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梁凯。
姑夫说,还是抗日联军西撤之前,有一次张义书回家,穿的非常好,还给他爸爸妈妈和我们老两口子买了不少好吃的。我问他钱是哪里来的,他说是节振国给的。我说,不对,节振国哪有那么多钱?我也不是没有见过节振国,节振国和你表兄梁凯都穿的那么普普通通,衣服上扑着补丁。他们也给我买过东西,顶好是两包果子。你买这么多这么贵的东西,怕钱不是好来的吧?他说,大爷大娘放心吧,这钱没有偷的没有抢的。我问他,听说你离开了节振国队伍,还犯了大烟瘾,又抽起大烟来,还沿街乞讨,有这回事没有?他说,没有的事。如果真是那样,早成了路倒了,还能这么结结实实地站在大爷和大娘面前?那不是我,指不定是谁呢。唉,做大爷大娘的总把自己的侄子往好里想。他爸爸妈妈也说,孩子说了不是他,就一定不是他。孩子这不好好的嘛。老伴也这么说,我也就信了,不怀疑他了。可是没有多少日子,有五六个去沙河驿的便衣队半路上被埋伏的人打的好惨,死的死伤的伤。有人说,这事只有张义书知道,怀疑是他向敌人告的密。我就想起那次他回家,穿的那么好,还买了那么的好吃的东西来。他说那钱不他偷的抢的,我咋没想可能是坏人给的呢。我一想到这,我的心就咯噔一下,越想越不对劲。那次他回家,我还向他打听你和节振国的情况,他说得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啥详细的事。现在想起来,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你们,怎么会说出你们的情况呢?最近有认识他的人看见他腰里别着匣子枪,说是执行特殊任务。这个孽障肯定是在干坏事,十有八九真的当了汉奸。
姑夫说到这里,又气又恨又伤心,说,我也管不了他了,我这个当大爷的也不想管了。我不承认他是我的侄子了。
梁凯说,如果有人看见他有手枪,就对了。我们已经得知,他是在执行特殊任务。他现在是敌人侦缉队的,同榛子镇那个大烟瘦子在一起,到处带人抓咱们的人。抗联西撤遭受打击那几天,有不少游击队战士回家了。他现在就带人找这些人,抓这些人呢。抓住就进行严刑拷打,逼这些人说出其他人。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了。姑夫一听,仰天长叹,我的天哪!这可做了大孽了,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大孽呀!说着泪如雨下。对梁凯说,你们去抓他吧,我是没有办法了。你们抓住他,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梁凯临走的时候说,姑夫,你老见到他一定要好好劝劝他。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也一定劝说他。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会争取他重新做人。不过,时间不多了。
张义书抛尸野岗
两天后,一个傍晚,张义书路过同和饭庄的时候,有个人上前一躬,说道:这不是张先生吗?您的一位亲戚在这等您很久了,请张先生进屋小坐,见见这位亲戚。说着,一哈腰,做出请的姿势。张义书对这种被人恭敬的场面有点飘飘然了,心想,真是时来运转了,竟然有人在这样大饭庄中等候我,而且称呼我为先生。真是世道变了。以前街头乞讨,在这里看看都得被人赶走。张义书问是哪位亲戚?那人说,到里边一看便知。张义书也不客气,大摇大摆进了同和饭庄。转弯抹角,被带进里边的一个雅间。桌子上已经拜上了几碟小菜,四杯香茶。桌旁边沙发上有一个人在看报。见到张义书进来,那人放下报纸,说,这就是张义书先生吧。张义书问,你是哪位?那人彬彬有礼地说,先生请坐,您的亲戚马上就到。说话工夫,一位个子不高的人,一挑门帘进来了。张义书一看,是表兄梁凯。心想,坏了。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冒充节振国大队的人,干着罪恶勾当。今天可能要穿帮。他想退出屋去,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请他的人微笑着站在门口,说,张先生请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中硬硬的东西。那是一把匣子枪。枪仗人胆,他强装出笑脸,说道,表兄,好久不见,还顺利吧。梁凯用手一指,说,表弟里边坐。说着自己先坐下。张义书走过去,坐到梁凯身边。另外两个人坐到另外两个位置上。梁凯喊了一声,上茶!一位跑堂的进来,每个茶碗倒上水。梁凯向跑堂的说,我们是亲戚见面,要好好说说话。不叫,请不要打扰我们。跑堂的答应一声退出去了,随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静静的,谁也不先开口。张义书看着梁凯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心里随之害怕起来。但他还是强作镇静,说表兄好久不见了,还好吗?梁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你既然说自己还是节振国大队的人,那么就跟我到大队去一趟,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亲人伤透了心(2)
张义书说:“我早已经不是你们的人了,是另外一个抗日游击队的人,没有必要到你们大队去。我说自己还是你们大队的人,那是便于工作。”
梁凯问他:“是哪个游击队的?”
他说:“这是秘密,不能说:”
梁凯说:“怕是汉奸侦缉队的吧?”说完,眼睛犀利地看着他。
张义书见梁凯说出了侦缉队的名字,也不再兜圈子,说:“表兄,不要太绝情了,这张纸捅透了,对你对我都不好。以前你帮助过我,我不会忘记的。但是现在咱们是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要妨害谁,好不好?”
