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昔日之艰难,恣肆凶恶,以贻吾忧。尔他日长大,吾封爵尔,不以尔父废也。尔宜修德励行,盖前人之愆,则不负吾望矣。”后文正卒,上推亲亲之恩,大封同姓,封铁柱为靖江王,改名守谦。
乙酉,上将经理淮甸,亲阅试将士,命镇抚居明率军士分队习战,胜者赏银十两,其伤而不退者亦勇敢士,赏银有差,且遍给酒馔劳之,仍赐伤者医药。因谕之曰:“刃不素持,必致血指;舟不素操,必致倾溺。弓马不素习,而欲攻战,未有不败者。吾欲择汝等练之,今汝等勇健若此,临敌何忧不克?爵赏富贵,惟有功者得之。”顾谓起居注詹同等曰:“兵不贵多而贵精,多而不精,徒累行阵。近闻军中募兵多冗滥者,吾特为试之,冀得精锐,庶几有用也。”
二月己丑朔,元福建行省平章陈友定侵处州,参军胡深率兵往援。友定闻深至,遁去,深追至浦城,其守将岳元帅率众拒战,深击败其众,遂下浦城。
左相国徐达遣使言:“臣奉命按行湖湘等处,所至降下湘、潭、荆、岳、辰、衡、宝、庆等郡及靖州安抚司诸长官司,悉皆平定。臣宣布威德,远近向化,蛮夷率服,谨遣使以闻。”上以湖湘既平,命达令诸将经略各郡,班师还京。
辛丑,命千户夏以松守临江,张信守吉安,单安仁守瑞州,悉属江西行省节制。将行,上召以松等,谕之曰:“汝皆吾亲故有功之人,故命以专城之寄。夫守一郡,必思所以安一郡之民。民安,则汝亦安矣。昔者丧乱,未免有事于征战。今既平定,在于安辑之而已。凡守城者,譬之守器,当谨防损伤。若防之不固,致使缺坏,则器为废器,守者亦不得无责矣。吾不以富贵而忘亲故,汝等勿以亲故而害公法,庶几上下之间,恩义兼尽。生民享安全之福,汝等亦有无穷之美矣。”又命千户宋炳守饶州,参军詹允亨总制辰、沅、靖、宝、庆等处州郡,听湖广行省节制。
丙午,张士诚愤诸全之败,集兵号二十万,遣其将李伯昇挟我叛将谢再兴寇诸全之新城,部阵延亘十余里,造庐室,建仓库,预为必拔之计,且分兵数万,据城北十里以遏援兵。守将胡德济坚壁拒守,告急于守严州行省右丞朱文忠,且曰:“敌兵甚众,非大发兵不能济。”文忠为遣指挥张斌、元帅张俊率兵出浦江,遥为德济声援。士诚又以兵自桐庐溯钓台、乌石,将犯严州,文忠命以舟师扼之。未至,而千户谢右为其伏兵所执,诸将皆恐甚。文忠意气自若,分署诸将,各为备御,以何世明、袁洪、柴虎居守,自指挥朱亮祖以下,悉统以行。次浦江,下令诸军衔枚走新城,且檄处州守将以兵来会。德济复遣使以彼众我寡为言,请济师。文忠曰:“昔谢玄以兵八千破苻坚百万众,兵在精不在众也。”丁巳,抵龙潭,去敌不二十里。有白气覆我军上,或曰:“此胜敌之兆也。”至日晡,谍报寇将至。夜四鼓,新城知援至,潜缒卒以寇中事来报,约诘旦会战。文忠乃集诸将,会曰:“敌兵甚众。今当尽死力击之,不如令者斩。”黎明,军方食,候卒告敌兵至。文忠令老弱守辎重,悉精锐阵于营外,张左右翼以待之。元帅徐大兴、汤克明为左翼,千户王英、叶旺佐之;指挥张斌、元帅张俊为先锋,关忠、郭义佐之;严德、王德为右翼,夏子实、陶文兴佐之;中军,文忠自己将焉。