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浙江行省参政张本为湖广行省参政,湖广行省参政阮崇礼为浙江行省参政。
戊辰,以广西卫指挥使蔡仙为广西行省参政。
诏自今武官有犯,非奏请不得逮问。
庚午,改司天监为钦天监。
改广西庆远安抚司为庆远府。
壬申,左副将军李文忠捷奏至。时百官奏事奉天门,闻元主殂,遂相率拜贺。上曰:“元主守位三十余年,荒淫自恣,遂至于此。”因谓治书侍御史刘炳曰:“尔本元臣,今日之捷,尔不当贺也。”因命礼部榜示:凡北方捷至,尝仕元者不许称贺。既又以元主不战而奔,克知天命,谥曰顺帝。
设陕西、北平、山西行都督府。
置惠民药局,府设提领,州县曰官医,凡军民之贫病者,给之医药。
诏凡武官任王相传者,与兼职之禄。
癸酉,中书省以左副将军李文忠所奏捷音,榜谕天下。上览之,见其有侈大之词,深责宰相曰:“卿等为宰相,当法古。昔致君于圣贤,何乃习为小吏浮薄之言?不知大体,妄加诋诮,况元虽夷狄,然君主中国,且将百年,朕与卿等父母皆赖其生餋。元之兴亡,自是气运于朕,何预而以此张之四方?有识之士,口虽不言,其心未必以为是也,可即改之。”
左副将军李文忠遣人送所获故元诸孙买的里八剌等及其宝册至京师。省臣杨宪等请以买的里八剌献俘于庙,宝册令百官具朝服进。上曰:“宝册贮之库,不必进也。古者虽有献俘之礼,武王代殷,曾用之乎?”宪曰:“武王事殆不可知,唐太宗尝行之矣。”上曰:“太宗是待王世充,若遇隋之子孙,恐不行此礼。元虽夷狄,入主中国,百年之内,生齿浩繁,家给人足,朕之祖父亦预享其太平。虽古有献俘之礼,不忍加之,只令服本俗衣以朝。朝毕,赐以中国衣冠,就令谢。”复谓宪曰:“故国之妃朝于君者,元有此礼,不必效之,亦令依本俗服于中宫朝见,见毕,赐之中国服,亦令就谢。”
福州府地震。
安南国王陈日熞遣其上大夫阮兼、中大夫莫季龙、下大夫黎元普等来上表谢恩,贡方物。阮兼卒于南安。上赐季龙以布帛有差,仍赐日熞纱、縠各二匹,以银五十两为阮兼丧费,令有司送柩归其国。
乙亥,买的里八剌朝见。上皮弁服,御奉天殿,百官具朝服侍班,侍仪使引买的里八剌具本俗服行五拜礼,至东宫见皇太子,四拜,百官便服侍班。朝毕,赐之衣冠。买的里八剌母及妃朝见坤宁宫,命妇具冠服侍班,朝毕,俱赐以中国服。乃赐第宅于龙光山,命优其廪饩,封买的里八剌为崇礼侯。诰曰:“昔帝王之有天下,必封前代子孙,使作宾王家,其来尚矣。曩因元失其政,四海分争,朕以武功削平群雄,混一区宇,为天下主。而买的里八剌,实元之宗孙。比者,遣将北征,尔祖已殂,既克应昌,尔乃来归。朕念帝王之后,爰稽古制,锡以侯封,尔其夙夜恭慎,称朕优礼之意。”上谓省臣曰:“朕见前代帝王革命之际,获其后妃,往往不以礼遇,欺孤虐寡,非盛德所为,朕甚不取。今元脱忽思后在此,北狄但知食肉饮酪,且不耐暑,其饮食居第,务适其宜,若其欲归,当遣还沙漠。”
丙子,以获买的里八剌祭告天地于圜丘,翼日,告太庙。
赏天策卫知事朱友闻绮、帛各五匹。初,指挥张温守兰州,元将王保保兵围城,温督将士备守。夜二鼓,围兵登城,千户郭祐被酒醉卧,不之觉,巡城官军击却之。围既解,温执祐,将斩之。友闻争之曰:“当贼犯城时,将军斩祐以令众,所谓以军法从事,人无得而议之。今贼既退,乃追罪之,非惟无及于事,且有擅杀之名,窃以为不可。”温悟,杖祐而释之。上闻之,谓辅臣曰:“友闻以幕僚能守朝廷法,直言开谕官长,此正人也。宜加赉予,以劝其余。”
都督同知汪兴祖与指挥常守道率兵至大同北口,与元将速哥帖木儿等战,大败其军,斩馘无筭,获王保保弟金刚奴、平章朱真等四百余人。
丁丑,颁平定沙漠诏于天下。诏曰:“朕本农家,乐生于有元之世,庚申之君,荒淫昏弱,纪纲大败,由是豪杰并起,海内瓜分,虽元兵四出,无救于乱,此天意也。然倡乱之徒,首祸天下,谋夺土疆,欲为王伯,观其所行,不合于礼,故皆灭亡,亦天意也。朕当是时年二十有四,盘桓避难,终不宁居,遂托身行伍,驱驰三年,睹群雄无成,徒扰生民,乃率众渡江,训将练兵,奉天征讨,于今十有六年,削平强暴,混一天下,大统既正,民庶皆安,而元之遗孽,时犯边埸,劳我师旅。今年六月十有五日,左副将军李文忠、左丞赵庸等遣使来奏:‘五月十六日,率兵北至应昌,获元君之孙买的里八剌及其后妃宝册等物,知庚申君已于四月二十八日殂于应昌。大军所至,朔庭遂空。’中书上言,宜以其孙及后妃献俘于太庙,朕心思之,其君之亡系乎天运,所遗幼孙,若行献俘,实有不忍,况当天下纷乱,朕非有意,不过欲救患全生。今定四海,休息吾民于田里,非朕所能,亦天运致然也。尚虑臣民未知朕意,是用播告天下。左副将军以礼获送买的里八剌已至,朕怜帝王之后,难同庶民,及首乱僣伪来降者,特封崇礼侯,总其眷属,以及母后等同居,饮食、服用出官民上,俾存元祀,体法前王,不敢过亏。呜呼!天命靡常,惟殷是鉴,可不畏哉?”仍遣使赍诏,谕安南、高丽、占城。
是日,百官上表贺。上谕之曰:“卿等试言元之所以亡与朕之所以兴。”刘基进曰:“自古夷狄未有能制中国者,而元以胡人入主华夏几百年,腥膻之俗,天实厌之。又况末主荒淫无度,政令隳坏,民困于贪残,乌得而不亡?陛下应天顺人,神武不杀,救民于水火,所向无敌,安得而不兴?”上曰:“当元之季,君宴安于上,臣跋扈于下,国用不经,征歛日促,水旱灾荒,频年不绝,天怒人怨,盗贼蠭起,群雄角逐,窃据州郡。朕不得已,起兵欲图自全,及兵力日盛,乃东征西讨,削除渠魁,开拓疆宇。当是时,天下已非元氏有矣。向使元君克畏天命,不自逸豫,其臣各尽乃职,罔敢骄横,天下豪杰,曷得乘隙而起?朕取天下于群雄之手,不在元氏之手,今获其遗胤,朔漠清宁,非天之降福,何以致此?诗曰:‘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天命如此,其可畏哉?”
