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你们,一个一个胆小怕事的样,见了事有耗子窟窿都想钻进去。今天的事,你们不要互相咬了,有人追究责任,让他找我。”这也真邪了门了,穆老狗那副舔屎屁股的狗腿子像,今天竟这么硬气。没有人给他撑腰,借给他八个胆子也说不出这番话来。歪帽子说:“行,有穆先生这句话就行了,我也不担心了。”大个子说:“这位穆先生能承担责任,兄弟我也好交差了。”汽车响着喇叭直奔医院。
四死八伤代价惨重
听到枪声,胡志发和节振国立刻决定,停止谈判。节振国向陈祥善说:“如果你们敢开枪打工人,我告诉你们,你们吃不了要兜着走。”胡志发说“若出了问题,你们要完全负责,包括今天谈判破裂的责任。”说着,几个谈判代表急忙走出来。
梁凯跑了一会儿,迎面胡志发和节振国正好向这里急匆匆走来,后边还跟着几个人。节振国急忙问怎么回事?怎么动枪了?伤着人没有?梁凯转过身来,一边同胡志发和节振国往公事房急走,一边简单说了所发生的事情并告诉说,有七个工友被打伤了,伤势非常严重,现在还在公事房院子里,我让他们马上派汽车把人送到医院。现在也许送走了。节振国问:“你怎么没有直接找担架把人送往医院?”梁凯说:“我想了。现找担架,半个小时找不来,找来了,再用人抬着送,就是一路小跑,半个多小时也到不了医院。这样折腾一个多小时,工友早就没命了,如果他们用汽车送,快了五分钟,慢了十分钟也到了。”胡志发说:“梁凯说的对。”这时候才注意到梁凯光着膀子,身上还有血,就问:“你也受伤了?怎么还光着膀子?褂子呢?”胡志发说着脱下外边的褂子,给梁凯穿上。梁凯说:“褂子撕了给工友包扎伤口了。我身上的血,是工友的血粘上的,我没有受伤。”这时候,对面来了几个人,见着就说:“你们别往前走了。受伤的工友已经送到医院去了。”节振国一听说:“赶紧去医院。”胡志发、节振国、梁凯,还有其他几个人,立刻掉转方向,抡起两腿,飞奔医院。这些人此刻简直是长距离赛跑。节振国夜间练功,背着上百斤的煤矸子石,一口气能跑到上百米高的矸子山顶上。现在这平路,身上又没有东西,自然跑的最快,冲在最前边。胡志发工夫也不赖,跑个第二。梁凯个子不高,工夫不如节振国和胡志发,但是比起其他人来,那是强多了,跑个第三。其他人都远远落在后边。节振国到了医院,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立刻找到大夫,一问,知道有两个工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死了,其他五个受伤很重的人正在手术室抢救。汽车来的路上把走着的五个伤势较轻的人也拉来了,都进行了消毒包扎。说话工夫,胡志发也到了,随后便是梁凯,都来到手术室外边等候消息。又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个工友也到了。手术动完了,大夫从里面出来告诉大伙,五个伤势严重的人中有两个人停止了呼吸,有三个人保住了性命。
四死八伤,工人付出了惨重代价。
到底是谁开枪杀人
胡志发、节振国和梁凯,连夜召集罢工委员会开会。梁凯把工人冲公事房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节振国问:“这么说来,那枪真的不是这两伙矿警开的?”
梁凯说:“肯定不是。子弹是从小楼窗口射出来的,歪帽子那伙矿警在旁边朝天开枪,方向不一样,枪声也不一样。朝天开枪,枪声是叭!叭!很响,还带回音,从小楼开的枪,直接打到人身上,声音是嘭!嘭!的,没有回音。”
有人问:“是不是大个子他们开的枪?”
梁凯说:“也不是。尽管那伙矿警是在打伤人之后跑过来的,但不是从小楼中间门跑出来的,而是从小楼两侧跑过来的。再说,大个子让别人去闻枪口的味道。刚开完枪,枪口有火药味。虽然没有人去闻,可是大个子那么有信心,肯定枪口没有味。”
胡志发说:“这么说,是另外有人开的枪?”