梁凯压了压涌到心头的怒火,平和地说:“表弟,听表哥的话。你那条路是一条死路,与中国人民为敌的,都是死路一条。”
张义书见梁凯说话很平和,冷笑了一下,说:“表兄,我倒要奉劝你,你们完了。你们大闹腾了一阵,怎么样?在冀东站不住脚,只好败退。可你们没有想到是日本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潮白河杀得你们惨败。现在,你们又搜罗一些人企图东山再起。但是你们不行,你们走的是一条前途渺茫的险路。在强大的日本帝国皇军打击下,你们是不会成功的。”
梁凯说:“我们走的是险路,我们也许还有更多的人流血牺牲,但是,中国人民是杀不完的。最后的胜利肯定是中国人民的。你们可以一时气势汹汹,现在也确实是你们强,我们弱,但是最终你们必将彻底失败。你走的路是死路一条。张义书,我再问你一次,你一定要在这条死路上走下去吗?不想改悔了吗?如果你现在想改悔,跟我走一趟,重新走正路,我还承认你是我的表弟。尽管你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游击队战士的血,我还想保你一次,留住你的一条性命。”
张义书说:“哼,哼。你保我,谁保你呀?”
梁凯说:“你就不怕你的爸爸妈妈和你的大爷大娘为你当汉奸杀害自己的同胞而恨你吗?”
张义书说:“中国人死了那么多,我才杀害几个。我这样干,以后会发大财,当大官的。我将成为新朝的一个功臣。那时候,我爸爸妈妈和我大爷大娘也会原谅我的。”
梁凯打了一个唉声,没有说什么,把身子向后仰了仰,用双手把脸搓了搓。像在努力压抑胸中的怒火,也像掩饰心中的愤怒。他平静地喊来跑堂的,让跑堂的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一个酒杯,斟上一杯白酒。梁凯一摆手,跑堂的又退了出去。梁凯平静地说:“ 张义书,看来你这条路是走定了,无论如何是不回头了。是吗?”
张义书说:“是的。我希望你们也走到我们这条路上来。”
梁凯说:“不往下说了。刚才,咱们光说话了,还没有喝一口茶,吃一点东西呢。迎客茶,送客酒,都有了。先喝了这杯茶,再喝了这杯酒。这迎客送客就都有了。再吃点饭,然后,咱们各走各的路。我们走我们的险路,你走你的死路。”说完,梁凯把茶端起来,一饮而尽。张义书和另外两个人,也一饮而尽。梁凯看了看,又把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说,大家都喝了,吃饭吃饭。三个人,也都一饮而尽,端起饭来吃饭。一碗饭刚吃完,张义书身子一斜,靠到椅子上。旁边的两的人上前扶住。梁凯说,去叫个车来,咱们送客。
两个人架着张义书,梁凯跟在后边。跑堂的见了,说声慢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又一个醉鬼。出屋,外边已经大黑了。四个人上了车,来到镇外。梁凯告诉赶车的,前边就是朋友的家了,你赶车回去吧。大车走了。梁凯说,我自己去送他吧,你们俩在这等一会儿。那两个人说,还是你在这等一会儿吧。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表兄弟呀。还是我们俩去送他吧。
第二天,人们发现乱尸岗子上多了两具用炕席裹着的尸体。炕席上都别着一张纸,上边写着,‘这就是汉奸的下场’。乌鸦在上边盘旋。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披头散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乱尸岗子中转游,找一些新坟旁边遗留的食品吃。时不时地为两具尸体驱赶专吃腐肉的秃鹰。嘴里叨叨:“嘻,嘻,总想杀别人,这回让别人杀了。想升官发财,想到这里来了。嘻,嘻,有意思,有意思………”有人认识,这女人就是原来下尤各庄的后来到榛子镇开大烟馆的老婆舌。那两个死尸,一个是老婆舌的丈夫侦缉队队长大烟瘦子;一个是侦缉队小队长张义书。
但只见
汉奸几个有好死?暴尸一对无人埋。
秃鹫落下啄腐体,疯女驱鹰披发来。
慧眼识良将(1)
第三十八回手枪队刻苦练兵 伏击战初显身手
慧眼自有良将在,卓识能见短枪长。
神出鬼没近夜战,短枪杀敌敌难防。
慧眼识良将
日寇和伪军一次次扫荡和围剿,平原地区的游击战很难打开局面,上级领导决定把主要精力放到山区。冀东军区司令部决定在丰滦迁交界处的山区扩建八路军游击队。派谷云亭和周文彬专门负责组建抗日游击队,并做成立丰滦迁边界抗日联合县革命政权做准备。
谷云亭和周文彬仔细研究了丰滦迁交界处山区的特点。这里山陡沟密纵横交错。在这样的环境中打游击,可以出其不意,突然逼到敌人近前,给敌人以杀伤,然后立刻撤离。这个特点,短枪更能发挥作用。有时为了骚扰敌人,在敌人驻地或敌人行进中,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