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戴笠一伙人的行踪立即引起了守门人的注意,只见他张望几下,立即跑上楼去了。
{“屋”}戴笠说:“不好,王亚樵就在楼上,我们已经暴露了!快,准备战斗,一定要把他打死!”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向戴笠射来。贾金南眼疾,将戴笠推倒,躲过了一次危险。
戴笠趴在墙下,叫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一时间,枪声大作,惊得附近居民纷纷躲进自己家里,不敢出来。路过的的士、汽车,也绕道走开了。
戴笠手下平时干惯了暗杀,对激烈的枪战反而不太适应,加之王亚樵有几支冲锋枪压阵,一下子把戴笠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王亚樵抓住这空当,率领一批人边打枪边从楼上冲下来,然后以小巷为掩护,飞速逃遁,只留下一个人端着冲锋枪在后面压阵。
王亚樵已逃出了手枪的射程,特务们正要去追,戴笠从地下爬起来道:“慢着,香港这么复杂,你们怎么追得上?大家随我回去,留下两位同志盯紧那个压阵的家伙!”
戴笠刚回到据点,守家的特务马上递过一张急电,一看,是蒋介石令他速回南京有要事面谈。
戴笠皱着眉道:“早不有事迟不有事,偏偏在这关键时候有急事!”
戴笠无奈,只好对手下道:“你们都留在这里继续追捕王亚樵,我带贾金南回南京一遭,过几天一定回来!”
一会儿,盯梢那名枪手的特务回来报告:“处长,那个家伙打完子弹,把枪扔了,钻进人群里,我们一路盯住不放,现在他一个人到香港皇后酒楼吃饭去了。”
戴笠想了想,觉得自己在港捕人麻烦太多,弄不好还会回不了南京,遂派人买通香港警察,进行秘密逮捕。
回到南京,向蒋介石汇报了追捕王亚樵的情况,然后听候蒋介石吩咐。
蒋介石说:“王亚樵这头不能放松,要尽快把他解决掉。另外,我这次急召你回来,有更紧要的任务交给你。”
戴笠双脚一并,道:“校长尽管吩咐,学生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替您分忧!”
蒋介石说:“嗯,你比耀全好,懂得体谅我。上次你向我密报说广东的陈济堂和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联合起来反对我。我以为耀全是广东人,军队里关系多,派他去密裁陈济堂,可这混账不但没有完成任务,暗杀组的人还全部被捉。现在,陈济堂、李宗仁很快就要动兵反我。”
戴笠说:“耀全也真是的,接到任务后不敢亲自去广州督阵,只在香港遥控指挥。当时我就说这样很难成功……”
蒋介石摆摆手打断戴笠说:“不要说他了,我对他失去了信心,才叫你回来。你一定要替我想办法,像瓦解十九路军那样分化两广势力。光陈济堂现在有二十多万军队,有六个空军中队一百多架飞机,还有舰艇几十艘,这场战争打起来,我们不仅剿共没有指望,被他吃掉也说不定!”
戴笠连连点头。蒋介石喃喃道:“王亚樵要除,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暗杀我。陈济堂的军队要瓦解,这方面的工作你已经做了很多,我相信你这回也同样可以做好。”
戴笠退下去后,一路想着要瓦解两广,最好先抓住陈济堂,因为他的势力最雄厚,解决了陈济堂,也就等于解决了两广问题。
要瓦解陈济堂,就得从他的陆海空三军做文章。戴笠采取的手段,还是以往惯用的办法,以“名、利、官”为诱饵。策反海军,主要在“名”上下功夫,给他们多戴高帽子,用蒋介石的手令褒扬;策反空军,主要在“钱”字上做文章,舍得花大钱收买;策反陆军,提出只要亲蒋反陈都可以升官晋级。
经过戴笠对三军的策反,陈济堂的势力一夜间轰然倒塌。陈济堂本人不得不于7月18日宣布下野,逃往香港。
广东势力瓦解后,广西失去了重心,也不得不归顺蒋介石,为此,戴笠又立下了一功。
戴笠从香港返回时,花了一笔巨款将王亚樵的杀手余立奎以刺杀宋子文为罪名,引渡到了南京。手里有了余立奎,就等于掌握了王亚樵的线索。
戴笠从余立奎着手,吩咐手下寻找与他有关的人员。
这一招果然灵验,很快,特务李质平回鸡鹅巷报告:“处长,我们通过拷打余立奎,他供出有个名叫余婉君的在香港没有走。”
戴笠大喜,这等于追捕王亚樵的线索已理出了头,当即命令李质平道:“快,马上赴香港寻找余立奎小老婆!”
李质平下去后,戴笠仍不放心,决定亲自去香港,在轩尼诗道附近找到了余婉君和她的儿子。
李质平将余婉君带到戴笠据点之前,已采取了恫吓的办法,但毫无结果。戴笠见了,便有了办法,手一挥,对众人道:“你们下去,我和余女士单独谈谈。”
李质平等人下去后,戴笠在余婉君旁边坐下,悦色道:“余立奎先生在南京很好,吃、住都受到优待。只是他非常想念你和孩子,希望早日团聚。委员长要抓的是王亚樵,余立奎先生并没有罪,来之前我和他谈好了,你的地址正是余先生提供的,如果你能提供线索,抓到王亚樵,我们马上可以放人。”
余婉君道:“我真的不知道王亚樵的去处,既然你和我先生谈好了,他肯定知道。”
戴笠一愣,知道这女人非同一般,道:“余先生在狱中,王亚樵肯定不会蠢到去事先说好的地方躲,他怕有人出卖的。”
余婉君道:“最起码余先生知道王亚樵的不少秘密点,你根据那些线索去找,不就有了?”
