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齐舜,他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残肢断臂。青青的草已被鲜血染红,看来就好似修罗地狱。齐舜丝毫未停,依旧向魁头冲去,那些卫兵竟无法阻挡他片刻。
魁头被齐舜这一击吓得心惊胆寒,他从未看到能有人在瞬间就把身边几十人杀得尸骨无存。他身边的於夫罗也好不了多少,脸色惨白,连话也说不出,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自信与从容。
他们身后的士兵同样害怕,虽然魁头不停大叫要他们拦住齐舜,可对方实在太过强大,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眼见齐舜就已冲到面前,魁头躲无可躲,只能咬牙面对。他不等齐舜出招,先发制人,大刀高举过顶,当头劈下。他虽不具备五德中任意一德,也没有“列缺”枪来加持雷电法术,可他本身真气也算充足,实力可观。
可这些在齐舜的眼中就好似小儿科,玉麒麟脚下未停,他也对魁头的刀视而未见,龙戟一挥,五行真气激爆而出,狂浪翻卷,白、赤、黑、青、黄五色光华连番闪耀,如惊雷崩暴,地动山摇。天空好似也受到齐舜强大真气的影响,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直倒而下,豆大的雨点肆无忌惮地宣泄。
就在这大雨中,双方的骑士都清楚地看到,那道五彩绚光闪过,魁头的刀一折而断,然后是他的马首也被削下,最后是他自己的头颅冲天而起,血液混杂着雨水,疯狂喷涌。在齐舜的五行真气下,魁头竟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支持下来,刀头、马头和自己的人头都被瞬间砍下。
於夫罗看得肝胆俱裂,拨马便走。他知道自己万不是齐舜的对手,还待在这里那才叫笨蛋呢。反正鲜卑的事也不是自己的家事,他来此的用意其实已被弥加说中,是想借鲜卑实力大减之时把鲜卑吞并。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他们人数占优,可如果自己被齐舜干掉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他一边逃走,一边回头偷看齐舜有无追来。万幸的是,齐舜杀了魁头之后,忽然怔怔地待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鲜卑士兵好像也呆住了,不知是否因为齐舜的强大而被吓傻掉了。
此刻的齐舜,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从出生以来,他从未杀过人,徐无山之战和连也只是在他的眼前重伤。而这次,就在刚才,他居然两次出手就断送了几十条生命!那些人在昨天都还是活生生的,可现在居然都已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这些都是他做的么?那些碎裂的躯体都是拜他所赐?望着魁头圆睁的眼睛,脖子上翻卷的肉,还有那一具无头的尸体,他只觉一阵恶心,忍不住就想吐出来。
杀人竟是这种感觉么?这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是从死人身上发出还是来自自己已经沾染血腥的双手?他曾想过自己在战场上拼杀,想过一将功成必定万骨皆枯,可他从未想过自己杀人后竟会是这样令他厌恶的感觉。
他看着面前的鲜卑士兵,没有再出手。只要对方不再为难他们,他也实在不想再大开杀戒。不过他忽然发现这些鲜卑士兵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眼神中不是惊恐,不是惧怕,而是……崇拜与尊敬!
难道鲜卑人真的就这么尊敬强者,不管对方杀的是不是自己人?齐舜暗道,如果是也太变态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弥加不知何时已清醒过来,踉跄着冲到齐舜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大漠谶言!大漠谶言终于实现了!上天没有抛弃我们草原上的子民,大漠雄鹰依然会展翅高飞!”
他话声未落,只见大片的鲜卑战士也都跟着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也听不到在说些什么。
齐舜只觉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他们在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大漠谶言?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匈奴骑士们本就对齐舜心存畏惧,此刻看到首领於夫罗临阵逃脱,鲜卑骑士好似有倒戈的倾向,也顾不得再做什么,立刻如潮水般退去。好在齐舜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的什么“大漠谶言”上,也没什么人阻拦他们。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偷袭竟有了一个这么戏剧性的结局。
第十一章 铁戟温侯(一)
初升的阳光雍懒地洒过大地,又仿佛孩子害羞的小脸,红扑扑的,迟疑中又带着对万物的希冀。朝霞远远躲在那一轮红日之后,千丝万缕,异彩纷呈,红的热情、蓝的忧伤,正如他此刻兴奋中又带矛盾的心情。
身后的万丈雄关巍然屹立,城头上剑戟如林,寒光闪动,数十面黑色的大旗在晨风中招展,远处望去,犹如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对面营帐连接,绵延数十里,数万将士紧握兵器,面上紧张凝重,身边的战马发出不安的“呼噜”声,好似也已预见即将到来的惨烈战争。
他笑了笑,嘴角划过一条绝美的弧线,正如他的面容,英武中带着一丝傲气:“真不知道这营帐是谁设计的,一个个看起来就好像坟头,要是在前面竖块碑,简直就像极了这数万人的葬身之地。”
“不过,你们碰到我,”他眉头一挑,目中一道寒光掠过,“也就等于自掘坟墓!”
