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呢,怎么就能轻易信他们的话呢?于是他问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在什么部门高就?”
梁凯把眼眉微微挑了一下,对韩绍才说:“告诉他。”
梁凯和韩绍才出发之前光设计化装,没有考虑起个名字呀。韩绍才那脑子来的多快呀,张口便说:“你听好了。我们领导是史队长直接领导的特警班班长杨凯。”韩绍才把梁字改成是杨。
“特警班?特警班?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斜愣眼纳闷地问。
梁凯对斜愣眼说:“你没有听说过的事多了。以后多学着点。”
斜愣眼又问道:“史队长让你们来叫我,也没有通知什么的?我们初次见面,我怎么能相信你们呢?”
梁凯说:“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了。卜老弟是贵人多忘事。可史队长就知道你生性多疑,专门写了一份通知。给他看看。”韩绍才说声‘是!’立刻掏出一张纸放到斜愣眼面前。斜愣眼抬眼一看,上面写着:
特别通知
特别行动组卜仁组长:今晚七点在春芳楼约几个好友相聚,请务必准时到达。
后边是榛子镇警防队落款和日期。印着大红关防。还有一个写得非常草的史字。
斜愣眼看着看着琢磨起来:给我下通知,也用不着盖上关防呀。再说,这里只写了一个史字,怎么没有写全名字呀。脸上立刻露出了疑惑的深情。梁凯看出来斜愣眼的疑惑,给了韩绍才一个眼神。韩绍才走过去,问:“先生,还有什么疑惑吗?”
斜愣眼突然觉得有个硬硬的东西顶在后心上。抬头一看梁凯,那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斜愣眼刚才还有几分疑惑和自持的神情立刻一扫而光,变得像丧家狗一样,浑身打颤嘴里说:“没…没…有疑…疑…惑。”
梁凯笑着说:“卜组长,这叫敬酒不吃罚酒。史队长早就知道你这个人生性多疑。我们是按照史队长的命令办事的。到了春芳楼,史队长会好好招待你的。今夜良宵保你心满意足。不过现在还请卜组长配合一下,带上两样东西。”
斜愣眼现在脑袋里全乱了,乱成了一团麻。想到今夜的好事,看见眼前这两个人,说温不温火不火的话,又有枪口逼着。不知道如何是好。韩绍才推他一下,让他下炕。他蒙里蒙登顺从地下了地,站在一个从窗户外边看不见的地方。韩绍才解开斜愣眼的棉衣,脱下他的棉上衣右胳膊袖子;又从自己腰里掏出两个像二踢脚样的硬硬的细长东西,中间用绳拴着,往斜愣眼脖子上一搭,正好胸前一边一个。两个细长东西各有一根不长的细绳。两根细绳接到一根长长的细绳上。韩绍才把长细绳从斜愣眼的右棉衣袖子掏出来,团成一个团,露在袖口处。之后小心翼翼地把棉衣给斜愣眼穿上。斜愣眼看着梁凯的枪口老是对着自己。想,那里的子弹可千万别出来呀,我的妈呀。那子弹一出来我可就要了命了。今天夜里还有好事等着我呢。斜愣眼一边想着,浑身一边颤抖着,乖乖地听从韩绍才的一些摆布。韩绍才又伸手把墙上挂着的手枪摘了下来。把子弹都退出来,装在自己兜里,把空枪给斜愣眼挎上。梁凯站起来,装作拉着斜愣眼的手的样子,同时把绳团攥在自己手里。他小声说:“你可要放明白点,你胸前是两个雷管。你随便一动,或者我一抻,那两个雷管就把你的前胸炸得稀烂。你乖乖地跟我们走。到史队长那里以前,不许有任何不配合的行为。”斜愣眼哆嗦着说:“我配……配合。”梁凯大声说:“老弟,咱们走吧。车在外边等你呢。”
梁凯同斜愣眼手拉着手,出了屋,两人上了车。梁凯说:“里面请,里面请。”斜愣眼真的乖乖地进了车棚。他们俩那个亲热劲,被在下屋的打手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向这里摆摆手告别。韩绍才鞭子一挥,车走了。梁凯把身子探出车棚,向下屋出来的人和站岗的人挥挥手说:“再见,弟兄们。你们组长跟我们去有好事。今天夜里你们组长不回来了。你们也放假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的方向没错
马车的方向没错
马车向东南榛子镇方向快速前进。走着走着,斜愣眼觉得车走的方向好像拐弯了。就问:“杨先生,这车走的方向好像不对呀。”梁凯说:“错不了,方向对。”韩绍才也在前车耳板子上说:“放心吧,这路我们已经走了几十遍了,错不了。
斜愣眼从车棚的帘缝处向外看看,说:“这方向肯定不对了。”韩绍才说:“错不了。看来这路你还不十分熟悉。一会儿就到了。”车快速前进了一阵子,速度放慢了。然后车一拐弯,过了两个小坡停了下来。韩绍才说:“到了。请下车吧。”梁凯已经把绳子团慢慢放开了。梁凯先下车,随之绳子也放长了,梁凯的手同斜愣眼的手离开了。梁凯下车后,说:“组长,慢慢下,别把绳子抻紧了,那就危险了。”
斜愣眼下车,突然用手把绳子攥住,想冷不丁地夺绳子逃跑。韩绍才喝道:“别动!”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胸膛。梁凯笑了,说:“老弟,别自做聪明了。你那点小算盘,我们早已经预料到了。还是乖乖的把绳子松开。”说着把手枪掏出来对准了他。斜愣眼见两把手枪对着自己,就把手中的绳子松开了。韩绍才上前把绳子从斜愣眼的棉衣袖中掏出来,从衣服襟下边伸出来,拉在手中。他命令斜愣眼把手举起来,斜愣眼顺从地举起双手。
这时候斜愣眼才注意到,这地方是一个长久没有人使用的破石灰窑。他心里害起怕来。战战兢兢地问:“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梁凯说:“奉史队长之命,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说。”
斜愣眼知道,死亡在威胁着,只好问什么说什么吧,也许能活命。现在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活命就行。
韩绍才用枪逼着斜愣眼:“往窑里面走,往前走,再走,再走。面对着墙站好。把手举起来,手扶着墙壁,举高点,再高点。对,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这个姿势不累。不要动了。问你什么就答什么。问完了,就走。让你去春芳楼吃喝玩乐去。”
斜愣眼站的位置是废石灰窑墙里边。墙外边地面比里边窑底高出三尺多。这残墙是石头垒的,从外边看只有四尺多,从里面看有七八尺高。梁凯拉着细绳饶到残墙外边,经过一个低矮的墙豁把细绳引到墙外,放到地上。梁凯站在墙豁处,刚好在斜愣眼的斜对面。韩绍才在斜愣眼身后,端着手枪逼着。
斜愣眼死到临头表“功劳”
梁凯厉问道:“卜组长,你向日本宪兵举报朱印范队长,说了什么事?”