戴笠见确实糊弄不了余婉君,将桌上的大皮箱打开,露出满满一箱美钞、港币,把余婉君的眼睛惹得发亮。
戴笠察觉到了余婉君的表情,把箱子盖好,推到余婉君身边,道:“余女士母子在香港过日子,没有正当职业,这艰难我是知道的。这里美元、港币共计十万余元,送给余女士补贴生活。”
余婉君一听,喜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伸出两手颤个不停。
戴笠鼓励道:“收下吧,等抓到了王亚樵,马上放余立奎与你团聚!”
余婉君突然收了手,干咳了几声道:“我知道王亚樵在哪……”
戴笠得意地笑了。
经余婉君招供,原来那天王亚樵在茂源绸布庄召集手下开会,布置撤离香港去广西投奔李宗仁,恰好守门的发现有人包围了他们,于是与戴笠发生了枪战。
脱险后,王亚樵率领郑抱真、许志远、余亚农等二十余人及眷属离开香港,到达广西梧州,王亚樵改名匡盈舒,住在李济深的院子里,受到热情接待,并去南宁会见李宗仁、白崇禧。此时,李宗仁正暗中与广东陈济堂策划反蒋,正是用人之际,见有著名杀手来投,不但答应保护,还每月给予五百元接济。谁知,没多久陈济堂的海、陆、空三军被戴笠瓦解,李宗仁、白祟禧又投到蒋介石门下。王亚樵觉得梧州非久居之地,经与部属密商,决心投奔中共,并请李济深给周恩来写一封推荐信。王亚樵自己也写了信给毛泽东、朱德,请求接纳。王亚樵将两封信及两千元交给余亚农、张献廷,令他们速去延安。
这些情况,余婉君是通过与王亚樵的书信得知的。因余婉君母子在香港,生活费由王亚樵提供。
戴笠大喜,即附着余婉君耳朵一番授意,一条捕捉王亚樵的计谋产生了。
9月间,戴笠、陈质平等人护送余婉君母子去梧州。驻扎下来后,即令余婉君领着孩子按信封上的地址去找王亚樵,戴笠则在据点等消息。
下午时分,余婉君一进门就道:“戴先生,王亚樵给我找了房子,我是推说取行李才出来的。”
戴笠得知余婉君已见到了王亚樵,大喜道:“怎么样?他对你产生怀疑了没有?”
余婉君道:“我在李济深家里找到了他,就按戴笠先生吩咐的,说我们母子在香港生活困难,他爹还在南京狱中,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身边没人照顾,想来梧州和王先生一起居住。王亚樵果然同意,还留我在他的书屋里坐,问一些别后情况。正说着,王亚英、郑抱真来了,叫他出去,我见桌上有一张纸,以为是情报,顺手拿了,恰好被王亚英看见。我就说孩子要拉屎,找张纸擦屁股,到了卫生间,听得王亚英和王亚樵说我突然来梧州,人一走就拿东西,举止可疑,提醒特别注意我。王亚樵说我是个老实人,丈夫还在狱中,不能怀疑,否则对不起朋友,拿一张用过的废纸给小孩揩屁股是很正常的。”说完,从兜里掏出纸来递给戴笠。
戴笠接过纸,并不急于看,道:“他给你安排的地址交给我,你先回去,不要乱走动,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余婉君道:“王亚樵说这两天很忙,10月20日那天,李济深的哥哥李任仁设宴请他,他说好晚上来我的住处看我。”
余婉君说完,提着行李走了。戴笠对李质平道:“20号晚上,你带人将余婉君的住处围住,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逃脱!”说着,拿起余婉君给他的一张纸,铺开看时,原来是一首词的草稿。看得出来,王亚樵近段时间颇为伤感,刚写的这首《念奴娇》充满了悲怆:
西江烟雨,哭陆沉,魑魅魍魉狐兔,北土沦亡黄流注。中原烽火弥路,悲恨相继,万里烟尘,江山知何处。堂堂中华,难忍东倭猖寇,醉生梦死内战,媚倭求存,何言对国人!闽海羊城兴义师,苍苍太无情,天涯海角,足迹无门,千载留泪痕。鸥蒙山重,北顾延河非孤云。
戴笠看罢,把词递给李质平道:“王猛子说‘魑魅魍魉狐兔’、‘闽海羊城兴义师’,这家伙把福建十九路军叛乱、广州陈济堂谋反说成是‘兴义师’,‘苍苍太无情’指的是这两次兵变都失败了。”
李质平道:“这两次兵变的平定,谁都知道是处长的功劳。”
戴笠很得意,道:“后面这句‘北顾延河非孤云’,看得出,王亚樵真的要投奔延安了,好吧,我就让你的魂魄去延安!”
1936年10月20日,戴笠一干人马早早潜伏在余婉君的屋里,把门虚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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