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优点,放一个带拐弯的屁,都会捧成一段优美的音乐……可是,一旦有人说他不好……”
蒋介石警觉了,听出戴笠越说越不对劲,话中有话,干咳了一声。
两个人沉默良久,蒋介石忍不住问道:“戴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戴笠说:“报告校长,学生没什么意思,我刚刚接到梅先生的电报,美国陆军方面对他忌恨,由魏德迈先生向五角大楼施加压力,已把梅乐斯先生削去军阶一级,降为上校,学生因此感慨而已。”
蒋介石说:“岂止是感慨而已,戴雨农,不要这样,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戴笠说:“校长,那么我就直说了。您对我有看法。”
蒋介石惊了,很久才道:“你说什么?是不是刚才我在测谎器上多问了你两句?这有什么,不就是一场玩笑吗?就算当真,我作为一位领袖,对部下这样做,又哪里错了?”
戴笠说:“我不是说测谎器的事,凭感觉校长对学生确实有了看法。”
蒋介石的脸变了颜色,道:“戴雨农同志,我不许你乱说话,这种事不是凭感觉的,今天我必须向你讨个说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再找你算账!”
戴笠不慌不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报告校长,雨农只说一样,保证让您心服口服……”
蒋介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戴笠说:“校长常说,我们都是您的孩子,父母对待孩子打是疼、骂是爱,过去我常常挨您的拳脚、耳光,我心里感到无比安慰。可这两年来,您一耳光也不打我,见了面客客气气,还吩咐我坐。学生为此想不通,心里很不安,我要问一句:‘校长,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蒋介石冷不防戴笠会来这一招,立时目瞪口呆。
第五十三章 平津肃奸 戴雨农再创辉煌
蒋介石叹道:“是的,我是说过那句话。但是,雨农,你想过没有,父母打骂孩子,是出于对他的疼爱,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不争气的惩罚。”
戴笠说:“我需要这种惩罚。”
蒋介石摆着手,道:“我把话说到绝处,父母对孩子打骂,都是孩子还在童年学步的时候,孩子一旦长大成人,就不能用那种办法了。雨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戴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全懂了,眼含泪,认真地点了点头,暗暗地长叹一声。是呀,孩子长大了,父母不能打骂,接下来就要分家,相互之间像陌生人……于是猜忌、防范、利害冲突也相继而来。历史上,在宫廷斗争里,只存在争夺王位,不存在兄弟、父子之情,从远古的秦二世杀死扶苏,到武则天的母子相残……
蒋介石的话说是劝慰,不如说是内心的真实流露,戴笠明白了他和自己的关系是摆在桌子上的。戴笠无话可说了,沉重地垂下了头。
蒋介石说:“雨农,不要瞎想,我还是信任你的。中美合作所作出了成绩,我准备登报公布,还有梅乐斯先生,我也准备授他梅云麾勋章。”
戴笠木讷地点点头。
“现在的工作还很多,京沪肃奸活动才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平津地区的肃奸工作,这项工作我仍然交给你,我相信你会做好的。至于接收工作,我已令李宗仁任北平行营主任,由他主持。你要管好手下,不要再像在上海一样,大肆接收,给人抓了把柄,告到我这里。”
戴笠木然地点头,下意识地在枣红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马怒了,向他踢了一脚。
1945年10月,戴笠开始策划平津地区的肃奸工作,并任命对华北地区情况比较熟悉的马汉三为军统北平办事处主任,先赴北平调查和部署平津地区的肃奸活动,掌握汉奸名单,拟定肃奸预案。
10月,戴笠去北平、天津等地视察。临行,蒋介石召见了他,指示道:“这次你去平津视察要注意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不要再走上海的老路,放任部下乱来,我听人报告说马汉三是个很贪的人,你得先敲敲他的警钟;第二是到了天津,你要去拜访一下靳云鹏,他原是北洋政府时期的国务总理,抗战期间,日军虽多方派人拉拢他,并在伪华北政委会为其挂了一个顾问的空衔,但他还是不下水。这种人很有民族气节,值得尊重。”
戴笠说:“学生记住了,一定照办。”
戴笠回到局本部,立即带了总督察严家浩,司法处副处长毛惕园,英文秘书黄天迅,贴身警卫吴安之、王鲁翘等人飞往北平。
马汉三在北平迎接了戴笠一行。
在车上,马汉三道:“局座,您准备住哪儿?我已经替您收拾好了房子,如果……”
戴笠说:“这个不用你关心,随行人员决定住北平什锦花园吴佩孚公馆。我的住处暂不考虑,你先送我去吴泰勋公馆。”
马汉三会意,不再多说,立即吩咐司机照办。
吴泰勋是戴笠的结拜兄弟,是东北军张学良的部下,戴笠当初在吴府出入几回,也是通过张学良介绍的。
吴泰勋有一位极漂亮的老婆,戴笠与其很快勾搭成奸。吴泰勋算是一位开放的急先锋,一开始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办法,久了,干脆让出床位,拱手将老婆献给戴笠。
戴笠与唐生明、毛人凤等人谈话时,曾不止一次说过:“吴妻确实漂亮,但床上缺乏兴趣。”虽如此,但这次还是舍不得她。
这一次,戴笠是窝了一肚子气出来的,自视察中美合作所之后,蒋介石对他的猜忌,他一直耿耿于怀,加上“火龙袍”之事,和胡蝶闹得不愉快,床上不尽心配合,弄得一点情致也没有。这回正是想借机会开开心。
雪佛莱在北平宽敞的马路上疾驰了一阵,戴笠微闭眼睛休息了片刻,把身子一移动,道:“马主任,我交代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马汉三道:“报告局座,您吩咐的工作已全部做好,汉奸的名单几天以前已经拟定,等会儿就可以呈送。”
戴笠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一块干净手绢擦了擦鼻子,道:“嗯,你要好好替我争气,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想搞垮我,在校长面前告状,说你是个很贪的人,你有没有利用肃奸的特权向汉奸索取财物呀?”