若是换作别人,对着数万敌人说出这话一定会被批为狂傲无知,可他……这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天下几乎无人敢反驳斥责。因为他的确有说这话的资格,因为他就是百年来最强悍的武学天才,号称“天下无敌”的温侯吕布!
“你们来都来了,难道就没人敢与我一战?”吕布的声音低沉,又仿佛金铁交击,有种说不出的韵律,“听闻你们联盟中将星闪耀,今日会面,千万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他说的那样从容轻松,好似完全没把对面的敌人放在眼里。是的,在战场上,他就是这样的高高在上,就算不认识他的人看到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自惭形秽。
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两条雉翎在脑后迎风飞舞,身穿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外罩西川红锦百花袍,手中轻握方天画戟,连胯下的灵兽“嘶风赤菟马”看起来都显得威武雄壮,果然不愧为“人中吕布,马中赤菟”!
这人莫非在前世做了天大的好事,上天才在今生给了他太多的眷顾?
他回过头,望向城头,那里站着的是一个始终都要他昂起头去看的男人。论文才论武略,他哪里不如董卓?可师父为何要让自己听命于他?为什么董卓是魔族钦定的人选,而自己就只能充当他的打手?
他的目中经常会流露出一丝不平与哀伤,世道的不公让他空有鸿鹄之志却始终得不到施展的机会。最年轻的剑圣又如何(他此刻还不知道在遥远的北方已有另一个比他更为年轻的剑圣出世)?天下无敌又如何?这些都不能安抚他寄人篱下的悲哀。
一朵娇小的黄花被风吹到了他的面前,他伸出手,用食中二指轻轻夹住。这朵黄花是那样柔弱,花瓣上还残留着清晨的露珠,在朝阳的映衬下闪动着晶莹的光。他拿到唇边轻轻嗅了一下,淡淡的清香直透胸臆。
他又笑了。
这次的笑容忽然变得无比温柔,英挺的面容也散发着幸福的光芒。同样的朝阳下,他也曾把同样美的花朵插在她的鬓边,只为了换取她的嫣然一笑。
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都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因为在那一刻,他的委屈、他的愤恨都似离他而去,剩下的,就只有满心的幸福与喜悦。别说是一朵鲜花,就算让他用全世界去换得这个笑容,他也毫不犹豫。
“貂禅……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吕布斜睥对面敌军,却又仿佛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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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献帝初平元年,正月,沮授曾提到过的反董卓联盟终于爆发,以袁绍为首的十八路诸侯纷纷起兵反抗董卓。这次反抗已暗地谋划了许久,因此袁绍振臂一呼,各地便犹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冀州牧韩馥留守邺城负责后勤粮草供应,豫州刺史孔伷驻军颖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郡守张邈、广陵郡守张超、东郡郡守桥瑁、山阳郡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操屯兵酸枣,后将军袁术驻守鲁阳,再加上上党太守张扬、北海太守孔融、幽州公孙瓒、长沙孙坚、徐州陶谦,而袁绍与河内郡守王匡,则驻军河内,整个大汉帝国东部地区都陷入战乱当中。
一开始,董卓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觉得袁绍来头虽大,可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成不了大事。至于其他诸侯也只是乌合之众,纸上谈兵还可以,有几个人真的打过仗?又有几个人能和他这个长期在帝国西部与外族抗争的大将相比?而且他麾下文有李儒,武有吕布、华雄,不是经天纬地之才就是万夫不挡之勇,小小联盟又岂能奈何得了他?
可事实给了董卓沉重的一击。联盟中虽无吕布之勇,可能打仗的还是有几人。第一个就是乌程侯孙坚。他所率领的赤帻军虽只有一万,但居然都是火德之身,每个人的真气都已到高阶剑师的境界,一路西来所向披靡,势如破竹,一直打到汜水关下。
孙坚原本可以一鼓作气拿下汜水关,可负责粮草输送的后将军袁术生怕孙坚功劳太大,竟迟迟不发粮草,导致孙坚军中缺粮,战力下降,被驻守汜水关的猛将华雄趁夜偷袭,大败而归。
而华雄也没讨得好去,第二天同盟军后续部队依次到达,他就被名不见经传的关羽所杀,汜水关也只多守了一天而已。
得到了消息的董卓这才重视起来,急忙亲率十万大军赶赴虎牢关,并让吕布率两万“天狼铁骑”在关下安营,迎击敌军,而他自己则在关内督战。
于是,吕布就这样傲然卓立,冷冷面对同盟军一干人马,却丝毫无畏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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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塞外的事情写完了,其实我觉得写乌丸又或鲜卑的情节总是少了点,这些人的性格还不够丰满,可篇幅有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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