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团长一次单兵化妆侦察时在离我们驻地很近的镇上发现了一伙七八个战士的踪影,遂一路尾随战士进了一家饭店。
几个战士也是服役超过一年张嘴闭嘴号称老兵,看做派听说话能感觉出来确实牛逼哄哄根本没把谁放在眼里。
“哥们儿今年年底就他妈脱军装走人,谁他妈留也留不住,连长、指导员要是不放俺,别说哥们儿不仗义当场敢掘死他们”一个小子刚喝完第一杯就拉开了话匣子,不用说跟我似的对付一箱半估计再喝个五六瓶甭说他们连长、指导员不在话下就是团长也得让他们给吹牛逼剁了。
团长坐在另一个桌上要了瓶啤酒和两个菜假装做普通客人,反正刚从别的团副团长位置上调来没一个月,不用说几个战士就是一般小排长也不认得自己。团长觉得不能等那几个小子吹完,必须在几个老兵没喝上听没糊涂之前把最新最清楚的情况了解明白。
“小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团长笑容可掬满面春风的过去搭话,很有老侦察员的风采跟“小兵张嘎”里的罗金宝估计能有一拚。
“哪个部队?这镇上还有哪个部队?听说过抗美援朝吗?看过《南征北战》吗?我们是有名的‘飞虎山团’步兵第八零八团”
得,那个兵端着酒杯还没整呢就把部队番号给泻露出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那小镇周围方圆百里几乎都知道我们团的番号不算什么大事,关键的是后面的话。
“你们出来喝酒连队干部不管吗?”团长关心的不是战士也不是什么番号,他要考察连队干部管理上是不是有问题,连长、指导员是不是称职。
“你是说连长、指导员啊?管得了吗?咱们没事就出来喝,他们敢管”这回说话的小子口气也不小,说完咕咚一口把杯中酒干掉牛逼闪闪豪气冲天。
团长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在那喝心里甭提多气了可表面还是不露声色,几个战士喝完还跟团长打个招呼。
“大哥,我们走了,八零八团范围内有事找咱哥几个,有事您说话。”
“喂,你们喝完了怎么还往回带啊?还把酒把回带?”
“哦,大哥你有所不知,咱们哥几个出来快活不成,家里还一帮弟兄们呢,咱们不能吃独食喝独酒不是?”
团长气得脸都发紫了,一口将自己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们是哪个连的?我有事还真得去找你们。”团长说的是实话,一会儿他就要亲自去一趟,不过找的可不是这几个小子而是他们的连长、指导员。
“步兵一连的,大哥886”几个小子拎着半支烧鸡用方便袋打包装了几个菜提喽着几瓶啤酒飞一般的冲出饭店杀回连队肯定是继续开喝。
团长骑着自行车比几个小子快多了,到了一连直接把连长、指导员叫过来立正站着。
“听说你们连最近养了一群羊?”团长大声问到。
“啊?团长,我们连的十几头猪都养不过来哪有钱买羊啊?”一连连长、指导员一头雾水不知道团长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阴嗖嗖的。
大约十来分钟的功夫那伙镇上喝完酒的弟兄回来了,一进连门发现连长、指导员站的溜直知道情况不妙赶快把东西藏在衣服里象孕妇似的鼓出一大包,动作都挺麻溜比孕妇快多了急速向屋里奔去。
这回一连连长、指导员知道团长说的“羊”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妈连队“放羊”了。
说到团长的“侦察行动”还有一件事比较经典。咱们团三营有个老兵擅长垂钓经常在营区附近的一个水库边上钓鱼。这个兵鱼民出身对鱼很有研究,好象懂得鱼的习性。据说根本不用鱼饵弄个破杆子拴个绳就能把鱼钓上来,而且他还极有特点,每次只在早辰出操前去钓,多了不要每次只钓一条。
团长听说这件事心里痒痒得狠早就憋着劲要去抓人了,他命令军务股长不得轻举妄动。“老子要亲自出马潜伏一夜一定亲手将其生擒活捉看谁还敢往水库边上跑。”
团长说到做到真就用草扎了个伪装圈套在帽子上跟作战潜伏的哨兵一般半夜出动提前好几个小时就趴伏在水库边上的草丛里。
果不其然,那个钓鱼的老兵拎着杆按时前来。团长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着那小子站在岸边把鱼线甩到水里悠闲自得的点烟坐下哼着小曲。
团长以前也是侦察兵出身,他一点一点在草丛中象蚯蚓似的以低姿匍匐的战术动作向钓鱼者爬去。
老兵觉得很奇怪,他听着草里有动静。“妈呀,不会是蛇吧?”这小子顿时觉得危险降临,猛一回头发现有人向他猛扑过来。
“啊呀”一嗓子这小子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很远,鱼杆什么的也不要了,反正团长身体胖也追不上他。
“妈了个八子的,白趴一晚上了。”团长没抓到人懊恼不已拿起鱼杆骂了句东北粗话。
第二卷 褐色土 第二十章 占圈
我轻手轻脚从外面绕到排里宿舍的房后,摸准了七班的位置悄悄的接近到窗跟底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招至洗脚水的侍候紧贴着墙壁往前蹭,双脚落地特轻盈如果此时脚下有什么赖蛤蟆之类的活物都不会被一下踩死。
