反感。因余在军统中工作的亲戚即达四十余人之多,学生更是数以千计,所以不敢
贸然下手。
正好我在一九四八年底去南京,毛人凤告诉我余有问题,要我设法找到余与中
共有关的证据,那怕是几句话都行。我去上海找余,并且住到他家中去。我是经余
乐醒介绍参加军统组织的,多年来可说无话不谈。关系如此之深,他始终不曾料到
我是受毛人凤的指示去搜集捕杀他的证据。由于我在不到十年时间中在军统的地位
便爬到和他一样,一直比他更加得到特务头子的信任,在那种生死关头,他非常慎
重,一直不敢正面和我谈问题,并且完全采用与过去相反的态度,极力回避和我谈
今后的前途问题。|奇…_…书^_^网|
我住了两天毫无结果,便向毛去复命,建议先让他去台湾再说。毛不同意,一
定要弄清楚他的问题。我回到云南后,听说毛人风在上海临解放前曾派人去逮捕他。
但余乐醒因得到在稽查处工作的一个学生打电话通知他,才没有遭到毛的毒手。以
后毛和我谈到这件事还非常感到遗憾,认为这个人如果捕杀了,可以拿他做一个典
型的例子,使许多想要走回头路的叛徒和脱党分子看一看下场。
毛人风的生活片段
这里,我不准备多谈毛人风和许多反动统治者一般的腐化情况,而只简单谈一
下他生活中一些较为突出的问题。
从重庆还都南京以后,毛人凤最初居住的地方是在梅园新村中共驻南京办事处
的附近。有天,他又照例派汽车把南京某浴室一个最好的擦背工人接到他家中去给
他刮脚、捏脚,突然接到俞济时的电话,说蒋介石要了解有关中共在上海、南京、
重庆等大都市活动情况的材料,要毛人凤把过去搜集到的有关这方面的情报立刻整
理好亲自带去见蒋介石。毛便打电话到局里叫他的机要秘书毛钟新转告情报处把有
关材料整好,由交通股派人送给他。
这个交通员只去过毛人风家中一次,还是晚上去的,他拿了这份东西糊里糊涂
竟送到中共办事处。中共办事处的收发见是〃送呈毛先生亲启〃的文件,也就照例
收下,并在送文簿上盖了一个收发图章。毛人风洗好澡,捏好脚,打电话催这个文
件。毛钟新便到交通股去查询,这个交通员刚好回来,便把送文簿给他看。当他看
到是中共驻京办事处的收文图章,急出了一身冷汗。他三脚两步把这个交通员带到
我的办公室,把情况告诉我,问我怎么办?
我考虑了一下,叫他不急于报告毛人凤,我设法把这件东西取回来。我一面叫
这个交通员立刻带上送文簿去取回这个文件,只说还有一点东西没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