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民国大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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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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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章太炎由最初的反对军阀割据转变为赞成军阀割据,提出“联省自治,虚置政府议”的主张。次年,黎元洪就任总统,章太炎受勋一枚,到处宣讲“联省自治”,还主张首都“南迁武汉”。

1923年9月,《华国月刊》在上海创刊,章太炎任社长,该刊宗旨为发扬“国故”,挽救“人心”。

1924年,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发表宣言,实现国共合作。在国民党右派冯自由、居正等人的怂恿下,章太炎公开发表言论,反对国共和作。章太炎说蒋介石执行的三民主义是“卖国主义、党治主义与民不聊生主义。”

1925年3月,孙中山病逝,灵柩运到南京,奉安中山陵。章太炎专程来到南京吊唁,参加奉安大典。章太炎到南京后,达官贵人们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席间,有人请章题字留念。章想起沿途见闻,深感许多革命党人已腐化变质,有感而发,挥笔写下对联一副:“诸君鼠窃狗跳,斯君痛哭;此地龙盘虎踞,古之虚言。”众人见了,面面相觑。

章太炎曾作一联挽孙中山:“举国尽苏联,赤化不如陈独秀;满朝皆义子,碧云应继魏忠贤。”因为碧云寺,明天启年间由太监魏忠贤扩建,并在此建坟,准备死后葬此。魏忠贤自缢后,他的党羽葛九思于1644年随清军入京,在此建魏的衣冠冢。1925年,孙中山在京逝世后,曾在该寺的后殿停过灵柩,因而此殿后改为名为中山堂。后又在该寺金刚宝座塔下建孙中山衣冠冢。章太炎反对共产党,对国共合作不满,于是以此联骂那些尊崇孙中山的人尽是魏忠贤的义子。

1927年,章太炎被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临时执委会点名称为第一号学阀,呈请国民党中央加以通缉。

1935年,国民政府代表何应钦与日本梅津美治郎签订《何梅协定》,章太炎对此丧权辱国的协定十分愤慨,当即作诗寄于友人,曰:“淮上无坚守,江心尚苟安。怜君未穷巧,更试出蓝看。”讽刺国民政府在淮河一带不设防坚守,竟把中原轻易丢掉,而仍无动于衷。

【囚禁】

1898年秋,戊戌变法失败后,章太炎力主革命,时蔡元培请章到爱国学社做排满革命的讲演,讲演内容随后发表在《苏报》上,引起清政府的震怒。恰巧当时邹容写《革命军》一书,请章太炎为之作序。清廷便查封《苏报》和爱国学社,没收财产。因章太炎在序言中毫不客气地称光绪帝为“载湉小丑”,清廷便以大逆不道罪将太炎告上法庭。以一国讼一人,近代以来,不知有第二人。

因讼案发生在上海租界,当时,满清政府曾向西方列强许下了沪宁铁路的特权、白银10万两引渡章太炎、邹容,但在舆论重压下,西方列强称:“租界事,应当在租界处理。”章太炎等人的案件仍由列强的会审公廨审理,得以不被清廷引渡。

当时被清政府通缉的共有六人:蔡元培、章太炎、邹容、吴稚晖、陈范、宗仰。其他人听到消息后,纷纷出逃,蔡元培避难青岛,吴稚晖逃往欧洲,陈范东渡日本,宗仰则躲在上海的哈同花园。但章太炎哪里也不去,这晚,有人告诉他巡捕前来抓人的消息,章太炎毫不在乎,只说“小事扰扰”,随即就回屋睡觉。他还劝邹容不要躲,他说:“革命没有不流血的。我被清政府查拿,现在已经第七次了。”第二天,外国巡捕再到爱国学社缉捕时,章太炎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巡捕说:“章炳麟就是我。”然后痛快地被巡捕抓走了。当时邹容已成功地从后门逃脱,但章太炎在狱中写信劝他自首。邹容不忍结义大哥一人患难,第二天便前去自首。

章太炎被捕后,上海《新闻报》上有文章,嘲笑章太炎主动送上门,“不去为愚”。章看见此文后,写下《狱中答新闻报》一文,刊登在最后一期《苏报》上。章在文中称:在当今的时代,必须实行革命,而“吾辈书生,未有寸刃尺匕足之抗衡,相延入狱,志在流血,性分所定,上可以质皇天后土,下可以对四万万人矣!”最后,章太炎嘲讽《新闻报》的记者说:“斥鹌井蛙,安足与知鲲鹏之志哉!”“滚开吧!新闻记者。请看50年后,巍巍矗立于云表的铜像到底是我?还是你?坐以待之,用不着多说什么了!”从此文足见,章太炎当时就有杀身成仁的想法。

会审公廨开庭之日,章太炎长发披肩,穿着他的“汉家和服”。邹容剪掉辫子,西服革履。庭审完毕,他们坐着马车回巡捕房,上海街头万人空巷,争睹章、邹之容,一路上章太炎大声念诗曰:“风吹枷锁满城香,街市争看员外郎。”

因为“苏报案”,章太炎被判刑三年,邹容被判刑两年。两人虽不在同一监室居住,但在同一个“工作室”做裁缝工作。章太炎近视,缝补动作不敏捷,经常挨巡警的棍子。起初章还稍作反抗,但几次被打得死去活来后,一气之下绝食抗议。他曾绝食七日,最后因有狱友告知,绝食要40天左右才死,加上邹容劝说,最后放弃。但邹容却随之病倒,一年后,年仅二十岁的邹容猝死狱中,章太炎伤心不已。因为邹容的死,章太炎在狱中的情况大为改善,章太炎后来在《与篁溪书狱中事》中写道:“威丹(邹容的字)既殁,白人稍善视余,使任执爨(cuàn,烧火煮饭)之役,因得恣意啖(dàn,吃)食。余之生,威之死为之也。”