上遣使诏谕元宗室、部落臣民曰:“自古天生圣人,主宰天下,立法创制,以安生民。三代、汉、唐之君,姑置不言,且以近代论之。若宋创业之君能行善政,其民乐生,故天祐之,厥后子孙微弱,疆土日削,故天命尔元世祖代之,至妥欢帖木儿为君,荒淫昏懦,不思政理,不恤民艰,故奸凶并起,天下大乱,生民无主。朕时不忍荼毒,于是起兵救民,豪杰之慕义者相率来归,剪暴除残,平定四海,乃推戴朕为皇帝,国号大明,此天佑朕躬,故成功之速若是也。朕即位之初,遣使往谕交阯、占城、高丽诸国,咸来朝贡,奉表称臣,唯西北阻命遏师。朕未遣使降诏者,以庚申君尚拥众应昌故耳。乃者,命将西征,直抵土蕃,偏师北伐,遂克应昌。元君既殂,太子爱猷识理达腊知天命既去,人力难为,望风遁逃,遂获其孙买的里八剌至京。朕怜帝王之裔,爵封为侯,俾与其母妃同居,赐以第宅,给以衣食,以奉元祀,超乎臣民之上。今又遣官寻访爱猷识理达腊,若能敬顺天道,审度朕心,来抚妻子,朕当效古帝王之礼,俾作宾我朝。其旧从元君、仓卒逃避者,审识天命,倾心来归,不分等类,验才委任。直北宗王、驸马、部落臣民,能率职来朝,朕当换给印信,还其旧职,仍居所部之地,民复旧业,羊马孳畜,从便牧餋。朕有天下物产之富,贡赋之入,军国爵赏之费,取用不竭,岂需尔沙漠荒落之地哉?特以元君之子孙,流离失所,一有不虞,则朕恐失古人兴灭继绝之意,俾尔人民无所归往,故遣使遍谕朕意。朕既为天下主,华夷无间,姓氏虽异,抚字如一,尔等无或执迷,以贻后悔,其边塞鞑靼百姓因元丧乱,征繇繁重,供亿劳苦,朕甚悯焉。诏书到日,悉安所居,无自惊扰,以废耕牧。”
翰林院编修罗复仁、兵部主事张福传诏还自安南,言:“安南馈黄金、吉贝等物,已却之不受。”上曰:“不受其馈是也。”命中书加赐其使莫季龙而还。
济南府知府陈修及司农官上言:“北方郡县,近城之地多荒芜,宜召乡民无田者垦辟,户率十五亩,又给地二亩,与之种蔬,有余力者不限顷亩,皆免三年租税。其马驿、巡检司、急递铺应役者,各于本处开垦,无牛者官给之,守御军、屯远者亦移近城。若王国所在,近城存留五里,以备练兵牧马,余处悉令开耕。”从之。
戊寅,遣使持诏谕云南、八番、西域、西洋、琐里、爪哇、畏吾儿等国曰:“自古为天下主者,视天地所覆载,日月所照临,若远若近,生人之类,无不欲其安土而乐主,然必中国治安而后四方外国来附。近者,元君妥欢帖木儿荒淫昏弱,志不在民,四方豪杰,割据郡县,十去八九。朕悯生民之涂炭,兴举义兵,攘除乱略,天下兵民,尊朕居皇帝位,国号大明,建元洪武。前年克取元都,四方以次平定,其占城、安南、高丽诸国,俱已朝贡。今年遣将巡行北边,始知元君已殁,获其孙买的里八剌,封为崇礼侯。朕仿前代帝王治理天下,惟欲中外人民咸乐其所,又虑汝等僻在远方,未悉朕意,故遣使者往谕,咸使闻知。”
应天府溧水县奏:“久雨。江水冲溢,漂民居。”上命户部赈恤之。
诏天下府、州、县立城隍庙,其制高广,各视官署厅堂,其几案皆同,置神主于座,旧庙可用者,修改为之。
嵩县典史刘某任满入觐,上见其衣服垢弊,因谓省臣曰:“有司以衣食故,侵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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