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良逢跑了过去,看到江胖子手臂上中了一枪,好在王老六安然无恙。
“伤得重不重?”
江胖子呵呵一笑说:“没意思,只是擦破了点皮。”
牧良逢看了看他的伤口,子弹从左臂上方打了进去,皮开肉绽鲜血流了一地,弹头还留在肉里面。牧良逢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没有出大问题。
“一定是36军那帮王八蛋干的。”王老六火冒三丈地说:“好在我们俩个都带了枪,否则只怕早就横死街头了。”
小伍说:“这群王八蛋,一点也不知道避嫌,前脚失利,后脚就冲人下黑手。”
“人家穿起军装就是兵,脱下军装就是匪,没有铁证,你也拿他没办法。”江胖子说。
牧良逢说:“现在不说这个,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想办法查清楚这事。”
一个警察大队长,一个宪兵队队长,一个是国军的中尉连长,三人在居然县城遭到暗算,这种事情发生在国民政府控制严密的县城,无疑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尤其是在委员长即将到柳州这种敏感时期。
事情发生的半个小时内,从地方政府到军方,几个首脑人物的电话先后打了过来询问此事,要求一查到底。警察大队和宪兵队联手,铁了心要抓到刺客,进而拉出幕后黑手。
警察大队和宪兵队开始全县城搜索,考虑到人手不够,牧良逢把一连调给了警察大队,供他们调配使用。警察大队以前极少深夜扰民的,但是为了追查刺客行踪,这次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路警察和宪兵继续沿着刺客逃跑的方向追击,其他的警察开始挨家挨户进行大搜查。
刺杀王老六及江胖子的凶手是4个人,本来是想用刀的,结果被鬼精的江胖子及时发现险情,抢先动手开了枪,这才逼刺客开枪还击,其中一人被江胖子打成重伤,别一人被牧良逢砍伤,所以江胖子和王老六下令,发现枪伤和刀伤的人一律抓起来。
把江胖子送到医院后,牧良逢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这两位兄弟,这事毫无疑问是36军的人干的,而江胖子和王老六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才得罪了36军的人,从而遭致报复。现在兄弟们出了事,自己怎能袖手旁观?
一个警察小队长跟着牧良逢从医院出来。
牧良逢问他:“医院里安排人手没有?”
警察小队长说:“安排了四个兄弟在医院保护江大队长。”
牧良逢曾经在沦陷的武汉,就跟汉奸玩过这手回马枪,所以他也但心刺客们玩这一手,知道情况妥当后。他才带着一个排的兄弟跟随警察们搜索县城。
近千军警在小小的县城一折腾,刺客终于藏不住了,在城西一家烟馆的后面,几个躲藏在那里的刺客与搜过来的军警发生枪战,且打且退,向县城东面撤退,县城东面是36军的势力范围,一旦让刺客们逃到那里,想再找到就难了。
牧良逢一听到枪声就带着人就往事发地点跑去,几十几个警察宪兵正在与刺客枪战。
因为考虑到要活捉刺客,所以军警们并没下狠手,只是一昧地消耗他们的弹药,刺客们退到街边的一家商铺旁边,用手枪向追兵射击。牧良逢带着人已到。
“给我一把步枪,我收拾掉这几个王八蛋。”牧良逢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接过一把步枪。
“长官,我们想活口,你这枪王一出手,那他们就死翘翘了。”警察和宪兵急了。
牧良逢说:“我当然知道要活口,放心,打不死他们。”
路灯下,一个刺客正准备抬起手枪来开火,牧良逢提起步枪就扣动了板机,那刺客的握枪的手立即被子弹穿了一个洞,手枪应声落地。
另外几个家伙没用多久,手枪也被牧良逢打落,他这一手让在场的警察宪兵看得目瞪口呆,特务团有个枪王他们只是听说过,但真正见识他的枪法还是第一次。
最后一支手枪被击落后,牧良逢放下枪说:“去捉人吧!”
