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四十一军迅速到达中坜市,与守在该地的美军陆战队交火,加上二十军的突击势头很快就被遏制住了,所以美国空军战斗机没有飞往大溪镇,半路改道去了中坜市,将炸弹投向了四十一军。
天亮前,美军出动大约八百架次的战斗机,向面积不到两百平方公里的战场投掷了上千吨弹药。
除此之外,获得了对地打击能力的日本空中自卫队也在天亮前参加了战斗。
迅速、凶猛、准确的空中打击,几乎挫败了四十一军与二十军的突击行动。
问题是,任何空中力量都有限度。在大约八个小时内出动八百架次的战斗机,已经是美军的极限了,而日军的空中打击能力不值一提。
清晨时分,美军的空中打击出现了一段大约两个小时的“窗口期”。
在这两个小时内,美军不是不能出动战斗机,而是出动的战斗机数量明显减少,无法有效遏制地面进攻。
对于计划拿下桃园县城、甚至攻下台北的两个军来说,就算在天亮前遭到重创,打下大溪镇与中坜市还不算太困难。更重要的是,守在中坜市的美军只有一个营,守在大溪镇的日军也不到六百人。
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两个军!
打到七日中午,四十一军占领了整个中坜市,并且将战线推进到了桃园环线。
二十军的进度稍微慢了一点,直到下午两点过才占领大溪镇。沿着三号公路北上的突击部队到天黑的时候都没有能够到达桃园县城。
夜幕再次降临,方士谦不得不承认,别说打下台北,能攻入桃园县城就不错了。
桃园环线是美军第一陆战师的前沿防线,也是美军必须守住的一条防线。不用服部留名下达命令,也不用帕特里奇格外叮嘱,美军第一陆战师的指挥官都知道,如果不能在这条防线上至少守住二十四小时、即坚持到八日夜间,不但守不住桃园县城,滞留在县城里的数千名非战斗人员、还有数不尽的作战物资都将完蛋。
美军必须死守,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死守。
因为日军第十师的部分给养物资也在通过纵贯铁路运往桃园县城,还有大批第七师的伤员滞留在桃园县城,所以日军也会不顾一切的协助美军守住桃源县城。
对进攻一方来说,攻下桃园县城是最低要求。
虽然方士谦并不承认在九月七日,即发起进攻的第二天就放弃了进军台北的想法,但是天黑之后不久,他就命令四十一军把顶在最前面、伤亡最惨重的一二一师撤了下来,还让计划替换上去的一二三师留在后面。
也就是说,方士谦已经不对攻打桃园县城抱太大希望了。
问题是,与他接下这个任务一样,四十一军已经把战线推进到了桃园环线,越过那条宽度不到一百米的高速公路就攻入桃园县城,对面就是美军,就算不全力进攻,也不大可能撤得回来。
南边战场上,日军在天黑后发起反击,正在与二十军争夺大溪镇。
更重要的是,美军的空中支援在天黑前就再次恢复正常。为了增强空中打击能力,美军甚至在七日下午向台北松山机场派遣了一个中队的A…10C攻击机。这十多架“雷电”几乎改变了整个战局。
既然撤不走,四十一军就只能猛攻。
可以说,七日夜间的战斗打得非常惨烈,四十一军的将士几乎踩着战友的尸体、前仆后继的冲向美军阵地。
与其他王牌军一样,四十一军的将士没有危惧。
可是,士气总有耗光的时候。
天亮前,与美军血战一夜,阵亡一千多人、伤残近五千人的四十一军终于顶不住了。随着前线指挥官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部队没有停下来,而是在美军的轰炸与反击下迅速溃退。
桃园环线是美军的防线,不是四十一军的防线。
友军的防线在四十一军进攻部队后方大约十五公里处!
