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酉,置湘乡千户所,隶长沙卫。
征南将军右军都督佥事顾成等击水西叛酋居宗必登等,斩蛮寇三千三百五十八人,生擒二千一百六十四人,获马二百二十七匹,必登遁去。时西平侯沐春亦令土官宣慰安的招谕密罗、归济、阿尼三寨纳马夷民,而不科阿加之地,去必登远,山谷穷隘,不可以进兵,遂还。
甲戌,改广西向武守御千户所为向武军民千户所。
刑部署尚书夏恕、都察院署左佥都御史司中等奏请加反逆法,以为:“汉法,反者夷三族,宜改大明律。依汉法,不分异姓同居,三族应坐者,男子无长幼,皆磔于市,妇人入官为婢,没其赀。”上曰:“古者,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汉用秦法,故谋反逆者皆夷三族,其法大重,且夫明刑定律,务在公平,使加之于人,其人虽死不怨,传之后世,虽有仁圣之君,必不能有所变更矣。”恕等曰:“不轨,大恶也,重刑以治之,所以使民不敢犯也。”上不允,但令如律。
戊寅,置宁国府南陵县峨岭巡检司。
庚辰,置四川盐井千户所。
古州上婆洞蛮林宽自号“小师”,聚众作乱,攻龙里守御千户所。千户吴得、镇抚井孚议城守之计,令人驰报贵州都指挥使司,坚守以待援至。贼纵火烧四门,攻城益急。得曰:“我等为国守边,又有父母在城。今贼势如此,徒守无益。”即上马率精锐,开城门击贼。或谓得曰:“贼势方盛,宜俟其怠击之。”得曰:“城破在顷刻,何俟之有?若城不能守,父母不能救,是不忠于君、不孝于亲,吾何用生为?”即率麾下驰入贼阵中,杀数十人,抟战不已,遂中毒弩死。孚继战,亦死于阵,城遂陷。事闻,上曰:“忠、孝,立身之大节,能两全者,古人所难。今吴得、井孚临难捐身,因忠显孝,非烈丈夫不能。”命追赠得为指挥佥事,孚为正千户,各令其子袭职,仍以钞帛恤其家。得,滁之全椒人;孚,泗之盱眙人。
命户部申明牙侩朘剥商贾私成交易之禁。
壬午,荧惑入太微。上遣使敕楚王桢曰:“自古至今,有土有众者务谨身心,观天道,察人事,不敢自暇自逸。刘向云:‘人君候五星出入所舍何分,进退休咎,务必知之。’盖人事作于下,则天道应于上,可不谨哉?其分茅胙土之君,亦有一国之休咎,苟于神人之理漠然无知,如之何而能膺大贵而有土有众也?吾谕尔久矣。前者,亲与天文书一帙,备载周天列宿,意在尔务知五星出入,洞烛祸福,以修人事也。旧岁,荧惑入太微,不可不虑。况太微居翼轸之度,翼轸,楚分野也,太微,天庭也,五星无故而入,灾必甚,乌自荧惑之入?吾忧不已,且荧惑径入而东往,犹可也,今顺入而逆出,已八十日矣,在内庭十日,有死君者,有死后者,死宰相者,况八十日乎?今尔子因疾而逝,天象岂不可信?灾非止,此更有甚焉。尔当省愆慎德,以回天心,故谕。”
敕兵部曰:“巴茶自国初徵收,累年与西番易马,近因私茶出境,致茶贱马贵,不独国课有亏,殆使戎羗放肆,生侮慢之心。盖由守边者不能御防,或滥交无度,纵放私茶,或假朝廷为名,横科马匹,以致番人悖信。朝廷初不知此,但谓西番不顺,岂知边吏有以激之,故尝命曹国公李景隆赍金牌勘合,直抵西番,以传朕命,令各番酋领受俾为符契,以绝奸欺。尚恐边卫将士巡防不严,私茶出境,尔兵部备传朕意,谕边守者知之。”于是兵部具禁约事宜,遣人赍谕川陕守边卫所,仍遣僧管著藏卜等往西番申谕之。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百五十二
洪武三十年夏四月癸未朔,享太庙。
赐国子监生夏衣人五件,有家室者人加帛二疋。
甲申,礼部奏:“先王制礼,所以辨上下,定尊卑,国朝定为礼制,行之既久,玩习为常,相见之礼,往往淩越等分,有乖礼意,请申禁之。”上命六部、都察院、翰林院等官议:“凡百官以品秩高下,分尊单。其品级近者,相见行礼,则东西对立,稍卑者居西,高者居东;其品秩相越二三等者,卑者居下,尊者居上;其相越四等者,则卑者拜下,尊者坐而受礼,有事则跪白。如一品与二品相见,二品居西行礼,一品居东答礼;与三品、四品相见,三品、四品居下行礼,一品居中答礼;与五品以下相见,一品坐受,禀事则跪,余放此。其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凡近侍官员难拘品级,行跪拜礼,亦不许与外官交接,凡同僚官品级有高下者不拘。凡大小官员于内府相见,不许跪拜。若官员出入街道,亦不许抗慢,其余军民人等于街市遇见官员,引道经过,即须下马却避,不许冲突,违者论其罪。”议上,从之。