我把一侧耳朵挨着墙硬竖过去,头部带着脸整拧到相反方向那感觉才叫真正的别扭,脖子拧的那是相当的难受。顾不了许多了,今天哥们儿就要象连长他们似的好好掌握一下排里弟兄的思想脉搏,看看有没有什么“阶级斗争新动向”。
七班屋里还真就有动静,用不着我费那么大的力气,窗户是开着的距离很远都能听到里边的讨论很是热烈,尽管故意压低了声音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的很清楚更何况咱还长了一付“顺风耳”呢。
听了半天,妈的原来跟哥们儿当年在陆校念书一样,都他妈扯的女人,主讲是住在我屋的冯晓,这小子没在自己屋跑人家班来当“夜半节目主持人”,旁听的除了九班本部人马还有崔虎恩也场,他也没在自己班待着。
“你们说穆排那小白脸还真有两下子,原来以为是个‘绣花枕头’、‘银样蜡枪头’、‘空心糠萝卜’呢,没成想还有两把刷子,那么能喝而且越喝脸越白真他妈猛,一桌子人捆一块也没造过他还让他把哥几个都造趴下了实在厉害”我听了半天女人话题觉得没什么,再听一会恐怕还会起生理反应,于是决定离开。突然听到冯晓新起的话题与我有关,马上拧脖送耳要听个仔细。
恐怕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只要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肯定要格外注意,况且本身我来的目的和动机就不纯,说是掌握战士的思想动向莫不如说是为了听听他们对哥们儿有什么看法。唉,“战斗英雄二等功臣”也逃不脱人性的弱点。谁他妈都愿意听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尤其是优点方面的,都想充分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想成为那种占据所有人眼球的人。
卡耐基就说过“没人愿意踢一条死狗”能让别人讲究议论并不是什么坏事,哪怕他们议论的是自己的缺点毛病,虽然不爱听但必须得知道还特别想听。据说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快到死的时候还在向旁边的家人讲述自己年轻时生日宴会的荣光,可见人性就是以自我为中心,谁都不愿意当一条没人理没人踢的“死狗”。
“这小子确实是个人物,第一次与我们见面时拿出的前线慰问品‘云烟’我就捉摸他很有来头,不是首长家的公子就是真从前线下来的,不过他是刚毕业就分来的按理说上不了前线啊。”从孙猛的话里听得出来这小子已经有点对我改变看法。
“听我八连的老乡说他们连分去一个叫魏如海的排长就是从老山实习下来的,立的二等功,大高个素质可好了,也抽那种‘云烟’没准穆排就是跟他们一块的哪天我再去问问。”说话的是崔虎恩。
“上没上过前线倒不重要,关键是他为人怎么样?仗义不仗义?对待哥几个掏不掏心窝子?是不是把弟兄们当人?军事素质和综合能力最关键,强将手下无弱兵,如果咱们摊上一个弱排长等于哥几个都成了弱兵。”孙猛的话里还是很有顾虑。
“我看他不算弱,器械动作很漂亮虽然那天被‘老排’徒手八练习给震了一把,可他的动作非常标准又高又飘,长跑什么的也不错能看出来有底子,枪打的也挺准那天二练习补训他跟咱们一样中了九发。”冯晓其实是最容易拉到我这头的人,我也准备先从他开刀个个击破分化瓦解这伙老班长,免得他们总抱成团的挑刺。此招虽好,但必须注意,一旦把他们抓到手心为我所用还得马上让他们团结起来共同组成一个坚强的战斗集体。
“算了,想那么些也没啥大用,咱们又不是干部操那份闲心干嘛?把自己管好把全班带好不给连队拖后腿得了。”崔虎恩的话尽管有发牢骚的嫌疑可听得出来尖子连队的战士就是跟其他连队不一样,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集体。
“嘘,小声点好象连长在外边”屋里“唰”的一下一片死寂,不愧是尖子连的班长,冯晓和崔虎恩急速跑回班都没弄出动静。
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半天才悄悄离开。“还好,幸亏他们把俺当成连长了,幸亏是全体立即假装睡觉的‘第二种情况’否则洗脚水泼一身哥们儿可是受不了。”我擦着脑门子上的冷汗心里念叨着。
我没有直接回屋而是绕了好大一圈来到营区附近的水库边上坐了半天,如果马上回去睡觉一定会让机灵的冯晓发现。“对,利用业余时间加强体能训练,这帮小子已经有服从哥们儿的迹象,拚酒一定把他们心里防线攻破了一大半,军事训练再使把劲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到时候一定会马首是瞻,‘鸟兵’虽鸟可都有本事用好了都他妈是好兵。”我暗自捉摸了下步需采取的措施,一切觉得妥当了才回宿舍睡觉。
几天的业余时间我都偷偷借了台自行车离开本连跑到一营去找李运鹏,哥们儿可不是找他瞎白话去,而是跟他一块到他们营的五百米障碍场偷偷练习,动作什么的没的说,主要是恢复体力。
“你小子不在本营不带着本排的兵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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