这段平常几乎不会有人注意的距离,改变了成千上万名军人的命运。
天亮后不久,溃退就变成了溃败,数千名官兵、还有数千名伤员沿着公路、小路向西南方向退却。
万幸的是,美军没有料到能如此迅速的瓦解四十一军的进攻,也就没能组织起部队进行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十一军的大半官兵退到十五军的防线后方。
同样没有料到的,还有守在前沿阵地上的九连官兵。
卷一 时势英雄 第一百五十章 士气问题
总结教训的时候。有人将“桃园大溃退”归结于美军在九月初对台中地区的大规模遮断式轰炸,导致四十一军的防空部队损失惨重,野战防空系统几乎全军覆没,因此四十一军攻打桃园的时候,几乎没有得到防空掩护。
身处前线的官兵知道,这只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仅此而已。
从前线溃退下来的大部分部队都得经过平镇工业区,得在九连的阵地上稍做停留,再前往杨梅镇的埔心牧场接受整编,最后搭乘火车、或者沿一号公路线前往新竹市,在那边重新编入战斗部队。
四十一军的部队退下来之前,叶振邦就收到命令,尽量救治伤员,特别是军官。
虽然叶振邦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加个“特别”,因为军医有救治原则,即按照病情、而不是军衔来决定救治顺序。但是叶振邦也不需要管那么多,平镇工业区是他的地盘,到底怎么救人,是他说了算。
至少在庄仕佑不管战斗行动的情况下,由他说了算。
按照叶振邦的安排,甄志明等军医都是按照病情的危重程度来决定救治顺序。
在他们救治的上原中就有一批防空部队的官兵。
六日夜间。野战防空部队没有跟上去,但是在七日天黑之前,至少有两个配备自行高射炮的野战高炮营被派了上去,在战线后方一公里的地方部署了防空阵地,并且在战斗中干掉了数架敌机。
“我就亲手击落了一架‘雷电’,两台发动机吊在机身外面,飞得很低,先被三连的一门高射炮打掉了一台发动机,规避的时候正好朝我这边来了,只用了一个短点射就把它打了下来。”
在包扎伤口的时候还喋喋不休的是一名四十一军的少尉军官,一看就是个排长。
“你们不相信吗?至少还有三架美军的战斗机被打了下来,虽然与我无关,但是我都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少尉叫龚继辉,正是四十一军自行高炮营的一名少尉排长,也是一门高射炮的炮长。
“你用眼睛盯着美军?”蹲在旁边的陶安康比划了一下,“黑灯摸火的,看得清楚?”
“当然不是裸眼,是通过光学瞄准系统,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陶安康笑了笑,故意撂了下背在身后的狙击步枪,告诉少尉排长,他是狙击手,没有不懂的道理。
做完这个动作,陶安康才把一根大熊猫递了过去。
“没办法,雷达受到干扰,根本用不了。也不敢用。”龚继辉知道陶安康不是在跟他吹牛,也不会无故给他散烟,还是很难得的好烟。接过香烟,点上抽了一口,他才说道,“过来之前,上面就下了命令,尽量不要使用火控雷达,说是美军的‘野鼬鼠’干掉了很多自行高射炮,要我们用光电瞄准系统。”
“四十一军上去了几个高炮营?”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话,龚继辉回头看了一眼。
“他是我们的排长叶振邦,也是代连长。”陶安康介绍了一下,又对叶振邦说道,“龚继辉少尉,高炮营的。”
叶振邦点了点头,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医疗室设在地下,就那么大个地方。
这时候,甄志明也处理好了龚继辉胳膊上的伤口。“好了,刮破一块皮,最多少了二两肉,没什么大碍。”
“不打破伤风针?”龚继辉朝军医看了过去。
甄志明愣了一下。笑着说道:“破伤风的潜伏期有一周,而且发病率只有百分之二,要是你能有幸活到一周之后,再考虑会不会中了大奖吧。”
龚继辉挠了挠头皮,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在甄志明这样的军医面前,他都是个“新嫩”。
“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处理其他伤员。”甄志明跟叶振邦打了声招呼,走之前又对龚继辉说道,“怕感染的话,记得每两天换一次纱布,换的时候用酒精或者双氧水清洗伤口,实在没有的话,肥皂水也行。”
“行,我记住了,谢谢你。”
见到少尉军官那客气的样子,甄志明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狭窄的医疗室。
叶振邦递了根烟给龚继辉,等着少尉军官回答他开始提出的问题。
“就一个营,我们军就一个自行高炮营,还有一个加强来的高炮营。”
“全完了?”叶振邦问得很直接,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震撼性的问题。
龚继辉愣了一下,神色也顿时黯淡了下来。抽了几口烟,他才长出口气,说道:“全完了,至少我一路回来没有见到一辆车下来的高炮。如果不是转移阵地的时候,前面那辆高炮的行走机构出了问题,把道路堵死了,我也不会下车。也就躲不过那枚砸过来的炸弹,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活着就好。”叶振邦拍了拍龚继辉的肩膀,“你先休息一下,等车队来了,我再派人来叫你。”
“叶排长,我……”
“兄弟,既然活着,就要努力活下去。”陶安康把住龚继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龚继辉不是傻蛋,立即看了出来,这几个穿着空降兵野战服的军人肯定有很多故事,而且是充满了鲜血与泪水的故事。
在这片血与火的战场上,谁没有几个催人泪下的故事呢?
其他地方,更多的伤员正在等着救治。
因为连里就那么几个军医,所以叶振邦把懂得急救的官兵都派了上去,还让其他官兵帮着安置伤员。
不管他们来自哪个军,在一个战场上、在一块阵地上,那就是兄弟。
中午之前,第一批轻伤员在团部派来的警卫部队的护送下离开了九连的阵地,前往埔心牧场。
虽然迎接警卫部队与送走伤员的工作由庄仕佑负责,叶振邦没去插手,但是少尉排长有总很奇怪的感觉,即那个警卫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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