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就说走不动,我可以帮你背机枪,别在那瞎白话动摇军心。”
听了王厚忠的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捉摸也是,人家教员都领着多少个学员队走过,就是生疏地形,人家的识图能力也远在我们之上,怀疑个什么劲啊,反正左六也是个走,都是练习行军,就跟着走呗。
大队长的车开走后,队长命令全队停下大休息。弟兄们一听休息,立马瘫痪,就地倒卧躺倒,脱鞋亮脚,各种造型悉数搬出。
擅长奔跑耐力十足的林小天也有些挺不住,脚上打起了血泡,这小子准备不足,居然怕出脚汗穿了双尼龙丝袜子。
“小天,咱们肯定走错路了,那条路地图上没有,新修的高速路,可方向明显不对,绕过山就更不对了,咱们现在好象是往回走,离目的地越来越远。”我一边用打火机烫了烫事先准备的针给他挑血泡,一边抱怨着走错了路。
“应该不会吧?教员还能出错?”林小天把“四0火”放在地上,掏出烟来给我点上,脸上也露出一丝狐疑。
“哈哈,你还真背上‘四0火’了?”
“可不是,信你一把,宁可耳朵被震聋,屁股再被燎红。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到葫芦洒不了油,哥们儿就这一锤子买卖豁出去了,争取火线入党喂,穆童,不对啊,你怎么没背‘四0火’?还背那死沉死沉的机枪?不想解决组织问题了?这可是你的强项。”
“哈哈,都是强项,哥们儿还是捡保险的玩吧,咱可不想成为什么反面教材”
“哥们儿这‘四0火’射手争的还真不容易,洪大麻子说什么也不跟俺换,妈的,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想蹭顿饭,没办法,我说现在荒效野外的,想吃也没地是不是?回去一定请你上大馆子开一顿”
没等我们把话说完,区队长那边吹哨了,接着就是几个班长野狼一般的破嗓子大声他哟喝。
“都起来,都起来,准备出发。”
队长站在队列前,简单讲评了一下刚才行军的过程,指出一些问题,重点是表扬同志们的战斗精神。而后教导员一瘸一拐的走到前面再做动员,大家一看比我们大十来岁的老同志也跟我们一起走,还走成那样,谁也不好意思再叫苦连天了,而且叫嘛也没用,荒效野岭,不跟着大部队走还能往哪去?被狼吃了都有可能,再有最重要的一条,我们是军人,是打不死,拖不跨的钢铁战士,走几步路算什么?谁让咱们是步兵?
说是前进,其实是拐了个弯向相反方向运动,谁都知道刚才那十几公里是走错了,现在返回去重走,一来一回可就三十来公里啊。
天啊,弟兄们一发现走错了路,更没力气了,刚刚被教导员鼓起的劲立马泄去大办,一个个垂头丧气,跟霜打的茄子。
队伍再次散乱成一堆一堆,闷头前进,刚出发时还有徐学雷那帮学雷锋小组打着快板在路边跟老电影里学的那套编着快板书给弟兄们加油。
“弟兄们快快走,到了前头有啤酒;弟兄们别掉队,发扬革命大无畏;同志们加把劲,立功受奖开大会;林小天好样的,姑娘就爱这样的;小穆童扛机枪,千万不要太紧张;”这帮小子还真会捉摸,样式跟老电影一样,可全是新鲜词,还真起到点战场鼓动作用。
这会儿可好,连徐学雷自己也蔫了,也不来什么弟兄们了,这小子走着走着居然死抱着枪蹲在路边看着象拉屎实则他妈睡着了,隐蔽的还挺好,天黑谁也没注意路边蹲个人。
“九班长,九班长,醒醒,快醒醒,俺这有啤酒,前边有美眉”亏得让我发现,否则这小子睡到天亮也无人知晓。
我靠,现在说啥也不管用,说啥也逗不起他半点精神,估计前半段折腾的太厉害,这小子彻底抱片了。
徐学雷身边只有我和林小天,其他弟兄们都个顾个的往前走,根本不敢停下,只要一停下立马就会睡着,再起来可就不容易喽。
“穆童,不行给他两个嘴巴子,妈的,谁让他当初吃了咱们那么多顿饭。”这回是林小天冒“坏水”了。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徐小组长’、‘徐大班长’别怪哥们儿手狠,不他妈给你两下,你今天得被狼叼走,不被狼叼走也得被夜风把嘴吹歪,咱哥们儿可是学雷锋啊,对你就得来点春风扫落叶般的温暖。”我一边一个连抽了他两个嘴巴。
“不成,太轻了,看我的。”林小天下手总是特黑,“啪啪”两声清脆的大嘴巴象打快板似的煽在徐学雷那标准的猪腰子脸上。
第一卷 红肩章 第五十九章 摩天岭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弟兄们还在不停的往前走,一个个已经走脱了相,面目灰突突的,不仔细看辨认不出谁是谁。徐学雷被我和林小天架着走了半天,总算缓过点神来,基本上能自己迈步了,然后就一直不停的追问“刚才谁在我旁边打竹板了?还说有啤酒,有漂亮妞?哪呢?”
“想啤酒了?想美眉了?”
