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在一旁听的大汗不已。公然鼓动朝廷命官拒荐辞官,转而往地方州郡依附,这…。这要是传出去,面上或许没人说啥,但背地后,你小子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坏人前程不说,就不怕有心人给你栽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吗?
“逆子还要胡说!快快与我住了!”老头儿真是吃不住劲了,拍着桌子嗔目大骂道。
刘璋说的差不多了,两眼一翻,后退两步,只去研究屋梁上那只蜘蛛去了。
孔融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苦笑着止住了刘焉,扭头打量一番不再说话的刘璋,这才轻叹一声,道:“小公子倒是看得起孔融,却不知这般费心,果真是只为冀州之民吗?”
刘璋心头咯噔一声,心中不由的重新开始审视孔融。这家伙倒是一点也不笨啊,这话里之意,估计也是看出来自己想要留下他而已。后面说辞,可要小心应付了。
他心中警惕。却哪知孔融既负盛名,自不会是酒囊饭袋之辈。虽被他一番言语挤兑的羞惭不已,但也不过是初时只将他当做孩子而看所致。如今,他图穷匕见,孔融震惊之余,将他重视起来,登时便已是反应过来。
☆、第3章:刘璋的谢礼(2)
“咳咳,呵呵,其实,其实小子只是素闻先生大名,想要与先生多些日子相处,从先生处学点东西。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恕罪”
目光在孔融面上一转,刘璋已是立刻觉察出来孔融的提防之意。眼珠转转,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却仍是以孩童心思对答道。
孔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闭目良久,微不可察的摇摇头,转头对刘焉道:“使君之子,非是凡才。以融所料,那西席恐实难请。融向日游学,曾识得一二高士,今荐于使君,唯望能有所助益。”
刘焉一愣,随即拱手相谢,就于席上问起。旁边刘璋颇有些丧气,知道孔融这么说,那是肯定不会留下了。只是对于他如此郑重其事的推荐,也是起了好奇之心,不由竖着耳朵听去。
“求学之道,不外乎文武二途。这文道嘛,不知使君可知郑玄其人否?”孔融目光扫了眼刘璋,随即向刘焉问道。
“啊!”刘焉轻啊出声,急急问道:“文举可是说的那位经学大师,被陛下禁足的那位郑玄郑康成吗?”
“然!”孔融微微点头,不待刘焉相问,接着道:“此公如今便居于北海高密,赖先祖之名,融与之尚算交厚。若公有意,融可作书一封,为令郎荐之。”
刘焉大喜,连连点头称谢。一边呵斥旁边刘璋上前叩谢。刘璋听到郑玄之名,心中也是一动。此人在东汉末年,实在是个绝顶牛叉的存在。
一生经历三朝,起起落落几次,除了与当日清党呆的日子长一些外,打从灵帝建宁四年便被禁锢,直到中平元年才被赦免。算算时间,这会儿却仍是算待罪之身。孔融能将自己推荐到他门下,不可谓不尽心了。当下上前施礼谢过。
孔融摆摆手,又道:“此为文道。若是武道,我有一友,是为并州人,姓李名彦,一身武艺堪称绝顶。只是他性喜四处游荡,并无定所,实难为师。但我却知他有个师兄,乃是矢络名家,姓童名渊字雄付,便隐居于这冀州西面不远的太行之上。此人一身绝艺更在李彦之上,尤其精擅枪法,若使君有意,某亦可试荐之,只消提上李彦之名,必能被其收录。”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抱拳笑道:“今日得见令郎高才,感念其一番苦心,这文武二道,如何选定,便有使君自定。”
旁边刘焉对童渊尚不了解,本身又极倾向于习文,张口便欲要请孔融推荐郑玄。
刘璋听了童渊之名,却是不由的心神大震。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那童渊自身不显其名。但是收下三个弟子,却是大大有名。
大弟子便是后世西川大将张任,二弟子乃是董卓麾下大将张济之侄张绣,向有北地枪王之称。三弟子却最是有名,不是别个,正是那位白马银枪,被后世众所称道的,号称“一身都是胆”的常山赵云赵子龙!
算算时间,这三个人中,若是赵云现在没拜在童渊门下,也必然是这一两年间的事儿。而其他两人,应该正是学艺之时,如果自己能拜了童渊为师,可以学到最顶尖的枪法不说,这三员大将可不也是平白送到自己手中的吗?
想到这儿,哪还容刘焉决定学什么经义,立马上前一步,急道:“便请先生为璋荐于童师门下。”
刘焉一惊,微微蹙眉。
刘璋情急生智,急急道:“父亲,我固然知道郑师大名。但今时之日,郑师仍属待罪之身。孩儿只怕此去,于各方面都有不便。不如先往太行习武,待到武艺学成,想来郑师处也当有些变化,到时,再劳烦先生引荐,两不耽误,岂不是更好?”
