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婢- 第29部分

素华被顾凌烨拉着走到了门口，诧异地道：“去哪？你应该还没同陆相告别吧？”

依照陆西城的性子，如若没有跟他告别的话，他一定会气急败坏。

但是顾凌烨却拉着素华跨出了丞相府的门槛，边走边在她的耳边轻语：“西丞若是知道我离开是陪你，他会很乐于其成的。”

这么一说，素华更加诧异了，她停下了脚步，道：“陪我？我要回宫了。你今日难道要住到安阳宫去？”

顾凌烨的唇角一勾，看了一眼丞相府外车水马龙的集市，侧过眸子对素华道：“这么好的月色，岂能够辜负了？”

素华蹙眉，好一会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你要带我去逛夜市？”

素华的话语里有一丝欣喜。

自从上一世她嫁给了顾轩逸之后，她就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做一个贤良的妻子，从来不去集市上走动，更别说是夜市了。

所以，一听到顾凌烨要带她去逛夜市，心底自然是欣喜的。

顾凌烨颔首，拉住了素华的右手，以十指相扣的形式紧握。

素华的手颤抖了一下，这个动作很自然，毫无做作，她朝他欣然一笑。

京都的夜市繁华如白昼，街上车水马龙，笙歌四起。

素华一时兴奋，一边看四周的小摊，一边侧过脸对顾凌烨道：“我好久没有看到夜市的景象了。记得上一次逛夜市，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爹和我大哥带着我一起在这条街上看花灯。”

素华嫣然一笑，明媚的笑容是顾凌烨不常见到的。

顾凌烨嘴角微微扬起，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地走在京都繁华的夜市上。

他侧过眸子，看着她兴奋的脸庞，一时间，心底的最深处波澜微起。

“你爹和你大哥都很疼你？”顾凌烨随口一问，殊不知，这一问，让接下来的答案震惊了自己。

素华驻足在了一个小摊前，她一边拿起一个面具，一边回头对顾凌烨随口道：“是啊，我爹从小就疼我，因为我娘去世地早，所以大哥也把我当做掌上明珠。”

下一秒，顾凌烨愕然。

大哥…。。爹…。。

他的脑中忽然回想起了当日在宗卷府里随手拿起的殷素华的宗卷，上面明明写着：无父无母！

顾凌烨脸色微变，素华在放下面具转过头后看到了。

“怎么了？”素华因为兴奋，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没事。”顾凌烨扬起一丝笑意。

素华浅笑，继续向前漫步。

顾凌烨心底的狐疑更甚，当日，素华曾经对他说过如果她不是殷素华会如何，当时他并没有思虑太多，如今才发现，素华那么与众不同，难道，她的身份真的另有其他？

虽然怀疑，但是顾凌烨依旧紧紧牵着素华的手。

他不在意她到底是谁，只要，她是现在他紧握着的人。

素华再一次在一个小摊前驻足，她俯身对一个老者道：“老伯，你的签能够卜算什么？”

顾凌烨也停下了脚步。

老者拿出一桶竹签，递给素华，笑道：“姑娘，老夫专门替人卜算命格。”

“命格？”素华反问，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

老者抚着花白的长须，指着那一桶竹签道：“不错，命格就是一个人的命数。有姻缘，也有时运，姑娘想算哪一种？”

顾凌烨瞥了一眼素华，她神色认真，似乎很想要卜算似的，于是他递给老者一锭银子，道：“老伯，我们算姻缘。”

“不。”素华阻止道，“我要算时运。”

顾凌烨轻笑摸了摸素华的头：“时运都是为官者卜算的，你一个女子，算时运做什么？”

素华神色依旧认真，但是被顾凌烨这么一问，有些理屈，于是便转过身问老者：“老伯，能不能都算？”

老者笑着道：“姑娘你若要算时运，你便求一签；这位公子要算你们的姻缘，便由他求一签，如何？”

顾凌烨满意地颔首：“甚好。”

说完对素华点头，素华仔细看了一眼这么竹筒，闭上眼睛摇晃了几下竹筒，一根竹签掉在了老者的手里。

老者拿起竹签的时候神色自然，但是当他看到签文的时候，整个脸色都变了。

“老伯，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素华看到老者神色古怪，凑上前问道。

老者拿着那根竹签端详了好久，抬眼又忽然上下打量起了素华。

良久，他才开口：“前世何苍茫，凤凰止未央……”

素华蹙眉，一时间没有听明白这个老者在说些什么，于是道：“这签文是什么？”

“姑娘。”老者忽然抬眸，神色古怪，“你今世可有经历过什么劫难？”

素华茫然，心底忽然想起了上一世被顾轩逸赐毒酒临死的那一刹那，心底陡然一紧。

但是，因为顾凌烨在场，她只能茫然摇头。

“那就奇怪了！”老者一脸错愕，“这个签文前半句是说姑娘的上一世苍茫凄凉，祸及此生。但是姑娘却说没有过任何祸患，实在奇怪。”

