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猛带着三个弟兄,顺着二号高地右侧一条被炮火几乎炸平的小冲沟前进,他们前出了大约二百米左右,还是没有发现敌人行动,于是在步话机里将情况向我报告。我赶紧命令他们停止前进,改由原地待命,并派一个战士继续前出,待命的侦察小组原地转为支援,就是掩护那一个单兵的行动。我的意见很明确也很保守,就是尽量减少前出的人员,一旦被敌发现,损失的人数越少越好。
李凤志带那一个班也跟孙猛他们遇到的情况差不太多,都是前出二三百米不见敌情,按照我的命令,他们也是大部分人原地转为掩护,只派三个人继续前出侦察。
向前去的人越来越少,查到的敌情也是越来越少,几乎就没有,敌人甚至放弃了冲击出发阵地,坦克和装甲车没见一辆,连步兵也不知埋伏在什么地方,这些情况越来越让我感到不解,上报给营长后,他也弄得迷糊,不知道敌人究竟要干什么,没听说大规模炮击过后,就什么也不管了。
看来敌人就是要使用炮兵解决问题了,至少当时我是那么想,于是也不等营长下达命令,我的命令已经下达了,前出的二个侦察小组迅速返回,所有阵地人员必须回坑道防炮。
亲眼见到孙猛带着三个战士连滚带爬的奔回坑道,又听到孟来福报告李凤志他们也全部撤回来,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估计敌人的炮击马上要开始。我又沟通了营长,把我的判断向营长报告,并请示营长呼唤上级炮兵,迅速对敌人的炮阵地实施压制,在敌人火力准备之前实施大规模炮袭。我请示完还觉得不妥,又再次沟通营长,把判断的敌人步兵隐蔽地域报告营长,请示上级炮兵,如果有可能的情况下,应对上述地域实施反火力准备,大量的杀伤敌进攻力量。
营长的回话很干脆,炮击敌炮阵地没问题,但那几个步兵隐蔽地域不能实施炮袭,因为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只是凭猜想不能做为打击的依据。
我一想,营长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是在打仗,什么事情不能想当然,不能一拍大腿就说敌人在哪藏着,必须要得到确切的情报。可这情报至少在现在是得不到了,前出的两个侦察小组走了不下五百米用望远镜都观察不到敌人的半点动向。上级的什么电子侦察分队电子侦察设施也没有提供半点敌人的动向,难道敌人真的“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
第二卷 褐色土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决战之前
又等了近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等到敌人攻击开始,连炮击也停止了。这种等待实在漫长,让人闹心。明知道敌人就要来袭,可不掌握攻击的确切时间,简直是一种折磨,或者说是敌人成功的进行了一场心理战。
若干年后的美伊美海湾战争,美军也使用了这种心理战手段。就是明确的告诉你打击的日期,让你有所期待,必须设防,但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精神总是在紧张中度过,那种战场上的折磨甚至比凌迟还让人难受。
“去***,我们不等了,恕老子不奉陪。”我骂了一句,只留下值班火器在阵地上对敌人保持监视,自己带着通信员钻回了坑道,我要睡上一觉。
靠在坑道的墙上,我闭上眼睛,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敌人的反常举动把我们各级指挥员都弄得很闹心,连营长也在营指挥所里,不断的踱着步,嘴里不停的嘟囊“敌人哪里去了呢?”看那意思,有点象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我靠了五分钟墙,还是没有一丝睡意,马上就要天黑了。我判断敌人的这次穿插百分之九十是要利用夜暗,可他们白天那么凶猛的炮击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一场心理战?这可有些过于浪费了,敌人的弹药和炮兵数量一向不占优势。
阵地前侧的警戒阵地我也派了三个人过去,即然上级不能通报敌情,我们只能自力更生了,用最原始的侦察方法,贴近敌人,只要远距离一有动向,我们马上就可得知。
全连包括纵深阵地内的张宝海排这一夜过得太难熬,整整一夜,大家都未睡,都抱着枪随时准备冲上阵地与敌人撕杀,结果敌人整整一夜没有动静,不但未让大家高兴,反而都骂骂咧咧,大家的想法都一样,就是早打比晚打强,现在打比以后打效果肯定不一样。
连续三天三夜,都是这种情况,白天敌人炮击约半小时,强度还是跟前几次一样,打得很猛烈,可就是干打雷不下雨,让人等得心烦,心烦当中慢慢容易失去警觉。
我觉得这种思想很危险,在连队当中,甚至在我的心里也微微起了一些变化,不知道敌人要干什么,慢慢的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又过了两天,每天都和孟来福还有张宝海及配属分队指挥员联系,我生怕他们过于大意,着了敌人的道,连续的炮击肯定有问题,他们可能就是在等我们放松或者是精神崩溃的那一刻,显然是弓拉满了,只等发射。
第六天白天,敌人没有按照贯例开炮,我们的炮兵却按照贯例给他们打了一阵子。我觉得今天是反常当中最反常的一天,必须要注意警戒了。往阵地前侧派出的警戒哨比往常多了一倍,各阵地之间的结合部要求有巡逻哨反复巡逻,必须给我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敌人的渗透或者穿插估计就在今天了。
