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浴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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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浴长风-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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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知道他也是西新庄人。侯翻译临走,乘日本不备偷偷告诉,等日本人走远了就把毒气桶踢到水坑子里就不冒毒气了,赶快给大家喝凉水,喝了凉水就有好了。侯翻译也是吃两边饭的。在日伪那边是团局子的头,听日本人的;在这边听游击队的,具体听梁万禄和梁臣的。那次同日本鬼子一起来的还有榛子镇朱印范的警防队。等日本鬼子和警防队走后,朱印范也悄悄派人回来告诉乡亲们,被毒气熏得轻的,给凉水喝,重的喝粉面子(红薯淀粉)水。由于侯翻译和朱印范的暗中帮助,那次没死一个人,游击队也躲过一场大难。

童言无忌 当面叫黑狗子

童言无忌 当面叫黑狗子
1939年战事特别紧张。敌人到处设立据点,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围剿和扫荡。抗日联军在平原地区活动异常困难,山区便成了抗联的主要活动区域。
梁万禄这个负责后勤的副县长,这时候成了进出山区的接送人员。进出山区有抗联的便衣队,有警防队,还有特务队。便衣队路过西新庄的时候,自然要到梁万禄家里吃饭或者稍事休息。一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警防队和直接给鬼子干事而实际是我们内线人的特务,偶尔也到梁万禄家休息。梁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来往的人年龄不同。对梁万禄夫妇称呼也是各式各样。年龄大一些的,有称呼大哥大嫂的,年轻的有称呼大爷大娘的。梁万禄夫妇黑天白日操劳,显得有些苍老。年纪小的,居然有人叫爷爷奶奶的。
便衣队来往人特别多。基本都是夜里来,人来了,赶紧做饭,吃了饭立刻走。经常来往的有节振国、蔡仲、石安、翟山、殷万宝、王化臣、王凤兰、白乐官。这些人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来,有时候两三个人,有时候七八个人。
警防队都穿黑色制服,背后大家都叫他们黑狗子。黑狗子一来,庄里的村公所就轮流派饭。有时候也派到梁万禄家。这时候,梁万禄自然用梁万祥的名字迎接。梁万祥是一个只知道种地干活,大字不识几个的庄稼老头。黑狗子来了,吃了饭就走,不会引起注意。有的黑狗子是吃两边饭的,暗地里帮助便衣队,自然知道梁万祥就是梁万禄,是抗日的,例如许三儿;有的人还知道梁万禄不仅是抗日的,而且是个干部,例如侯福生和朱印范这样与西新庄有亲戚关系的人。这些人,有时候到庄里,让村公所派饭,有时候干脆直接就来到梁万禄家,像到自己家一样不见外,有啥吃啥。临走,往往留下饭费。
有一次,朱印范带领十来个黑狗子进山区追剿游击队回榛子镇,路过西新庄。按说,他们可以吃派饭。即便不吃派饭,也应当到梁福德的爸爸妈妈那里去吃饭,那是他的岳父岳母。可他偏不,带人直接来到梁万禄家吃饭。他来梁万禄家,自有他的目的。
朱印范一进院子他就喊:“梁万祥在家吗?”他故意喊梁万祥这个名字,好让梁万禄家里人思想有个准备。梁万禄正好在家,一看是朱印范带着十来个警防队,就急忙往屋子里请,嘴里说道:“朱大队长,带这么多老总来,辛苦辛苦。快请,快请。”
德成和来成拾柴火回来了。德成在外屋看见进来好多警防队,急忙对屋里喊:“妈,二姐,来黑狗子了。”二珠听见了,一步跨出来,用手捂住德成的嘴,小声说:“不许乱说。”但是已经晚了,梁万禄和朱印范走在最前边,已经到了房屋门口,肯定听见了,梁万禄瞪了德成一眼,德成吓得躲到二姐的身后。二珠和德成都认识朱印范。论着,朱印范要叫二珠为姑姑,叫德成来成为叔叔。警防队的一个队长,当着手那么多手低下人的面,这样叫几个孩子,有点不好意思。二珠懂事,主动说:“朱大队长来了。”朱印范笑着,同梁万禄说着话进了屋。紧跟着,四五个黑狗子也进了屋。其他人,看着屋子窄,就在院子里找的地方坐下,说起话来。
见梁万禄和朱印范进屋了,梁万禄妻子赶紧下地,嘴里说着:“这不是朱大队长来了吗?我给老总们烧水做饭去。”朱印范说:“我一来,就给爷爷奶奶添麻烦,真有些不过意不去。”梁万禄说:“大队长来了,就是看得起我梁万祥,大家就不要客气。”
来成从人后转到西屋去了。小四正在炕上玩,看见人多,就往炕稍移动移动,看热闹。小五一看来了这么生人,吓的就要哭。二珠急忙把五弟抱起来,也转到外屋,放到地上玩,然后就要帮助妈妈烧火做饭。妈妈说:“这里有我和德成就行了。你进屋去,照应着点,看你爸爸有啥事。”
