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来请假,但是回来后一定说一声,免得惦记。”梁万禄很感谢王泰的大力支持,说,“以后这工钱就算了,可是王掌柜一定要把我始终当作是柜上的伙计,是柜上的车把式。不管有谁问起来,都说我请几天假为朋友办事去了。”王泰说:“这,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工钱么,我会尽量给的。”梁万禄说,“以后,我可能经常出去,有远有近。柜上如果有顺便货物要拉,先让给我赶车去就算顶工钱了。说不定我还要雇用王掌柜的车,名义上是给柜上拉脚,实际去办不是柜上的事。当然车钱会照付的。”王掌柜说:“那好说。”稍稍停了一下,梁万禄小声对王泰说:“还有一件事,也得请王掌柜费心:如果有生人打听我家的情况,一定要说我是光杆一个人。还要说我赌钱,不学好。东游西逛的不好好干活。只是可怜我,没有把我解雇了。”王泰听了一脸茫然,“这?……”梁万禄说:“就这么说,以后有闲暇工夫我再慢慢给你细说。”
第一次游击训练班
已经是中共滦县地下党县委委员的梁万禄,一天,得到滦县县委通知,让他参加一个秘密训练班。梁万禄心想,秘密抗日组织工作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参加什么训练班。梁万禄不愿意去,通知的人告诉他,这是上级组织的决定,必须去。梁万禄问是什么内容的训练班,通知的人说,他也不清楚,到训练班上就知道了。
训练班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山庄举行。
参加训练班的人一报到就发一个小号牌,别在胸前,上边写着自己的代号。梁万禄的号牌上面写着的代号是‘十八’。训练班一开始,宣布五条记录:一、服从训练班管理,不准有任何不服从管理的现象发生,否则将受到严厉处分;二、训练班期间,不准同训练班以外的任何人联系,也不准同家人联系,更不准离开小山庄一步;三、训练班上一切文件和笔记,不准带出去;四、训练班上老师、服务人员和学员都有编号,彼此称呼编号,不能叫名字,也不准打听彼此的名字、从什么地方来的和做什么的;五、认真学习、注意听讲、用心记忆、积极参加讨论。学习不认真,学习效果不好的将受到批评,严重的将受到记过处分。
教课的人叫李任民,这是惟一告诉大家的名字。训练班主持人告诉大家,李任民同志是上级派来的经过长征的同志,有丰富的战斗知识和经验。李任民在训练班上编号是一号,大家不要叫李任民同志的名字,而是同大家一样,叫代号,叫一号同志。
李任民主要讲《游击战与游击战术》。李任民的课讲的生动活泼,他从共产党同国民党打游击战讲到同日本鬼子打游击战,讲这两种游击战的不同点和相同点,讲在敌强我弱力量相差悬殊的条件下,在敌后,只能利用游击战打击日寇的道理和强大的日寇必将彻底失败的道理,讲在冀东平原地区和山区的不同地理环境中如何开展游击战,讲战斗中如何利用地形地物保护自己消灭敌人,讲锄奸反特与打击日本鬼子的关系,讲充分发动群众,依靠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共同抗日的必要性。还讲中国古代的三十六计,以及在游击战中如何利用三十六计。
参加训练班的有二十多人,梁万禄认识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高贝之,也是滦县秘密抗日政府县委委员,同梁万禄一起共事;另一个是与梁万禄同一个庄的梁臣。高贝之是这次训练班的负责人之一。
李任民是河南人,虽然多年南征北战,河南口音却没有丢掉多少,有些话,大家听不明白,高贝之就给大家解释。李任民讲课风趣幽默,深入浅出,经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在笑声中理解了难懂的道理。
每次讲完课,都让大家结合自己家乡的具体情况,讨论应当如何开展游击战。李任民总是同大家一起讨论。
梁万禄以前在关东的时候,在张作霖的部队当过兵,又肯动脑筋,对正规军的战术战法有所了解,对这种游击战却一无所知。李任民的课,让梁万禄大开眼界。李任民把以弱胜强的游击战的战略战术掌握得这么深入透彻,对各种情况下如何用兵,扬我之长,击敌之短,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甚至具体到如何格斗,如何摸鬼子的岗哨、袭击炮楼,都讲得头头是道。有时候,边讲边给大家示范。梁万禄听课总是听得非常仔细,讨论的时候,提的问题也最深刻具体。
演绎挑盔推桩刀法