警察宪兵们一拥而上,准备将这几个倒霉蛋活捉。
就在这时,刺客们后面的街面上出现大队国军士兵,为首的正是那个36军的中校军官。36军的人也不言语,以飞快地速度猛扑上来,没等警察和宪兵们反应过来,一顿乱枪将几个受伤的刺客打成了筛子。
“简直是无法无天,堂堂一个县城,竟敢开枪暗算我公务人员。”中校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我们要抓活的,你们这不是杀人灭口吗?”带队的警察和宪兵火了,质问36军的中校说。
“兄弟,说话要负责任,我们好心帮你们打死了刺客,你们不感谢我们,反而污蔑我们,这是什么意思?”中校装腔作势说。
牧良逢气得两眼冒火,但是人家抢先一步动了手,玩了一手死无对证,原本的铁证一下子全没了,放在台面上说,充其量只能算他们武断行事。
第七十三章 战士的宿命
刺客的线索一下子断得干干净净,但是事情已经闹大,军方和警察局继续联合调查此案,军统驻桂组织也秘密介入其中。但是牧良逢不清楚这后面的事情,他接到的通知是马上赶往耒阳,其它的事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考虑到县城里还有36军的势力,去医院看江胖子的时候,牧良逢再三交待他,凡事留个心眼,多加小心谨慎。
江胖子说:“除非他们明目张胆把部队开到警察大队来打死我,否则没那么容易。”
“你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不可不防啊!”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倒是你得快去快回,这鬼子还得打呢!”
牧良逢点点头,出来的时候一再嘱托外面的警察副大队长和几个小队长。江胖子平时人缘不错,不像政府里的一些官员喜欢打骂欺压手下,这为他赢得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大家都说:“牧连长,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好江大队。”
牧良逢当然不放心,但是他也没办法。
回来的时候,送他动身的汽车已经停在了特务团团部的门口,这次送他和柳烟依然是运输连的几个熟人,其中就有猴子,他们碰巧去长沙,正好捎上牧良逢两人。刘团长和吴参谋长带着一连的人给他们送行。
吴参谋长把牧良逢喊到一边,说:“我要告诉你啊!柳烟姑娘不能跟着学校,否则就要违反规定。”
牧良逢说:“我知道的,这次到省城我就让她先回去。”
吴参谋长摇摇头:“你不给我惹事,说不定已经拜堂成亲了,这样名正言顺就好说了。”
牧良逢的脸就有些红了,吴参谋长就摆摆手:“走吧!”
“团座还有什么训示?”牧良逢看了看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团长。
刘团长神情淡漠地哼哧一声:“我那敢还有什么训示?你少给我找麻烦就不错了。”
士兵们一听这话哄堂大笑起来。但是刘团长一瞪眼,大家收住了笑。刘团长便再不说话,转身走了。
吴参谋长倒是笑了笑说:“团座就这人,外面冷心里热,你也赶紧上路吧!”
牧良逢和一连的兄弟们出来,大家都是依依不舍,猛子把牧良逢的枪擦拭一遍,递给他:“路上注意安全。”他平时话就不多,到这时候就更没说的了,牧良逢这一去,一连连长暂时由他代替了。
牧良逢接过枪,看看了弟兄们,嘱咐了几句,正要和柳烟上汽车。突然,医院方向传来一声枪响。牧良逢一个激灵:该不会是自己前脚一走,36军的人又搞什么动作了吧?他背起枪快步跑了下来,刘团长也听到了枪声快步走出来。
“站住!你想去那里?”刘团长吼道。
“我去医院看看情况。”牧良逢急了。
“这事我们会处理,你不用操心了。再说现在风头上,我量他36军也没这个胆子,如果真是那样,简直就是是造反了。”刘团长态度坚决地命令牧良逢上车。并且警告运输连的:如果谁放牧良逢放车,一律20军棍加禁闭三天。
说完后,刘团长下了牧良逢的枪,交给运输连保管:“不到长沙,你们不准把枪给他。如有违抗命令者,一律按私放牧良逢下车处理。听明白了吗?”
运输连的也不敢多言,收了牧良逢的枪,朝他作了鬼脸:“牧长官,对不住了。”
牧良逢看看刘团长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只好唉了一口气:“团座,这事就靠你们了。”重新上了汽车。
士兵们站在原地,一个个站立得笔直,像一排挺拔的松树。走过了冰雪消融,经历了咋暖还寒,远山开始披绿换装,初春的味道一下子仰面而来。牧良逢隐隐地觉得,空气中有一股湿润的味道,他回过头来,看着他身后渐行渐远的战友,那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是用热血和战火铸就的,这里面包括了钢铁般的兄弟情谊,包括了那些战火弥漫的日子里,他和他们一起浴血沙场,保卫国家尊严的生死时刻。
这是他和他们的宿命,注定为生存而战,为尊严而战,直至战死。
因为他们是战士。
(全文完)
【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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