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钟--少年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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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钟--少年康熙-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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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里玛父子俩匆匆离去,小院卧室里只有鳌拜一个人了。周围一片肃静,心巾百念丛生。鳌拜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像一只铁笼里的猛虎。最后.他拔出了 靴筒里的尖刀,凝视了许久许久,刀光映着月光,月光凝着刀光,都那么寒光队闪,又亮又冷,杀气通人… …

未正二刻,御驾亲到鳌拜一门,几百名护军亲兵把门前宽阔的空场子填得满满当当。御前侍卫开路,豹尾班随后,拥着玄烨在大门前停晕。陪同皇匕的内大臣噶布喇、噶都、巴尔秦、大学士班布尔善以及伶国维、索额图等头等侍卫先下一f 马,鳌拜的三个兄弟巴哈、卓布泰、穆里玛领着那摩佛、苏尔马等户侄辈在大门外跪接。

穆里玛叩拜道:“鳌拜有病不能起身,特命奴才等代接圣驾,皇上吉祥!'

玄烨下辈,穆里玛在前引路,侍卫和内大臣前呼后拥,不816

多时便走进鳌拜静养的小院。玄烨在廊子里停了步.对着翁郁清幽的庭院、娇艳含笑的海棠静静地看了看,微微一笑,对穆里玛说:“多清静!养病就要在这样的地方才好!”说着迈步跨进了门槛。

鳌拜满面病容,躺在床上,看上去十分虚弱。见玄烨进来,便揭开锦被挣扎着跪倒在床上,叩头道:“老臣贱病,怎敢累皇上圣驾亲临!未能远迎,罪该万死I '

玄烨笑容满面地说:“卿傅快躺下吧,不必拘礼。”说着,他坦然在鳌拜床头的椅子上落座。索额图、伶国维、费耀色、和托、尚之信等御前侍卫环侍左右,穆里玛陪同班布尔善和内大臣终国纲、噶都、巴尔泰等侍立在床的另一头。

“卿傅果然容色不佳,”玄烨仔细看看鳌拜,“这几日太医回察都说卿傅大有起色,看来并非如此,太医也是庸医:' 鳌拜脸色灰败,勉强答道:“老臣近口确实见好厂..· … ”玄烨道:“卿傅数日不在朝,联如少了臂膀,着实有些吃力。朝中事务,实在少卿傅不得呢丁”

鳌拜脸上忽地涌上红潮,又忽地变得煞白,不住用眼角打量周围情势,心中暗暗盘算:门外门口想必站满了侍卫,噶布喇拳术精奇,巴尔泰是满洲有名的力士,穆里玛可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班布尔善是个书生,不中用;而自己呢甘能不能招架住伶国维、索额图这五个御前侍卫呢?隐隐约约,皇上的话在耳边浮动,是什么意思?' ’朝中事务,实在少卿傅不得呢!”这不就是来致歉意的吗?… … 鳌拜斜眼对宋头褥角扫了 几回,下不了决心,嘴里含糊应道:

“皇_仁恩典,老臣粉身碎骨不得报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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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色,把药品赐给鳌大臣。”玄烨对费耀色一点头,费耀色上前一步,捧出两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打开来给鳌拜看。一盒是一对非常齐整的新鲜鹿茸,一盒中装着一只雪白的、极像人形的重逾半斤的人参。鳌拜从来没见过这样大、这样珍贵的参,一时心里感动,又趴在枕上向玄烨叩头谢恩。玄烨笑道:“卿傅于朝廷有大功,些须微物何足挂齿,不能酬卿傅辛劳之万一啊!'

鳌拜恭接两盒赐药,转交给穆里玛收起。穆里玛正想退下.玄烨叫住他:“穆里玛.联近日.正有件要事委你去办二”穆里玛连忙跪下:“皇上盼咐。”

“清明节在即,联要遣大臣往祭永陵、福陵、昭陵、孝陵。讨此要差的大臣甚多,终不及你去妥当。你意如何?' 穆里玛大喜,连连叩头;' ‘奴才谢皇上恩典!'