有一次讨论会上,梁万禄提出如何摸敌人岗哨的问题。梁万禄说:“鬼子驻地总有人在门外站岗,有没有好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岗哨,得到枪支子弹。我设想过,用刀子捅,或用绳子勒脖子,在鬼子挣扎的瞬间,可能喊出声,或者开枪报警。因此这两招都不是最好的办法。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李任民让大家讨论想办法。大家出了不少主意。有的说,找点穴高手,学习点哑穴和瘫穴,这样鬼子立刻就喊不出来,也不能放枪了,然后再一刀结果鬼子的性命。参加训练班的人中有会武术的,说,那说说而已,动真格的,不行。点哑穴,只是把下巴摘掉,说不了话,但是还可以哇啦。点瘫穴,实际是把身体的某一部分脱臼,例如把胳膊脱臼,那样,只能使鬼子的身体一部分不好用,其他部分还照常,还可以跑,可以喊。
梁万禄说,还是想办法,让鬼子立刻死掉,来不及喊也来不及反抗。
李任民用大刀杀过无数国民党、汉奸和鬼子,还真没有想过如何才能这样干脆利索地把敌人杀掉。李任民说:“十八号同志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现实有用,可不好解决。还是大家集思广益,想办法。晚上,大家睡不着觉,都想想,谁想出好招数,明天讨论会上提出来。”
第二天,那个会武术的同志说:“要想让鬼子不声不响立刻死掉,只有在脖子上想办法,让鬼子的人头立刻掉下来。在瞬间,气嗓管一断,鬼子就没声了,血一喷,全身立刻不能动弹了。可是用刀劈,不一定劈的那么准,劈偏了,鬼子还能挣扎。再说,鬼子经常戴着钢盔,如果劈到钢盔上,一刀劈不死鬼子,麻烦可就大了。用大刀横着砍脖子也不行。横着抡刀,刀必须离脖子老远就使劲抡,这样到脖子跟前才能喀喳一下把脖子砍断。可是这样,刀过来的时候有风声,鬼子会发觉的。”
梁万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怎么样在鬼子的脖子上打主意。横砍不行,从抡刀到砍掉鬼子的脑袋,鬼子会发觉的,没准听到刀过来的风声就躲了。我想不用砍而用抹。抹,刀不带风声,等鬼子察觉到的时候,刀刃已经切开脖子了。”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个木板,反握在右手里,木板的一边当作刀背贴到胳膊肘上。梁万禄边说边比划,“从后边上去,胳膊端平,这刀横着正好对准脖子,唰的一抹,胳膊一使劲,鬼子的脑袋就落地了。”梁万禄小时候在煤窑做工的时候,跟常师父学过简单的武艺。刀术只是学过几下基本招数,现在真后悔,那时没有多向师父学一些。
旁边的一人看着说:“这不行。你那刀,先抹到的地方是后脖筋和脖腔骨,气嗓没断,后边一疼,他能不喊?你还得想办法从前边抹。”
梁万禄笑着说:“从前边,那不早叫鬼子看见了。”
另一个人说:“你从后边喊他一声,他突然一回头,这刀就抹下去了。”
梁万禄说:“你喊一声,你这不是给其他鬼子报警吗?不行,不行。”
那人说:“你先别说不行。我的意思是想办法突然让鬼子回头。好把脖子的前边敞给你,让你抹呀。”
李任民说:“这个同志说的有道理。必须想办法让他回头。我倒注意过。你从后边轻轻拍一下肩膀,这人立刻就回头,而且是拍哪边肩膀向哪边回头。只要轻轻很友善地拍肩膀,人都不喊。”
梁万禄说:“对,对。人们是都有这么的习惯。这样鬼子一回头,还不等鬼子看清是怎么回事,这刀已经把他的气嗓管抹开了,再一使劲,这鬼子头就下来了。”大伙都说这一招行。梁万禄想了一下说:“还有个问题。这鬼子的脑袋落地了,这一腔子的鬼血还不喷一身哪,那多恶心。再说,身上沾上血,也容易被人发现哪。”
那个会武术的人一直看着梁万禄比划,琢磨着。这时候说话了:“我看这一招还真行。自己身上不溅血的事好办。练家讲究这个,叫做杀人不溅血。按照十八号同志和一号老师的动作,我再给你们比划比划,看看怎么不溅血。”说着,叫过一个人来,“你过来,装作站岗的鬼子。你可以走动,也可以站着。我这样横握着刀,从后边悄默声地走到他跟前。这样用左手轻轻拍一下他的右肩膀头。”说着真的拍了一下,装鬼子的人明知道是假装的,还是下意识的把头转到右边。会武术的人说:“你看,他的头自然就转过来了,脖子右前边敞给你了。这刀从手腕子部分立刻抹进去,气嗓也就立刻断了。刀刃抹到脖腔骨的时候,也正好是胳膊肘部位。人的胳膊肘最有劲。用胳膊一挺,这脖腔骨就断了,整个脑袋就掉了。这时候刀的位置是刀尖。你们看,这时候用刀尖把鬼子头往外一挑,与此同时,用左手推鬼子的身子,这身子随着向外倒去。整个动作瞬间完成,右手的刀抹、挑,左手拍、推,紧密配合,做到稳、准、狠。保证这鬼子一声不吭,乖乖倒在地上,你的身上不溅一滴血。然后,你就拾起枪,解下子弹带,走你的。”
大家看着这人干脆利索的动作,连连拍手叫好。
李任民向大伙说:“大家光叫好还不行,都来比划比划,练习练习。到时候,有了机会,就用这一招去摸鬼子的岗哨呀。”
大家说着笑着,互相比划起来。
梁万禄说:“大伙比划是比划,可是那木板边不光滑,小心扎刺。”
一个人说:“小鬼子脑袋都掉了,还怕扎刺?”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互相练习着,会武术的人,给每个人纠正动作和姿势。
梁万禄说:“武术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