朱印范和梁万禄坐到炕说起话来。几句寒暄过后,就说起家常来。朱印范说,西新庄的人怎么怎么好,这个人怎么老实厚道,那个怎么勤俭持家。梁万禄也就顺着说家常。说朱印范的媳妇,小时候怎么乖巧,讨大人们喜欢。其他警防队见说的都是家常话,也插不上言,一个一个也都转到院子里同别的警防队说话抽烟去了。朱印范见别人都出去了,就小声告诉梁万禄,这次追剿游击队,他带领警防队满山转,把这帮警防队都累苦了,连一个游击队毛都没有看见。梁万禄说:“这游击队跑的还是真快呀。”朱印范几乎是耳语说道:“我头一天就派人报信了。”然后大声说:“我们的弟兄各个都不含糊。不怕吃苦,不怕劳累。爬山越岭追剿。虽然没有找到游击队,但也把游击队吓得躲起来,不敢出来闹了。我回去准备向上司好好说说。虽然是无功而返,但是我作为队长是尽了心出了力了。弟兄们各个吃了不少苦,我想上司会理解的。”梁万禄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是告诉抗日政府,他这次出来追剿游击队,连游击队的一根毛也没有伤着,是尽心尽力保护了游击队。梁万禄笑着说:“我想,上边一定会理解的也会知道的。其实,不用说上边心里也明白。做的事情在那摆着。再说,你朱队长的为人,上上下下都知道。”朱印范满意地笑了,说:“谢谢三爷夸奖。”
小四,一直在炕稍儿玩。看着爸爸和朱印范说话气氛非常好,有说有笑的,就凑过来,站在朱印范的身后,扳着朱印范的肩膀头说:“大队长,你穿这身黑衣服真不好看,还是穿以前的大衫好看。”朱印范平时回西新庄来,不穿警防队的制服。梁万禄说:“孩子们,看你穿便装看惯了。看着便装亲切。”朱印范转过头,问小四:“是吗?小四叔。你说说,穿黑衣服怎么不好看。”小四听见爸爸说的话,也觉得自己说对了,不慌不忙地说:“穿这黑衣服就是黑狗子。黑狗子都是坏蛋,竟干坏事。”真是童言无忌,把心里话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朱印范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爸爸脸上可挂不住了,眼睛一瞪,骂了一声“滚!”举手就要打。小四不知道怎么惹了祸,就往炕稍跑。二珠急忙上前把小四抱下炕,嘴里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爸爸下炕就要追着打。二珠急忙把小四抱着跑到外屋。朱印范一把拉住梁万禄,说:“二爷,二爷。跟小叔动什么气呀。小叔还小呢。快炕上坐,说咱们的话。”平时叫梁万禄为二爷叫惯了,一着急,把三爷叫成二爷了。梁万禄坐到炕上,大声说:“这孩子真没有教养,真没有教养。让队长见笑了。”
这声音,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院子里有人说:“这老爷子,怎么发火骂孩子了。孩子闯什么祸了?”另一个人说:“我也没有听清,孩子好像说什么黑狗子,说什么坏蛋来着。”
屋子里,朱印范说:“唉,这年头,也难怪乡亲和孩子们把警防队叫黑狗子。不少警防队不好好维持社会治安,到处非抢即夺,欺压百姓。不过,我们这支警防队可没有那样呀。各个都安分守己的。坏事从来不干。”说着,边用眼神示意外边,边把声音提高,有意让院子里的人听见。梁万禄说:“那是,那是。现在像你们这样好的警防队,可真不多了。”
这时候饭做好了。小米饭,两个菜,一个炖豆角,一个土豆炖茄子。放上桌子,摆好饭菜。妈妈叫大伙进屋吃饭。院子里听到刚才朱印范背后的一翻好话,心里也高兴的。各个变得有礼貌似的说声谢谢,进屋吃饭。
时候不大,大伙吃完了饭。日头已经压山了。朱印范掏出两个光洋:“说三爷,打扰了,这是弟兄们的饭钱。”梁万禄推辞说:“朱队长和老总们到我们家里来,就算看得起我们一家了。饭钱无论如何不能要。”朱印范捏了梁万禄的手一下,说:“我们是按照规定办事,吃饭要给饭钱。”说着,用眼神示意让梁万禄收下。两人互相谦让着,其他人都站起身来,下炕,背上大枪,来到院子里。梁万禄明白了朱印范的心意,要收一块钱。朱印范悄声说:“这钱,也不是花我的,花的是队上的。收下。”梁万禄说声谢谢,收下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

大水冲了龙王庙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严厉的命令: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你们把枪放下!你们把枪放下!不同人发出命令,伴随着大枪子弹上膛的稀里哗啦的声音。
朱印范和梁万禄急忙出来一看,这边警防队,有的把大枪平端,枪口对准对方,手握枪把在发抖;有的大枪还背在身上,没有来得及摘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两腿在筛糠;对方五六个人,全穿的是便装,有的端大枪,有的握手枪,枪口和眼睛都逼着这边。两边对峙着,但是显然对方的气势压到了警防队。
梁万禄看见来人全不认识,有的好像见过面,但是一时想不起是谁。对这些穿便装的一拱手:“弟兄们,是那部分的?”对方一个人:“先不要问我们是哪部分的,我要知道,这些人的是干什么来了?”说着用手枪一摆,指着这些警防队。警防队的人看着这人的枪口摆动,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旁边闪着。朱印范开口说:“我是榛子镇的朱印范。有什么话向我说,与弟兄们无关。大家都先把枪放下。”话音刚落,警防队先把枪放下了。接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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