我的判断没错,时间就在今天,可一天有二十四小时,那一昼夜不知要发生多少事,敌人的攻击在哪个时辰真说不好,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把我的担心通过电话向营长进行了报告,并建议对敌人冲击出发阵地实施多次反火力准备,尽管那个地域没有发现任何敌人动向,但我们必须要往那打,以心理战还击敌人的心理战。
营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我的建议。他马上给团指挥所打电话建议炮兵对敌人的进攻出发阵地和冲击出发阵地实施几次大规模的反火力准备,并建议上级电子战分队对敌人实施不间断的电子干扰,以求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
营长的回话让人大失所望,团指挥所根本侦察和判断,决定不先期准备给敌人炮兵火力打击,还是老理由,没有发现敌人动向就开炮暴露目标不说,还容易引起我方各部、分队之间的猜疑,有个相互协同的问题。电子干扰每天都在实施,用不着我们建议,上级电子对抗团几乎对敌人实施二十四小时的大功率干扰,成果显著。
我生气也没办法,作战是全团甚至全师一盘棋,不是因为我们一个连一个营阵地前侧不正常,所有的火力就都集中在我们一个方向。电子干扰的效果很难说,敌人近段一直实施无线电静默,对付电子干扰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开机,让我们白白干扰,敌人肯定还有除了有线有外的多种通信联络办法,这帮兔崽子打仗多年经验丰富,仗是越打越聪明了。
我只好自己准备,自己这边加小心了,为了防止敌人的突然袭击,我要求几个阵地指挥员每隔半小时就向我报告一次当面敌情,遇有重大情况马上报告,还把警戒哨派到距离警戒阵地更远的位置,时刻监视敌人动向。
光做这些还不够,我们坑道外面的工事和阵地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我要求弟兄们,只要敌人没有炮响,马上出去恢复表面阵地。阵前布雷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在各阵地的接合部,我们又布设了大量的防步兵地雷,在阵地前侧的网状阵地附近又布设了大量的防坦克地雷。
不光是前沿阵地如此办理,纵深内的几个火器分队的前侧和纵深主阵地前侧都按我的要求布设雷区,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寸土必争,实在守不住,先退守坑道,争取利用坑道迟滞敌人,一旦坑道也不行,就收缩兵力退至纵深二线阵地防御,直到与敌人拚个你死我活,就是剩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
营长和教导员在电话里也跟我反复讲明这层意思,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敌人打了五天炮,比任何一次炮击的火力都猛,而步兵居然不前进一步,甚至不知藏到哪去,说明此次敌人的进攻肯定是超规模的,整连整营的攻击都非常有可能,而且还是不间断的攻击,一旦打起来不会容我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们现在就是在等那个爆发点。而营部也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就收缩兵力,以营纵深内主阵地为主,实施重点防御,一旦重点防御还不能奏效,就实施搏命似的反冲击,或各种规模的逆袭。
看来各级都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一场大血战即将来临,这可能是我们遇到的最大规模一次血战了,所以大家即兴奋又紧张,平时只有不停的忙碌,做好战前准备,弟兄们连个笑脸开个玩笑的都没有。
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我把几个班长叫到一起,因为阵地上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孟来福带走,三号高地是重点防御方向和防御要点,我这边的干部只有曹红军一人,所以我只能召集班长们开会,给他们一些精神上的鼓励和安慰,我还随意的开了几个玩笑,结果大家只是干笑了几声,看那意思是笑不出来,可能是我的笑话讲的不好,最大的可能是人家只因为我是连长,所以硬挤了付笑脸算是对我的捧场和支持。
大战之前的准备时刻,我再次想起了我的同学战友二哥李运鹏,如果他要是活着该有多好啊,鼓舞士气,战前动员都应该是他干的活,可现在被冷落在纵深阵地内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四处添乱尽帮倒忙的二郎神杨翦实在可气,一点都指望不上他。
敌人炮击又开始了,这回不是在白天打,而是接近黄昏的时候,说明敌人的攻击就在晚上,可敌人的主攻方向还是判断不清,最重要的是敌人的渗透穿插方向不知在哪里。我心情紧张的要命,可脸上还是露出那种足以使全连任何一个战士都依赖的坚定。
孟来福的报告有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三号高地方向落弹不多,所谓的落弹不多也是相对于我们二号高地而言。但这个信息似乎证实了我的判断,敌人很有可能是声东击西,炮弹打的不多,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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