乙酉,敕晋王、今上备边十事。其一曰:“向者,发往开平防边,擒胡大小将校,宜遣人阅实明白,具籍以闻。是时,塞草方青,胡人必顺水草而南,宜谨斥候,广布置,务殚智虑,设法堤防,每一堠用马二疋,而以三十堠为一路,计用马六十疋,其相去或二十里、或三十里,则设一路,总十路则用马六百匹;其布置之法,则由内而外,其近里则二十里为一堠,计十堠,外则十五里为一堠,又计十堠,又外则十里为一堠,又计十堠,以此撙节,一路可望五百里,少有烽警,则无不先知矣。”其二曰:“须选人领精骑,或五六千,或七八千,在百五十里至二百里外,一路潜伏,以侦望之,则可知彼之虚实矣。”其三曰:“所设十路斥堠,每处为三十层,每层马二匹,东西相去二百里,广受所发防边将校,东五层内、西五层内,皆须在十层两间,以候远望消息,仍令每堠垒炮积薪,务严备豫,昼则望烟,夜则望火,至加防慎,则彼之多寡,亦可知矣。”其四曰:“王所统大军,除发去都督等员,率领堤备,其余护卫或一万、或二万,王亲率于附近屯所往来牧放,仍须被坚执锐,夙夜加谨,望远者去王约三十里,不许顷刻有怠。王之队伍常在斥堠以里,不宜久驻一处,东西南北往来莫测,又须趁逐水草,随营牧放,以就孳焉。”其五曰:“今年八月二十日,晋王、燕王起程,九月一日,辽、宁、谷、代起程,务在约量程途,同至京师。朕别有议,非面谕不可也。”其六曰:“今年屯种,自东胜至开平,开平至大宁、广宁,须于五月一报禾苗长餋何如七月再报结实何如十月又报所收子粒若干一岁三报不惟使朕知边储虚实而屯军亦不至懈力矣。”其七曰:“晋王、燕王宜督诸王并都司、行都司报知孳畜,预战马数,必从行太仆寺点视稽验,自洪武二十三年至于今,通计所产驹若干,悉数以闻。”其八曰:“京师发去江淮太仆寺孳生马及战马,八年之间数该七万,王督诸王及都司、行都司以逐年领马之数,稽其原领月日暨受马月日,条列具陈。仍命太仆寺督并更加号令,催督都司、行都司毋容少怠。”其九曰:“向者,所发有罪大小将校,须悉心点视,立成队伍,其中有名到而人不至及有病亡者,皆须明白具数以闻。”其十曰:“不分大小官员并军校等,凡领骒马,验其关领月日,每年纳驹一匹,仍须审其孳产有无,不可一概徵索。特谕尔知,如敕奉行。”
申禁人民无得擅出海与外国互市。
戊子,命右军都督府遣镇抚刘正于泸州市绵布往西番易马,凡用布九万九千余疋,得马一千五百六十匹,命分给建昌、盐井二卫军士操餋。
己丑,旌表苏州府昆山县民水得妻李氏贞节。
改秦州茶马司为西宁茶马司,迁其治于西宁,从长兴侯耿炳文之请也。
辛卯,上以书谕今上曰:“玉林、天城皆西北要地,非坚城深池不可以守。今山西军已筑玉林城,其天城城宜令北平军士筑之,期今岁完,否则来年完之,毋促役以困其力也。”
制谕征西将军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曰:“四川、陕西两界相接之地,自定天下以来,番汉顽民多潜遁山谷间,不供征徭,不惧法度。近者,高福兴等从山贼作乱,阻官道,杀人民,故命尔等讨之。大军既至,其良善者招谕付所司,编管为军,余不顺化者必平之,乃可班师。山深道险,难以骑战,如军中有马,宜发还都司牧餋,止留二三千可也。应有机务,条列以闻。”
敕晋王、今上曰:“近钦天监奏占天象,当有胡兵入寇。朕以为不特天象可徵,以人事度之,胡人亦有是谋,何也?前岁秋,山西塞外降胡逃归岭北,此数人居山西八年,安得不以中国虚实为胡人谋乎?此胡人入寇之端也。自今,其令都司、行都司简阅步卒骑兵或三万、或二万,常兼数万步卒,而骑兵每五百以一将领之,五百分为五队,每队领以一战将而五将咸听一将之令,往来折冲,以摧贼阵;步兵亦如骑兵之法,选将领之,严饬队伍,与骑兵并进而夹攻,我马虽少,步兵则多,胡马虽多,彼无步卒,苟有侵犯,可与战矣。其深体朕意,毋忽。”
古州蛮寇林宽复率众犯新化,突至平茶。守御千户纪达率壮士七十余人击之,贼众大集,达突入贼阵,手杀数人,以枪横挑一人掷之。及流矢中臂,达拔之复战,贼大惊曰:“是平茶纪蒙耶!”即遁去,盖蛮人称官为“蒙”云。上闻之,嘉达勇略,赐以钞帛。
癸巳,户部上富民籍名。先是,上谓户部尚书郁新、吏部侍郎张迪等曰:“人有恒产,斯有恒心。今天下富民生长田里之间,周知民事,其间岂无才能可用者?其稽诸户籍,列名以闻,朕将选用焉。”于是户部奏:“云南、两广、四川不取,今稽籍得浙江等九布政司、直隶应天十八府州田赢七顷者万四千三百四十一户,列其户名以进。”命藏于印绶监,以次召至,量才用之。
甲午,广南卫火,延烧四门城楼及卫治仓库、军器、官文书、军民庐舍,伤人。
定考核署事官员监生等第。时刑部司务杨正等具列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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