既而,直营右数里,望见烟焰勃兴,疑为寇兵,乃分前龙游总制夏仲毅将后军守隘,备之。会处州参军胡深亦遣耿天璧援,兵适至,文忠复勒兵申约束,于是我军大奋直前击之。两军既交,文忠跃马冲其中坚,当者迎矟而毙,敌中军枭将周遇等披靡,谢再兴及苗军见之,震慑失次,遂大溃,弃兵甲走,自相蹂践。我军蕖咧鸨笔嗬铮〕啵勒咭酝蚴N闹沂毡崾常仓富又炝磷妗⒄疟蟪耸ぷ烽逵嗫埽芷溆涫袷砍贤莺⒗砦孰摇⒃е苡觥⑾羰偕降攘儆嗳耍咳В戆税伲⒅仡咨踔冢砍系谖遄蛹捌浣畈畷N仅以数骑遁去。方两军相持,大雾阴晦;及战胜,天日开霁。将士无不踊跃,文忠入城,胡德济迎谒相喜,劳曰:“今日之胜,皆相公之力也。”上闻文忠大破士诚兵,甚喜,徵入觐,赐衣服名马,及锡赉朱亮祖以下有差。
是月,以康茂才为神武卫指挥使。
三月己未朔。
辛巳,常遇春平章贡军还。上御戟门颁赏,劳之曰:将军勤劳于外,南平诸郡,兵不失律,民无所扰,自岭以南,望风降附,是能奉扬威武,克定邦家。报功之典,余岂敢后?今锡以布帛文绮,用彰厥功,以答三军之用命。夫赏以酬功,爵以旌德,俟海宇宁谧,恩数有加。将军其奖率三军,更图后举。茂建伟烈,益著耿光,以副予所托,将军其勖之哉!遇春曰:“臣奉主上成算,所至輙克,非臣所能。”上善其对。
癸未,起居注宋濂乞归省金华,上赐金币而遣之。濂还金华,进表谢,复致书世子,劝以进脩。上览书喜,召世子谕之曰:“吾自幼极艰难,今尔曹冠服华丽,饮食甘美,安居深宫,不思勇于进脩,是自弃也。宋起居之言有益,尔其味之。”复遣使至金华,赐书奖谕濂赐以绮帛,仍令世子亲致书以报。人皆叹上待士之盛。
左相国徐达还自湖湘。
夏四月己丑朔,参军胡深进攻建宁之松溪,克之,获陈友定守将张子玉而还,留元帅季彦文安辑其众。
庚寅,命平章常遇春取湖广襄阳诸郡。上常与徐达、遇春论襄阳形势,谓曰:“安陆、襄阳跨连荆蜀,乃南北之喉襟,英雄所必争之地。今置不取,将贻后忧。况沔阳新附,城中人民多陈氏旧卒,壤地相邻,易于扇动。譬之树木,安陆、襄阳为枝,沔阳为干。干若有损,枝叶亦何有焉?今宜增兵守沔阳,而出师取安陆、襄阳,庶几不失其宜。”至是,遂命遇春将兵往。
癸巳,遣赵好德以纱绮及鞍辔赐方国珍。
庚子,上谓孔克仁曰:“汉高祖起自徒步,终为万乘,何也?”克仁对曰:“由其知人善任使。”上曰:“如卿言,汉高止此乎?”克仁对曰:“然。”上曰:“周室陵夷,天下分裂。秦能一之,弗能守之。陈涉作难,豪杰蜂起。项羽矫诈,南面称孤,仁义不施,而自矜功伐。高祖知其强忍而承以柔逊,知其暴虐而济以宽仁,卒以胜之。及羽死东城,天下传檄而定,故不劳而成帝业。譬犹群犬逐兔,高祖则张置而坐获之者方。今天下用兵,豪杰非一,皆为勍敌。我守江左,任贤抚民,伺时而动。若徒与之角力,则猝然难定。”
是月,置衡州卫。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十七
乙巳五月戊午朔。