梁凯说:“一定是有另外的人开的枪。这些人没有出来。”
胡志发说:“看来这是个阴谋。”
节振国说:“对。刚才梁凯说那个刘俊山火上浇油,挑动大伙冲公事房。他带头翻墙,带头往里冲,可是没有伤着他一根毫毛,这个刘俊山没准也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
梁凯说:“还有那个穆老狗,今天没有参加谈判,也在那里。他们一定策划了这次枪杀工人的阴谋。”
胡志发说:“看来,他们在谈判桌上得不了逞,就另外耍阴谋。现在是文的不行来武的。他们是想通过镇压的办法来破坏罢工。他们打死了工人,魏总管又假惺惺地装作关心的样子,让把打伤的工人送往医院。这样他们就把打死打伤工人的责任推卸掉,明明是强盗,是杀人魔王,却要装出菩萨的面孔。他们这样做,企图告诉工人,闹罢工,跟他们作对没有好下场,乖乖听他们的话,尽快复工才是出路。我猜想,明天他们会偷偷摸摸说服胆小的工人去上工。”
节振国说:“对,明天我们一边准备发送这四个工友,一边要特别警惕有人破坏罢工。我们工友的生命和鲜血不能这样白白付出了。”
胡志发说:“下一步,我们应当更强硬起来。你越弱,敌人就越欺负你。至于怎么硬法,我还没有想好,大家今天夜里都好好想想,明天怎么办,以后怎么办。我的初步想法,是让其他四个矿的工友支持我们,立刻实现开滦煤矿五矿大罢工。一定要取得这次罢工的彻底胜利。”胡志发说让大家都好好想想,一方面是他真的没有想好,另一方面,这么大的突然变化,如何应付,一定要同周文彬商量,听听周文彬的意见。
节振国说:“对,一定要实现开滦煤矿全面大罢工,让英国老板知道知道中国工人的利害。我们提出的条件,有一条不答应也不行。”
胡志发说:“明天,大家多留心点,各个坑口都要看看。如果有人想上工,一定要劝阻。我们的罢工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了。”
梁凯在旁边没有说话,一直在听话,在想事。
这正是
鲜血飞溅赵各庄,英魂不散怒难当,
它日化做漫天雪,谁是谁非自短长。
梁凯深思明关键周公熟虑出高棋
常言道:
不怕有险事,就怕没高人。
高棋化险为夷,败招损兵折将。
梁凯的担忧
人们都走了,只剩下胡志发、节振国和梁凯三个人的时候,梁凯说:“胡大哥,你们说尽快实现开滦煤矿全面罢工,我同意。可是日本鬼子若出面镇压怎么办?日本鬼子若动手,那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胡志发说:“你说的对,这就要认真考虑。刚才有的话我不便于说。下一步怎么办,一定要听听周文彬周掌柜的意见。”
梁凯其实也已经感觉到这个周文彬不是简单的卖布掌柜的,一定是共产党,是胡志发的领导,胡志发在等待上级的指示。不过这话不能说破,梁凯半开玩笑的说:“胡大哥还真把这个周掌柜看做是诸葛亮了,啥事都想听听他的。”
胡志发说:“那感情。人家走南闯北的,知的多,见的广。那可是个大好人。听听周掌柜的话,没错。”
第二天上午有好几个工人来找罢工委员会,要求复工。一个年岁大一些的人说:“听说,让咱们三天以内必须复工,谁不复工就抓谁。谁再闹事一律抓起来的。对闹事的人打死白打死。我看胳膊扭不过大腿,咱们就复工吧。”一个年轻人说:“听说日本人又调来不少宪兵。再闹事,日本宪兵要用机关枪突突。”节振国问:“这些话都是谁说的?”年纪大的人说:“这话都传开了,都知道了。”胡志发问:“还有什么话?”年轻人说:“还说,死的那四个工友和八个受伤的工友,矿上根本就不管。医院已经通知死者家人去领尸首了。”胡志发哦了一声,问:“三天必须复工,是谁通知的?”年纪大的人说:“是穆老狗说的。还说已经贴了布告。布告我已经看见了,十字路口就有。这个俱乐部大门外的墙上也贴了一张。我不识字,别人说是让复工的。”节振国说:“啥时候贴的?我来的时候还没有见到布告呀?”那人说:“刚贴的,不到一袋烟工夫。”胡志发对梁凯说:“你到院子外边看看,布告上是怎么说的?”梁凯跑到院子外边,一会儿回来了,告诉胡志发和节振国:“布告是开滦煤矿矿务局和滦县防共自治政府联合下发的,赵各庄所有煤矿工人必须在三天以内报到复工,不复工者一律开除,闹事者一律逮捕法办,对闹事者坚决镇压,闹事死伤者自负其责。”胡志发听了,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英国鬼子和汉奸政府勾结起来了,要对工人下更大的毒手了。这个情况还真有些棘手。不过他心里想,有党的领导,有群众的支持,就没有过不去的沟坎。这个时候,胡志发万分焦急等待周文彬的到来。
周文彬和梁万禄在最需要的时候到来
下午,周文彬和梁万禄一起来了。梁万禄赶来的车上拉着几匹白布、两刀窗户纸和两个花篓。给人感觉,梁万禄赶的车是周文彬这个卖布掌柜雇的车。胡志发急忙把周文彬和梁万禄请到家里,也叫来了节振国和梁凯。
周文彬还是一身卖布掌柜的打扮:长长蓝布衫,青青丝腰带,一把尺棍腰中别,尺端方布掸尘埃;肩头青白两匹布,走街串巷把布卖。
梁万禄还是车把式的打扮:短上衣,斜纽袢,腰里一条蓝腰带,赶车鞭子手中拿,腰里别个旱烟袋。
进屋以后,胡志发立刻让孩子到大门口去玩,实际是站岗放哨,有人来立刻向院子喊;让媳妇烧水沏茶。胡志发拉着周文彬和梁万禄的手说:“我就知道在这紧要关头,你们会来的。你们已经知道情况了?”
周文彬说:“情况大致知道了,你们把情况再详细说说。”
胡志发、节振国和梁凯把这几天的谈判情况和公事房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又把矿务局和滦县防共自治政府的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