一旁的顾凌烨蹙眉，他伸手拿过老者手中的竹签，看到了下半句，低声念出：“凤凰止未央…。。这句是什么意思？”

老者的神色忽然更加的古怪，他一直紧紧盯着素华，很久次啊开口：“凤凰止未央，这句话的意思是，姑娘日后非富即贵，地位尊贵地堪比未央宫中的帝王。夹答列晓”

素华不以为然地浅笑：“呵呵，我只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宫婢，怎么会地位尊贵呢，老伯你怕是算错了。”

顾凌烨也没有在意，他报以笑意：“该我了。”

说完，趁着老者还在狐疑和震惊之中的时候，他拿起竹筒，摇晃了一下，掉出了一根竹签。

老者尚且还没有回过神来，顾凌烨便自己念出了签文。

“白首离，不相忆…。。”

这句签文的意思这么浅显，素华也听出来了古怪。

顾凌烨的眉心蹙了一下。迟疑地将竹签递给老者：“老伯，帮我们讲解一下签文。”

老者方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又接过了顾凌烨手中的竹签，他仔细看了一眼签文，抬头对顾凌烨道：“公子，此签乃下下签。”

顾凌烨闻言，脸色虽然没有多变，但是素华看出了他的不悦。

于是，她拿过老者手中的竹签，看了几眼后对老伯道：“老伯，会不会是弄错了？你的签为何都这般古怪？”

老者摇头，眉心紧蹙：“老夫算了这么多年的命格，从来没有算错过。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姑娘和公子这样的命格。”

素华疑惑：“我们是怎样的命格？”

老者看了一眼神色依旧的顾凌烨，道：“老夫从不说假话，今日算到了两位的命格，依照老夫愚见，着实命途多舛。两位都是富贵之人，但是两人的命格不合，这一世，恐怕难为夫妻。”

最后几个字落地，素华的心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难为夫妻……

顾凌烨蹙眉，转过身对素华道：“听听便罢　，不要放在心上。”

素华脸上有了忧虑：“可是，这位老伯说的，不无道理…。。”

素华的话刚刚说完，顾凌烨便拿起了竹筒，对老者道：“这些签，我全部买下了。”

说完扔给了老者一锭金子，拉着素华迅速离开了这个小摊。

“哎…。。为什么要买下这些竹签？我们又没用。”素华不解地接过顾凌烨递过来的那一桶竹签。

顾凌烨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对素华道：“那个老者定是江湖术士，不要听信他的话。今生，本王一定会娶你为妻。”

素华原本把玩着竹签的手在听到顾凌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停在了半空中。

她缓慢地抬眸，脸色微变：“你说…。。”

“我顾凌烨，今生一定会娶殷素华为妻。”顾凌烨的话字字入耳，素华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竟然跳动地那么剧烈。

她停留在原地，身子有些僵持。

这时，不远处的湖面上忽然放起了无数的花灯。

原本寂静的黑夜因为那些花灯的照明，立刻变得璀璨多姿。

素华凝视顾凌烨，他的脸庞被花灯映照着，俊逸地难以言说。

素华的眼底掉落了一颗晶莹，她含着眼泪仰视着他。

他的神色认真，没有丝毫的作态，他拿起她手里的竹筒，轻笑道：“我将这竹签都买了下来，你想求什么签便有什么，不要听信了那个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素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里含着眼泪。

“胡说，哪有这样求签的。”素华苦笑着道。

顾凌烨嘴角略微勾起，好看的脸庞让素华难以挪开视线。

素华伸出手臂，圈住了顾凌烨的腰际，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心跳动地很快，眼泪湿了他的衣衫。

此时的两人都不知道，方才那个老者的话，只说了一半，而另一半，留给了两人用下半辈子去参透。

*　*　*

良久，素华才从顾凌烨的怀中抽出了身子。

顾凌烨伸手擦拭掉了她眼角的眼泪，轻笑：“你又脏了我一件衣裳。”

素华破涕为笑，刚想要开口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小摊贩手里的糖葫芦上。

“我想吃糖葫芦。”

素华的脑中回想起了十三岁那年，她也是这么对大哥说的，大哥二话不说就去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

顾凌烨回头，看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便对素华道：“你在这里等我。”

素华颔首，她看着顾凌烨跑向那个小贩的身影，正含笑着，身后忽然有一个人捂住了素华的口鼻。

“呜…。”素华原本还想挣扎，可是忽然间，脑中的意识一片空白，晕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素华睁开了沉重的眼睛，眼神忽然撞上了眼前的人。

“呜…。”素华嘴里被塞了东西，无法发出声音。

眼前这个人戴着银色的面具，他站在素华的面前，负手而立。

素华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呜呜喊着。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瞥了一眼身旁的一个男子，示意他将素华口中的东西拿下。

那个男子很快就将素华口中的东西取下，素华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到这里？！”素华知道，现在能够做的只有镇定。

那个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