在京师做官当都统,虽然尊贵威风,实利却极少。“要想肥得快,时时谋外差”。往奉天祭陵,穆里玛便是钦差,一来一往,户部支放祭费、沿途迎送馈赠,可比在京供职那点子收人丰厚数十倍!况民他是鳌拜的兄弟,更得锦上添花!穆里玛喜形于色,嘴都合不拢了。

鳌拜心里的犹豫,点也遮掩不住,显得那么心神不定、惴惴不安。费耀色一进屋就不错眼神地暗暗盯住了他。见他不住地从眼角偷觑褥边,一只手也有意无意地总向那个地方摸索,要不就放在褥上,指尖却不时轻轻颤抖,费耀色立刻断定,那儿,锦褥底下,定有名堂!

那边穆里玛叩谢方罢,费耀色瞥见鳌拜脸色突变,一股暴庚残酷突然从眉目间涌出,面孔霎时铁青,他老筋暴起的右手,818

像一条阴险的多头毒蛇,慢慢地、坚决地向那处要害地方伸过去、伸过去… …

费耀色一个箭步冲_上前,正挡在鳌拜与皇上之间,猛地一掀,锦褥揭开,一柄抽出半截的带鞘短刀赫然在目!刀锋如同映着日月,闪着凛冽的寒光{

满屋子人一下子都惊住了,另四名御前侍卫同时冲向前!那边终国纲和巴尔泰一起拨出了腰刀!穆里玛目瞪日呆,班布尔善浑身哆嗦。鳌拜面如死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但一双醋钵大的拳头紧紧握住,骨节“喀叭”作响,浓尼在剧烈地耸动。刹那间,这一切都映人玄烨眼中,趁着众人惊呆的一瞬,他动作比谁都快,闪电一般把那柄宝刀连刀带鞘夺在手中,刷的一声,抽刀出鞘!

顿时,屋内静得没了声音,只有重浊的呼吸在此起彼伏,只要有一星儿火点儿,立刻就会引起大爆炸!炸毁的不只是鳌拜或皇上,也不只是京师直隶,刚刚安定下来的大清帝国又要混乱、刚刚从战乱中存活下来的万民,又将跌人战乱的火坑卜· · … 玄烨此时惊人地冷静、清醒,他谁都不看,全神贯注于这柄锐利无比又华贵耀眼的短刀。伸手试了试刀刃,又翻来覆去地欣赏着刀鞘,那上面用米珠和红蓝宝石绿翡翠镶嵌成美丽的福寿花纹,精美珍贵,价值连城。他赞叹不已地说:“卿傅,这把短刀可真是无价之宝哇卫祖匕传下来的吧?' 鳌拜心里一阵迷糊,口里含混地咕咕说:“嗯,止是… … ”玄烨明净澄澈的眸子回视索额图他们一眼,说:“你们也来开开眼界,可曾见过这样的好刀?'

索额图他们。! 个御前侍卫只得退了回去,互相交换了几道819

目光,又来观赏这把了不起的短刀。索额图很快明白了玄烨的用心,凑趣道:“察皇上,这刀天下无双:'

穆里玛强笑着,结结巴巴地说;“这刀,刀,确是祖上遗下的… … 宝刀。我大哥他,他· ,一早就有意… … 拿它献给皇上,怕皇上不赏脸,今天… … ”

鳌拜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接着顿首道:“皇上恩典,天高地厚,奴才们献上家传宝刀,求皇上赏脸,奴才阖家老小感激不尽!'

玄烨笑道:“肤可是爱刀如命的,卿傅真的肯献,联可就真的带走了,卿傅可不要心疼啊?'

鳌拜、穆里玛连连说:“奴才不敢丁奴才不敢 ”气氛眼看着和缓下来,不料直性子的内大臣巴尔泰却厉声喝道:“桌皇上!带刀见君,不能无罪!'