庚申,广信卫指挥王文英率师趋铅山,次佛母岭,与陈友定兵遇,破走之。
辛酉,参军胡深言近克松溪,获张子玉,其余众败奔崇安,请发广信、抚州、建昌三路兵并攻之,因规取八闽。上曰:“张子玉,友定饶将,今为我禽,彼必破胆,乘势攻之,必无不克。”即如深言,命广信卫指挥朱亮祖由铅山、建昌,王左丞溥由杉关,会胡深,进兵以击之。
乙亥,平章常遇春攻安陆,克之。先是,上命遇春往取安陆及襄阳,谕之曰:“安陆、襄阳横据上流,跨连巴蜀,控扼南北,自古所必争之地。今置不取,将贻后忧,汝往取之。夫坚城之下,难以猝攻,缓之则顿三军之锐气,急之恐驱人以冒矢石。宜相机招徕,以辑安其民。”复调江西行省右丞邓愈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领兵继其后,使人谓愈曰:“今遣遇春取安陆、襄阳,汝当以兵继之,凡得州郡,汝宜驻兵,以抚降附。近闻王保保集兵汝宁,彼之所为,如筑堤壅水,惟恐渗漏。汝之往也,能爱军恤民,则仁声义闻,被于远迩。人心之归,犹水走下,正如穿穴其堤,使所聚之水洩漏,用力少而成功多。若襄阳未下,则令遇春分兵,半集沔阳,半集景陵,汝居湖广,使声援相应,以遏寇之奔轶。”愈奉命遂行,至是,遇春攻安陆,其守将佥院任亮出拒战,遇春击败亮,执之,遂克其城,以沔阳卫指挥吴复守之。
己卯,常遇春至襄阳,守将弃城遁。遇春追击之,俘其众五千,获马一千八百余匹,粮八百石。元佥院张德山罗明以谷城降,遇春遣人送德山等赴建康。
癸未,浙东元帅何世明败张士诚军于新溪,又败之于柴溪,获卒一百二十七人。
甲申,以神武卫指挥使康茂才为大都督府副使。
六月戊子朔。
己丑,置思南宣慰使司。时思南宣慰使田仁智遣其都事杨琛来归款,并纳元所授宣慰使告身。上曰:“仁智僻处遐荒,世长溪洞,乃能识天命,率先来归,可嘉也。俾仍为思南道宣慰使,授琛思州等处军民宣抚使兼新军万户,以三品银印给授之。”
丁酉,克安福州。先是,饶鼎臣父子既走安福,与其党刘颠等仍肆剽掠。邓愈自赣还,遣兵讨,久不下,上复命元帅王国宝会、参政何文辉黄彬共讨之。鼎臣复弃城,走茶陵。
壬子,参军胡海克温之乐清,擒方国珍镇抚周清、万户张汉臣、总管张善等,械送建康。命释之,发戍常州。
指挥朱亮祖等克崇安,遂进攻建宁。时陈友定将阮德柔婴城固守,我师次城下,亮祖即欲攻之。参军胡深视气侵不利,谓亮祖曰:“天时未协,将必有灾,未可与战。”亮祖曰:“参军何得以灾为解师?已至此,庸可缓乎?且天道玄远,山泽之气,变态无时,何足徵也?”迫深,令进兵,深犹不可。适德柔兵屯锦江,逼深阵后,亮祖愈咎深,督战益急。深不获已,遂引兵鼓噪进击之,破其二栅,德柔尽率精锐,扼深军围之数重。时日已莫,深知营垒未安,而兵围不解,难以持久,即突围而出。德柔伏兵忽起,深马蹶,遂为所执,送于友定。友定初甚敬礼之,深因盛称上神圣威武,群雄属心,以喻友定。友定本无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