马汉三先是一惊,过了许久,才道:“局座,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我就是有三个脑袋也不敢干那勾当,给局座脸上抹黑。”
戴笠又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微笑,道:“我对你还是信得过的,不然平津肃奸这么重大的工作我会放手让你干?”
马汉三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对戴笠说:“谢谢局座栽培,如此大恩大德,汉三已刻骨铭心!”
突然,戴笠问道:“那柄古龙剑现在在何处?”
这一回,马汉三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戴笠会突然提及这个问题,结巴了好久,才自己扇自己耳光道:“汉三该死,汉三失职,那么贵重的东西局座让我保管,我都没有管好!”
戴笠不悦道:“你先别责备自己了。告诉我,它是怎么从你的手里丢失的。”
马汉三装成哭腔道:“当初局座要我保管宝剑,没多久孙殿英知剑在我处,上门来讨,说是经过您的同意的,我不明就里,糊里糊涂地把剑给了他。谁知没多久听得孙殿英已经投降日寇的消息,我才知道上当了……我该死,我失职!”
戴笠长吁一口气,这就算过去了。
“还有,”戴笠说,“现在日本人投降了,但是,当初日本间谍大王土肥原很有一套,值得我们借鉴。他手下有个名叫川岛芳子的女特务据说已经逮捕关押,她在不在你手里?”
马汉三又一次噎住了,额上急出了汗珠,结巴道:“在……在卑职手里。”
戴笠说:“她在蒙疆一带有一定实力,留下她,不要杀了,日后有用。”
马汉三道:“报告局座,卑职明白。”
汽车一开进吴公馆,吴泰勋立即出门迎接,道:“稀客,稀客,雨农兄,好久不见了。”然后转脸对马汉三道,“马先生,不进屋坐坐?”
马汉三本来想多陪戴笠坐坐,好抓紧时间套近乎,见吴泰勋如此说,只好道:“不了,我还有公干,你们忙。”
马汉三走后,吴泰勋携着戴笠的手一齐进屋,一路道:“这个马贪官,真是他妈的小人。以前对我可狠了,自从知道我和你的关系,马上转了个大弯,对我称兄道弟起来。我最看不惯这种德行。”
戴笠说:“噢,你认得他?对了,你对平津地区的情况熟,我给你个任务,暗中调查马汉三有没有利用肃奸的权力敲诈汉奸财物。”
吴泰勋道:“这还用得着怀疑?好多汉奸都在背后骂他马汉贪了。”
戴笠说:“很好,你注意搜集证据,到时我找他算账!”
戴笠说罢,一眼看见吴妻,立即眼睛发绿。吴泰勋会意,叫道:“娘子,你看谁来了?”
吴妻转身,喜道:“呵,原来是雨农呀!”
自此,戴笠在吴公馆住下,由吴妻陪伴过夜。几天后不觉又厌了,恰好宋子文因接收事宜也来北平。
宋子文和戴笠也是玩友,两个人远离“黄脸婆”难得潇洒,几乎每晚举办舞会,好不快活。
一次,戴笠听马汉三说北平的名旦言慧珠有“梅兰芳”气质,于是请来唱戏。
在吴公馆,戴笠先点了段《凤还巢》,唱完后,宋子文又点了段《金玉奴》。唱完戏,戴仍然不让走,叫特务把言慧珠胁迫到他的临时公馆过夜,第二天才放了人。
戴笠把预定在华北地区逮捕的特任级大汉奸名单呈送蒋介石批准后,于11月下旬第二次亲赴平津地区组织实施逮捕汉奸的行动。这一次,随行人员有军统局华北办事处主任马汉三,局本部总督察严家浩,第四处处长魏大铭,司法处副处长毛惕园,英文秘书黄天迈,秘书程克祥、毛钟新,警卫员吴安之、王鲁翘,帮会工作人员金玉波等大批人马。抵津后,戴笠仍住进吴泰勋在天津的马场道7号公寓,同时借用天津市前市长张学铭在睦南道61号的公馆,作为开会和会客之用。军统天津站站长兼天津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陈仙洲负责招待及警卫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