“啊,对啊,在哪呢?刚才不是在我旁边打着竹板说有这两样吗?”看出来这小子并没有意思到挨了好几个大嘴巴。
“给你啤酒,给你美眉,都在这了,快去享受吧。”我和林小天几乎同时把背在身上的轻机枪和四0火箭筒取下来,硬搭在徐学雷肩上。
“妈的,累死哥两个了,还他妈漂亮妞,还他妈喝啤酒,你就背着吧。”我和林小天再次异口同声。
“小天、穆童,谢谢你们两以雷锋同志为榜样,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搀着大哥走这么远的路,从现在起你们的枪和火箭筒大哥包了,回到队里一定在队长、教导员那多替你们美言,把你们助人为乐的事迹在全队宣传。”
妈的,这小子除了挨几个嘴巴子不知道,其他的还挺明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糊涂。
没等徐学雷帮我们背枪背筒多一会儿,也就百十来米吧,咱们马上把枪把筒又抢了回来,来情况了。
区队长吹着哨子收拢洒了一路的“散兵游勇”,弟兄们都跟喝了高度酒似的,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跟教导员似的一瘸一拐拄着棍子集合到一处。
队长的脸已经变不出什么花样了,就是那种铁青铁青的纯底色,同志们也都眼圈痛红,眼窝深陷,最惨的还属徐学雷,猪腰子脸又胀出一大圈,跟防毒面具似的。
队长站在路边一处高岗,双手叉腰。
“同志们,经过一夜的强行军,我们已经步行了一百二十里地,这在战争年代也是罕见的,可现在情况出现了新的变化,与我们同时出发的十九队已经走到了前头,把我们拉下了足足十公里,我们是全院最优秀的学员队,是一支铁打的部队,我的弟兄都具有钢铁般的意志,都是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好汉,我们不会服输,一定要争红旗,争第一,现在已是凌晨四点钟,必须赶在六时三十分前把他们超过,同志们有没有决心?”队长说到最后还是玩了多年的老套路,以提问的方式鼓舞士气。
“有!”排山倒海的声音。一个个迷盲的眼神顿时冒出道道寒光,张张灰土脸瞬间释放出阵阵杀气。
队长把手中的棍子一扔,也不用军语下什么“前进”的口令了,一句“那就走”就再也没话,噔噔的向前疾走。
弟兄们跟在队长身后就象山寨的喽罗兵跟着寨主大王下山一样,呼呼啦啦的往前猛赶。
疲劳留给了黑夜,天已放亮,弟兄们差不多缓过了阳子,精神的力量完全能战胜任何困难,不停的追赶,就跟《南征北战》演的一样,必须撵过敌人的汽车轮子,必须在敌人之前攻占“摩天岭”。
嘿嘿,赶上了,十九队那伙弟兄正又躺、又坐、又卧懒洋洋的散在路边休息,突然杀出了一伙“共军”,顿时把他们惊呆了。
威风时刻,我们排好队形,高举着红旗,大声喊着“一二三四”放声高唱“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豪气冲天,从他们身边昂首挺胸的踏过,除了整齐的脚步还伴随着拄在地面的棍子声,铿锵有力,相当牛逼。
也算是军中奇观,没听说带着战术背景的“奔袭”还带唱歌,还拄棍子的,咱们是八十年代的新式军人,与前辈略有不同,除了继承前辈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钢铁意志没丢,其他的就不管许多了,这叫不墨守成规,玩的就是士气,玩的就是新奇。
十九队的哥们儿也不是吃素的,更不是省油的灯,赶紧整队集合,在我们后边苦苦追赶。没想到这帮小子也跟我们一样拄着棍子,无炮、重机枪等火器上也贴上了“神炮无敌、神枪显威”等标语口号,他们不光队长、教导员走在队列前头,胖鼓轮顿一身是肉的大队长居然也下车跟着走,旁边还跟了条比狼个还大的“德国黑贝”。
“我靠,什么都敢玩啊。”我转回头小声跟林小天说着话。
“他们盛大队长最能装逼,在一个步兵团当过几天副团长,没事总是拄个文明棍,到哪都牵条破狗,被副院长骂过好几回了,这回可能没人管了,又跑出来装了。”
两个队弟兄使出浑身解数,你追我赶,交替领先,互不相让。比歌声,比士气,比勇猛,比牛逼,谁他妈也不服谁。
两个队的队干部可能头几天还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喝酒闲白话,现在居然话不投机,连招呼也不打,仇人似的分外眼红,谁也不理谁,就跟对方欠了自己钱没还似的。
最较劲的时刻到了,貌似攻占“摩天岭”开始了。两个队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向山上猛冲,别看队干部们岁数大,可都跟着一块冲,有点督战的味道。
其实用不着督战,都是血气方刚,都是热血儿郎,谁怕谁啊,这会儿刺刀见红都不怕,还怕小时候玩过千八百回的攻山头?
我和林小天除了身背轻机枪、火箭筒,还搀抚着两个走得腿脚已不太利索的哥们儿。
“林小天,还不快冲?第一个冲上去插旗最要紧。”队长距离我们已经有几十米,只能站在后边督战了,再往上冲估计得把老命赔上。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