一句话,众人脸上又变了颜色!鳌拜和穆里玛红头涨脑、欲辩无词;侍卫们又都虎视耽晚,松下来的弦忽地又绷紧了。玄烨一挥手,笑道:“刀不离身,是咱们满洲人的勇武习俗,有什么可怪的?况且卿傅原有贡献宝刀的美意,更是情理之中嘛!不要胡乱猜疑。”

随后,玄烨没事儿人似的,和鳌拜商议察哈尔蒙古亲王阿布卿无藩臣礼的事情。鳌拜慢慢定下心,出了几个主意,提议派内大臣往察哈尔蒙古审理此事。玄烨让他提人选,他提了二名:遏必隆、伶国纲、噶布喇,请皇上点定。

玄烨想了想,说:“伶国纲乃汉军旗人,往察哈尔不妥;遏必隆是辅政大臣,朝中政事他怎可离开于… … ”

穆里玛在旁边插厂一嘴:“大哥,差巴哈去吧。 ' 820

“巴哈?… … ”鳌拜皱皱眉头,没接碴儿。

玄烨却如茅塞顿开的样子,高兴地说:‘正是哩,我怎么把巴哈忘了呢了巴哈既是内大巨,又是皇亲,还是卿傅的兄弟,到了察哈尔定能压住阵脚。你看如何?'

“就依皇上。”鳌拜只得点头。

又议了几件事,玄烨站起身:“卿傅多多保重,安心静养,联随时差人来问候,有要事自会命班布尔善来与卿傅商议。联去厂。”

鳌拜忙跪在床头叩送圣驾。脚步声、说笑声、衣袍“惠率”声,刀剑铿锵声,像一团沉重的黄云,从卧室里飘出去,飘远了。小庭院里恢复了寂静。

鳌拜猛地摊开手脚往床上一躺,顿时觉得四肢软绵,想动一动手指头都没有力气,从里到外,好几层衣裳都被冷汗沮透,也懒得叫人来换。但他的头脑很清楚,'奇。书'今天经历的耳一幕都能清晰地重演口他仃细想过一遍后,大惑不解:他已布置了家将、联络了心腹亲信,足以对付随驾护卫的几百人马,要紧关头,白己为什么软f ,下不去一手了?莫非感念他幼时对自己的那段依恋敬佩之情?… … 这小皇帝究竟是孩子气盛,还是心机深沉?… … 他毕竞只有十五岁,小模小样儿的!他对我鳌拜依然信赖敬重,丝毫不疑:只要他听话,又何必费手费脚地再把竺布推上去了… …

此刻.鳌拜发现,自己深心里,其实还是很疼爱这个’‘忘年交”的小友的· 一

已是深夜.九衙寂静。猛然一阵凌乱细碎的马蹄声从金鳌玉蛛桥上掠过,一小队人马,趁着朦胧的月色,急匆匆地向紫821

禁城驰去。一道道街禁栅栏为他们迅速打开,毫无阻滞,因为前面领路的一位太监腰里别着刻了金龙的圣旨牌。

领路太监是姗坤宫马总管,他方才往辅政大臣、太师遏必隆家中传太皇太后赘旨:因遏必隆之女、翎坤宫昭妃钮枯禄氏病危,宣遏必隆夫妇立即进宫探视口遏必隆夫妇登时慌了,又急又痛,立刻上马。遏必隆夫人一向出门是坐轿的,此时也顾不得了,一路上不住地向马总管打听女儿的病况,马总管言语支吾不肯明说,大约是怕当妈的吃不消。遏必隆夫人无奈,只有拚命油打坐下骏马跑得飞快,使那些镇日走马练射的护卫们都迫得气喘吁吁口

在西华门下了马,宫里有人提了诩坤宫的灯笼来接,遏府的护卫家将都被留在西华门外,遏必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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