刘焉一怔,低头想想,倒也有理。当下便定下,请孔融修书一封,又将童渊隐居之所细细画了图。同时,也将给郑玄那边的荐书一并写了,交与刘焉收着,以备后用。
诸般之事做完,孔融这才一抖大袖,起身告辞。刘焉令人取出金珠一盘相赠,道是权当进京靡费。孔融转头看了一眼刘璋,苦笑摇头道:“融如今还有何颜再入洛阳?此去,自当返回青州,安心学问罢了。”
刘焉听他说的苦涩,心中尴尬至极。好好一桩事儿,生生的全被自家小子给弄黄了。偏偏人家最后还给了这边偌大的人情,这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刘璋在旁看得清楚,心中感念孔融介绍童渊,也不再捣乱,想想后面洛阳的各种混乱,当下难得的正色道:“先生不去洛阳也好。以小子所料,洛阳之地,他日必生大乱。先生此时若去,没的只是赶浑水罢了。一个不好,怕是还要有性命之忧。”
他此言一出,刘焉与孔融俱皆一愣。刘焉只道自家这死孩子又来捣乱,不由的怒目瞪了他一眼。孔融却是深深看了一眼刘璋,低头若有所思。
半响,面上淡然一笑,拱手与刘家父子告辞。对于刘璋方才警示之言,既未反驳也未多加评议。
刘焉挟着刘璋一直送出府门,立于阶前相送。看看孔融即将登车,刘璋童心忽起,望着孔融叫道:“小子听闻先生儿时让梨与人,今日得了先生人情,回头定使人送上大梨一筐,以解先生之馋,先生可千万莫要推辞哈。”
这番话喊出,一脚刚刚踏上车子的孔融身子一震,险险没又一头栽了下去。回头哭笑不得的瞄了他一眼,这才再次登车。
驭者长鞭一甩,打个鞭花,车轴粼粼声中,渐渐往外不见。
这边父子二人返回屋中,略做商议。次日,便使人先往太行去投荐书,不几日,使者返回,道是童渊已然应下。
刘璋拉着使者细细问过,得知童渊处现在果然只有两个弟子随在身边,不由大喜。当下,收拾行囊,自去与母亲拜别一番。
当晚回屋,与钗儿话别,小丫头却是哭红了眼睛,便平日羞于让刘璋做出的举动,也是半推半拒的默许了。刘璋心中感念,自有一番安慰。
第二日,车马安排已毕,刘璋登车而上,目注远方太行方向,暗暗念道:猛将兄,我来了。
☆、第4章:为难(1)
第4章:为难
和谐。
这是刘璋在看到童渊时的第一感觉。
面色红润、清矍,身形适中,若不是一部斑白的胡须,刘璋甚至感觉有些难以确定他的年龄。
一袭黑色的直缀,白袜布鞋,浑身上下并无一件饰品。整个人简约而清素,静静的站在竹屋之前,淡淡然,似乎与四周的景物溶为了一体。
“徒儿刘璋拜见师傅。”整了整衣衫,刘璋翻身拜倒。跪倒在地,目光微抬,眼神儿却瞟到童渊身后两个少年身上。
“唔,你就是刘璋?”童渊淡淡的点点头,眼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道:“起来吧。”
刘璋应是。起身又恭声道:“此次多谢师傅破格收录,这是家父令徒儿敬奉的谢仪,请师傅笑纳。”说着,对后面一摆手。
僮儿三宝从身边侍卫手中捧过一盘金珠,紧走几步,上前躬身敬上。
童渊眉头微微一蹙,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既入我门,便需守我这儿的规矩。我这儿图个清静,除你之外,其他人不得留在我这五云峰上。”说罢,转身而行。
“五云峰上,一切自理,也不需什么银钱之物。将你那些琐事安置好,再来见我。”走出两步后,微微一停,淡淡的扔了两句话,随即走入屋中。跟随的两个少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连忙也低头跟了进去。
吓!果然是高人啊,跟我想的一样。
三宝呆呆的捧着一盘子金珠傻在那儿,刘璋却是毫无半分尴尬之色,反而两眼放光,一脸喜色。
招手让三宝过来,让他带着众护卫,都往峰下觅地安置。一边派人回冀州通报父亲,一边又细细嘱咐了三宝几句。等到众人退去,这才拍拍身上的浮土,施施然往屋里而去。
小屋全由青竹搭成,两面开窗,极是敞亮。屋中陈设简约,除了童渊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管长笛,并无任何饰物。清风穿过,满屋都是淡淡的翠竹清香,令人心为之怡。
童渊坐于正中,见他进来,起身摸出一张画轴,转身挂到墙上,点起香烛。
刘璋凝目看去,那画轴上却是绘着一个道人。画中道人侧身仰首,长眉入鬓,丰神俊朗。一手负后,一手横笛,腰间佩着一柄长剑。衣袂飘飘,似要乘风而去。寥寥几笔,竟是极为传神,可见作画之人画功精湛。
“既入我门,当先拜祖师。”童渊摆好香案,转头对刘璋颔首,示意他近前。坐于一侧的两个少年,此时也起身过来,肃然站到童渊身侧。
“此乃吾师玉真子,也即是你师祖了。你师祖门下除为师外,还有一人,便是你师叔李彦。此次,若不是你持有你师叔的信物,怕是进不了我门。而后,当努力发奋,休要堕了我等颜面………”
带着三人拜过画像,童渊坐于前,两个少年立于其后,只留刘璋仍是跪在下面,听着童渊讲说师门来历。虽没有什么刘璋意想中的门规,但一些警示忌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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