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教父戴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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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教父戴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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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喜道:“风儿能有今天的成绩,全仗毛先生的教诲。只是现在来讨论风儿中举、中进士的事还为时过早。”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叹道:“这等事只能随缘,水到自然渠成,不能期望过早、过高。早早放出风声,若到时连秀才都未中,岂不遭人嘲笑?”

毛逢乙发现自己还没有一个妇道人家想得深透,红了脸,忙道:“那是的,那是的。自家人私下说说而已,此风不能放太早,尤其到了关键时候不能松下来,要一鼓作气挺过去。”

蓝月喜点点头,道:“风儿的脾气性格你很了解,一经表扬就不知天高地厚。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表扬他,必要时泼泼冷水也有好处。”

毛逢乙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也不能太压制了,不然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蓝月喜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过火,恐伤了先生的自尊心,点头表示赞同,不再言语。

两人默坐了片刻,只听得门后有响动,蓝月喜警觉道:“谁呀?”说着起身走了过去。

原来,戴春风见先生毛逢乙来自己家,想起因自己在学堂顽皮生了不少事端,以为先生是来告状的,遂躲进草丛。待毛逢乙进了门,才出来经后门进去,趴在门缝里听先生和母亲说话。

听到先生把自己捧得上了天,戴春风心里十分得意,认为自己必能考取举人、进士,便忘乎所以起来。

后来听到母亲说出一番担忧的话,细细品味,亦觉在理,不宜高兴太早。

当两位大人都不说话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得很累,脖子酸了,想换一换脚。谁知,一动步,就碰了旁边的东西,发出响声被母亲听到。

戴春风正想逃离现场,但为时已晚,母亲敏捷的身影已跨进屋来,把他逮个正着。

蓝月喜见儿子在偷听,很生气,骂道:“你要听大人说话,不能大大方方进来非要这样鬼鬼祟祟?”

戴春风正想说:如果我在场,你们就不会说得那么具体了。转念一想:若如此说出,非挨揍不可,于是把嘴唇一咬,一言不发。

毛逢乙见了,也情不自禁地摇头,道:“这春风什么都好,偏偏这一点不讨人喜欢。为官做宦的人都是堂堂正正、四面八方的,最忌鸡鸣狗盗之行为。”

蓝月喜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这种习气,气死我了。”

毛逢乙还在不停地说:“这样不妥,不妥。”

要说戴春风养成这种不良习气的根源,认真追究起来,毛逢乙也有责任。

戴春风入私塾一年后,一些学生因为挨了罚,放学后便在回家的路上用歌谣骂先生。毛逢乙听到了,非常恼火,追上去质问,可谁也不肯承认。为了不使辱骂先生的事再度发生,毛逢乙便采取单独谈话的方式,引诱学生,希望有人能说出领头骂人者是谁。

没想到,几个学生都守口如瓶。轮到戴春风时,他进门就说:“先生,你不要问我,如果他们知道是我告的密,肯定会联合起来揍我。”

毛逢乙灵机一动,立即许诺道:“你尽管告诉我,我自有办法使他们不会怀疑到你。”然后,对春风耳语一番。

戴春风听了,深感姜还是老的辣,当即把领头骂人者供了出来。

放学时,毛逢乙把学生留下来,在教室里当众宣布道:“今天留下你们,谁说出昨天带头骂我的人,我就放学。”

当然没有人会说。大约半个多钟头过去了,师母扭着腰从窗口探头进来,道:“今天怎么啦?还不放学,饭菜凉啦!”

毛逢乙道:“你先吃吧。昨天放学有人骂我,我没有看清楚是谁领的头。要他们招出来才能放学。”

师母道:“哟,原来是这件小事。昨天我刚好在地里摘菜,看清楚了,是周念行。”

周念行登时面如猪肝,以为真是师母发现了他,根本没有怀疑自己是被人出卖了。

周念行和戴春风同年,是江山县吴村乡清塘尾人,平时两人关系很好,调皮捣蛋也和戴春风不相上下。这一回,他自然少不了挨先生一顿“戒尺”,回到家还要挨一顿打。

这以后,毛逢乙更加信任戴春风,要他在暗地里注意谁捣蛋,谁在背后骂先生。

十来岁的孩子大都顽劣,有时,他们趁先生不在,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少不了在教室里乒乒乓乓一顿乱打,又跑出去在附近的地里、山坡偷吃人家的瓜菜、水果。更有甚者,还往先生家的锅里撒灰。撒起野来,戴春风比谁都要厉害,但每次因为“出卖”有功,总能得到先生的原谅。有时,戴春风因争强好胜与人打架,毛逢乙也总是袒护他。

尝到了甜头,戴春风开始死心塌地替先生卖力。同学们怀疑有人经常出卖他们,但谁也抓不到证据,只好收敛,老老实实读书。

习惯成自然,戴春风养成了这个习惯,喜欢在暗中偷窥、偷听,注视着同学的一言一行。

这一回,窥探母亲和先生谈论他,当被发现后,戴春风并没有感到羞愧,在心理上,他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承受能力。