1906年,章太炎刑满释放,到日本担任《民报》的编辑。章一接手民报,立即引起清政府的恐慌。清政府马上派唐绍仪与日本政府交涉,于是《民报》被禁,章太炎几次入警署进行交涉,并3次致书日本内务大臣,均未果。1908年11月26日,东京地方法院裁判厅开庭审讯,章太炎据理辩驳,无懈可击,裁判长被章的辩词说的张口结舌、理屈词穷。东京地方法院随后对他作出罚金150元或服役150天的判决。章的学生鲁迅、许寿裳等人代他交了罚金,章太炎被获释。

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新婚不久的章太炎顾不上蜜月,扔下新婚妻子,从上海跑到北京找袁世凯算账。临行前,妻子朋友均劝阻他,章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时为冬季,天气异常寒冷,章太炎足蹬一双破棉靴,穿一领油油的羊皮袄,手中绰一把鹅毛扇,扇下坠吊着一枚景泰蓝大勋章,直闯总统府。总统府的接待员让他出示名片,他白眼一翻,大声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是在上海坐过三年西牢的‘章神经’!”他耐着性子在接待室中踱来踱去,眼见国务总理熊希龄谈过了,副部长向瑞琨谈过了,袁世凯还不见他,便骂道:“向瑞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见得,难道我见不得?”说罢径直往里闯,警卫阻拦,双方立刻起了冲突。章太炎操起桌上的花瓶朝大总统画像猛力掷去。

之后,章太炎被卫兵强行捉入马车,当晚,只能在宪兵教练处过夜。他满腔怒气耿耿难消,又指名道姓怒骂袁世凯为“包藏祸心”的“窃国大盗”和“独夫民贼”。反反复复大骂整夜,看守他的卫兵都心惊胆战,赶紧找来棉花,塞住耳朵。

章太炎闯总统府还有一个版本,据说,章太炎到总统府后,投了一张一尺五寸长的名片,上面只写了三个斗大的字:章炳麟。袁世凯一直不敢见章,只是派手下出来搪塞,结果被章太炎给骂了回去。为了表示愤怒,章太炎将总统府的招待室砸了个稀巴烂。见章太炎盛怒,袁无奈,派执法处长陆建章前来。据说,陆硬着头皮出来见章太炎,鞠躬说:“总统有要公,劳先生久候,深为抱歉!今天派我来迎先生入见。”章太炎不疑有诈,便跟着陆建章上了马车,一路被骗至某军事废校,后移居龙泉寺。

据说,章太炎被移往龙泉寺关押,杀人如麻、被人称做“陆屠夫”的陆建章亲自骑马在前开道以示恭敬,人们都感到奇怪,从没见过对一名囚徒如此礼遇的情况。问陆,陆回答说:他日太炎若能为我草一檄文,则我可少用十万兵马,安得不尊重。

章太炎被捕的消息一经传开,便有当日同盟会的故旧前往总统府为他缓颊:“袁总统有精兵十万,何必畏惧一介书生,不恢复其自由呢?”袁世凯回答道:“太炎的文笔,可横扫千军,亦是可怕的东西!”袁世凯为向舆论交代,但又不好给章太炎派罪名,就定了个“疯子病发违禁”的滑稽名目,将章太炎幽禁。

移居龙泉寺的翌日,袁世凯次子袁克文亲自前来送锦缎被褥,但未敢面见章太炎,只是让人转交。章太炎觉得窗缝外有人窥探,牵帷一看,乃是袁克文,便立即入室点燃香烟,将被褥上烧出许多洞穴,累累如贯珠,遥掷户外,曰:“拿去!”

章太炎被袁世凯软禁在龙泉寺,由陆建章负责执行。陆说袁曾手示八条保护太炎:饮食起居,用款多少不计;说经讲学文字,不禁传抄;毁物骂人听之,物毁再购;早晚派人巡视,恐生意外,等等。陆对人说:“太炎先生是今之郑康成。黄巾过郑公乡,尚且避之。我奉极峰命,无论先生性情如何乖僻,必敬护之;否则并黄巾之不如了。”

章太炎被软禁后,袁世凯曾要接章的家属来京与章同住,章以为是“诡术”,汤国梨也怀疑袁有什么阴谋,都谢绝了。袁世凯长子袁克定曾来看望章太炎,让章住到他的家中,章太炎默不作声,最后作罢。

章太炎开始并不知道他被软禁之事。一日,他乘车外出赴宴时,宪兵也跳上车,呈前后夹卫状,宴后归时,夹卫如故。章颇觉奇怪,问吴宗慈,吴没有如实告知。第二天,他去拜访胡培德,胡对他说:“此为袁世凯派来保护者。”章闻言大怒,抄起手杖把宪兵打得抱头鼠窜。章这才心情大好,对吴宗慈说:“袁狗被我赶走了!”吴宗慈只能唯唯以对。宪兵被章太炎驱赶后,便着便服而来,和吴宗慈、张亚农谈判,说他们是奉上边的命令来保护章先生的,虽然触怒了章先生,但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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