斜愣眼说:“朱印范私通游击队。他以前就秘密支援过游击队,这次围剿,他不仅派人给梁万禄家通风报信,还留出道口秘密放走了梁万禄一家。”
梁凯问:“他派人送信,你有什么根据?他放走了梁万禄一家,你又有什么根据?”
斜愣眼说:“围剿头两天,我亲自探听到梁万禄确实在家。没有人报信他跑不了。我们抓住了报信的人。那天夜里,我们的人看见在下尤各庄有人用烟火对暗号,当时没有留意。梁万禄一家逃跑之后,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下尤各庄那段拉网围剿线归朱印范的一个亲信管,所以断定是朱印范精心安排,放走了梁万禄一家。”
梁凯说:“你还立过什么功?”
斜愣眼一听,心里暗暗高兴,心想,这个史队长怎么利用这种吓人的方式问这些事呢?是怕功高盖主吧?他也许替我向上邀功?对,是这么回事。他们是试试我的胆量,是在考验我。我现在可不能装熊了。想到这里,斜愣眼还真的来胆量了。身上一点也不抖了。手慢慢地放下来。韩绍才突然把枪口顶了他一下后背,说,把手举高点,高点。别装熊。斜愣眼想,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我听你的,明天,哼!还指不定谁听谁的呢。到时候老子一句话,也许就要了你们的命。斜愣眼给自己壮了壮胆,说:“要说功劳,多着呢。经过我亲自向宪兵报告抓住的游击队和抗日干部,至少有五六名。还说那个朱印范吧,如果不是我在宪兵那里说话把他整死,史队长能到榛子镇来?他原来是个队副。这回升了队长。这里至少有一半是我的功劳。”下边,斜愣眼一个一个说他怎么向宪兵告密,怎么抓捕和残害抗日干部的。
梁凯心里早就气炸了,说:“好了。你讲的不错。最后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听个明白。”这时,韩绍才悄悄退到石灰窑的对面残墙外边,枪口对着斜愣眼。只听梁凯说:“我们是游击队,我是梁凯。现在决定处决你,为抗日烈士报仇。”斜愣眼听到游击队和梁凯的名字,脑袋嗡的一下,立刻吓瘫了,连动不会动了。梁凯突然趴地上把绳子一拉,斜愣眼胸前嘭嘭两声,雷管爆炸声音不大,把斜愣眼的前胸炸个稀巴烂。斜愣眼慢慢瘫倒在石灰窑墙根下。梁凯和韩绍才过去,把石头墙推倒,碎石头把斜愣眼的身体掩埋住了。
梁凯和韩绍才赶着马车,向西北王官营方向,一路轻轻松松飞驰而去。
第二天,榛子镇传说警防队特别行动组组长斜愣眼失踪了。镇里的老百姓听说这个千人骂万人恨的斜愣眼失踪了,就开始放鞭炮。朱印范妻子听说了,心想这准是梁凯他们干的。
过了大年初三,在全榛子镇都传开了,说在一个废弃的石灰窑里找到了斜愣眼的尸体。胸脯子已经被炸得稀烂。大家听了拍手叫好,都说肯定是游击队干的。不过从警防队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卜仁组长坐车,半路马毛了翻车轧死的。老百姓心里明白,把斜愣眼说成是翻车轧死的,就免除了游击队继续活动的可能,他警防队新任队长就没有责任了。
朱印范妻子心里明白,这是梁凯给朱印范报了仇。她到朱印范坟上烧纸的时候,哭着悄悄告诉朱印范:“你的仇由梁凯叔叔给你报了。你保佑他一路平安,安全转移出去。”
过了大年以后的事
这些都是过了大年以后的事。
回头再说梁凯和韩绍才赶着车回到王官营同合药铺。两人卸了装,又拿药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