母亲叹了一口气,责备几句,事情就过去了,谁也没往心里去。

然而,先生和母亲所谈的内容,却在戴春风幼小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震动,没有想到,普普通通的读书还蕴藏了那么多复杂、深刻的道理。

戴春风虽然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愿望,希望自己将来能考取功名,要使愿望变为现实,但是他又比普通的孩子多一个心眼,他发现,周围读书的人多如牛毛,但举人、进士一个乡都难寻出一人,甚至连秀才都很少。

听母亲和先生一说,他才明白,用功读书是成功的主要因素。

旧时的习俗,一般读书四年以后就“开讲”,学生可以参加乡试、会试,造化好的可以一举而中,一般的需要一年又一年地反复吟读,一年又一年地投考。有的人虽然读了万卷书,读得胡子花白,仍然不得见君王,甚至一生连秀才都没有考中的也大有人在。

为了“扬名声,显父母”,给戴家祖上争光,戴春风咬紧牙关,潜心苦读,准备参加第二年的乡试。

在乡下,能考取功名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戴春风自小就耳闻目睹了历年的乡试排场。

一般会考都定在秋天。那些饱读诗书的学生们由父亲或哥哥陪同,背了干粮、雨伞,穿着新长衫去指定的地点会考。

一路上,学生们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刚从书房出来,难得有机会见到外面的艳阳高天,谷穗翻浪,但他们都没有心思细看,只顾低着头走路。

这时候,读书人往往能惹得村邻羡慕眼热,不时有人回头或从堤岸下抬起头来看他们,不由自主地用歌调哼道:“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

读书人从考场回来到放榜的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他们茶饭无味,坐卧不宁,天地仿佛凝成了块,世界都在静止之中。

这种静止一直要等到放榜才告一段落,投考者心态不一:考中的欢呼雀跃,仿佛天也亮了,地也宽了,世界在他们面前呈现出一派色彩斑斓的景色;没考中的,也舒了一口气,又开始紧锣密鼓,把自己关在房中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为来年的考试做准备。

在毛逢乙的学生里,不断参加考试的就有好几个,年龄多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他们虽然都已离开学馆在家攻读,但每当遇到难题,都会抱着书本向毛逢乙请教。

毛逢乙在江山县西南的硖口镇、吴村乡一带颇有名气,他教出的学生,秀才不计其数,甚至还出过一位举人,如今正在朝廷任职。

对于一位先生来说,学生有出息是最大的荣耀和资本,有的人教一辈子书,学生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中,也是常有的事。因此,毛逢乙时常抬出他的举人学生,教导戴春风等学生说:“他呀,根本不是你们这番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那像一口钟,站着如一棵松,从《三字经》读到《中庸》《孟子》,书还像新的一样!”

听毛逢乙说,那位得意学生参加考试的那一年,考官出了一道极为刁钻古怪的试题,题目就是两个字《獭也》。

据说,负责考试的官员看到毛逢乙的得意门生所写的文章后,拍案叫绝,大称奇才,当即画了红圈,予以录取。

自唐代武则天开创科举考试制度以来,各类试题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这《獭也》也应算是其中一绝。朝廷需要的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而非死记硬背的人。因此,有《獭也》一类的怪题,一点儿也不奇怪。

写文章需要天分,像戴春风的几位师兄,以他们的水平与文采,再考几辈子,结局仍可能是名落孙山。

对学生同题的文章,为了“公正评定”,毛逢乙特请不相识的先生批阅,大家一致对戴春风的文章予以最高评价,认为其余都是泛泛之辈。

如此一来,只要临场发挥正常,来年秋天的乡试,戴春风绝对有把握榜上有名。

接下来的日子,戴春风收了野性,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日出日落,不觉来年的秋试迫近了。

这一年,是戴春风第一次投考,先生、母亲都很重视。根据经验,毛逢乙告诉他:“临近考试的时候,最好的准备是什么书也不读,什么文章也不作,尽情地玩耍、休息。做学问是日积月累的事,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进入考场,才能发挥出正常水平来。”

戴春风照先生的话去做,和村里的孩子一起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尽可能地放松自己。

这是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秋天。按往年的习惯,是在中秋会考,九九重阳节放榜。在中秋节前几天,地方团丁打着铜锣,逐户宣布会考的时间、地点及有关注意事项。

中秋节迫近,仍没有一点动静,戴春风坐不住了,以为团丁漏了通知他家,跑到邻居家询问,没有得到消息。戴春风只好去私塾找毛逢乙。

其时,几个历年屡试不中的师兄正眉飞色舞地同先生说着什么。戴春风估计是好消息,但见毛逢乙一脸忧郁地坐在太师椅上,又觉得惶恐不安。正茫然无计之时,一位师兄拍着他的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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