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快捷方式、快速崭露头角的当朝第一才子,勿庸置疑即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宰相的活字典。沉着冷静、才华洋溢、深谋远虑又具备决断力的‘理性如铜墙铁壁’——”
与滔滔不绝的珀明截然不同,熟知实情的秀丽默不作声。的确在仕途是走快捷方式没错,却经常在现实的道路上迷失方向、动不动就发飙的‘理性如铜墙铁壁’、三不五时到秀丽府邸用过膳才回家——即便如此,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喂,听说你为了向十六岁高中状元的绛攸大人表示敬意,刻意延迟一年才参加国试,这是真的吗?”
自顾自的整理起公文的珀明不耐烦的瞪了秀丽一眼。
“是真的又怎样?反正去年会试停办一年,说正格的,今年十七岁的我本来很有信心在国试高中状元及第,结果因为我荒废了一年,一发榜竟然被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兔崽子占走状元宝座,跷掉进士就任典礼的蓝家臭小子抢走榜眼,连探花也是个小丫头,而我却落到第四名!?简直太没天理了,把我当初的计划全盘打乱。”
“……对、对不起……”
面对对方语气理直气壮的责难口吻,被当成小兔崽子的影月不自觉出言道歉。
“所以不能再让我的计划有些许闪失,不需要对那个授受那群废材进士贿赂藉此减轻他们工作量、高不成低不就的老头子卑躬屈膝,我可以凭借实力在高官之路勇往直前。呵、绛攸大人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吗?相同状况落在我身上正可谓命也运也,我绝对不会屈服,等着瞧!再过几年我一定要站在比那老头更高的位阶,对他嗤之以鼻、把他当下人一样使来唤去!——喂!你们两个,动作还不快点!明天是每七天一次的假日,要是事情没做完,假日又得加班了!”
兴许是自个儿愈说愈气愤吧,珀明手脚麻利的整理起公文。
“你们今天也很努力哦。”
望见楸瑛一脸笑眯眯的走进门来,三人大吃一惊,随即俯身跪拜。楸瑛把手上的托盘搁在案桌一隅,盘子里一如往常摆了茶具与点心。
“这个、刚刚一直放在门边,真怀念,我们那年也是相同的情况。”
“呃、真、真的!?原来如此……咦?哎呀?盘子变成三份了。”
“该不会其中一份是给珀大哥的吧——?这阵子他每天都来。”
“什么?我现在哪有空吃点心!对了小兔崽子,你别急着吃点心先学会喝酒再说吧!!以后当官可千万不能说不会喝酒,真受不了酒宴那天你那副狼狈模样!”
“可可可是我真的不会喝。”
“以后学会喝下去再吐出来!酒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可是问题不在这儿啦——珀大哥!”
府库一天比一天热闹。
楸瑛面带笑容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边往尽头的房间走去。
“邵可大人,叨扰了。”
不受孩子们的喧哗声影响,孜孜不倦投入工作的邵可耳闻这句话,吃惊的抬起头来。
“哎呀、原来是蓝将军,有何贵干?”
“是的,有件事想拜托邵可大人帮忙。”
翌日拂晓——托珀明之福,秀丽阔别整整一个月才回到自己家中。或许是熬夜的紧张感消弭的缘故,秀丽像断了线一般瘫软无力。一道回家的影月也是揉着红肿的眼睛,倒向床铺。
把睡得跟死人没两样得两人分别运往寝房之后,邵可面露苦笑。
“难为他们了,这一个月来他们简直是累得不成人形。”
“……说的也是。”
静兰沏好茶,邵可便邀他来到庭院。
“嗯、想不到你现在泡的茶愈来愈好喝了。”
“过、过去的事情请老爷忘掉吧。”
静兰想起以前叫他去泡茶,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茶叶放进茶杯里再注入热开水的往事,不自觉面红耳赤。这一家人虽然觉得好笑但仍然一饮而尽。
春天的庭院从一个月前便显得色彩缤纷。李花盛开,飘送着淡淡香气。
“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
凝望李花的静兰听到这句话不禁肩头一颤。视线移向坐在身旁的邵可,不意撞见一张温和的笑脸。
“老爷……”
“自从收留你,与拙荆一同为你命名开始,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为人父母、不应该给予孩子们太大的压力,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
望着笑容可掬的邵可,静兰心中一阵感动。
“我明白你的烦恼,尽管烦恼没关系,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出符合自己期望的最好决定,也因此已故的拙荆才会将秀丽托付给你。”
“……不、夫人是为了我、才许下约定。”
给予他笑容、心、幸福的日子。给予他家人。给予他“静兰”这个名字,甚至是他最冀望的最温暖的家。
“说好了哦……静兰?你一定要保护她。即使我走了,这个约定仍然有效,直到她能够独立自主的那一天为之。明白吗?——那就这么约定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仍然笑容满面,并以沙哑的声音给予他必须遵守的约定。
否则愚蠢的他老早便已放弃生命,这么做全是为了要将他留在这个人世。
他曾经认为自己的生命毫无价值可言。即使与这家人度过一段漫长的温馨时光,他仍然抱持着这个想法。在她临终之际甚至还挪出时间操心他。
为了愚蠢到没有理由便什么事也做不了的自己,于是那位女性给予他一个最温柔的束缚。
在这个家、永远一起生活下去——“不是保护小姐,而是借此保护我自己,我希望——永远留在这个家,希望这段时间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约定的时间一天天接近,亲手守护的少女已经开始自行踏出步履。
邵可轻泛苦笑。
“不是说过好几遍,你是我们的家人,就算没有约定的束缚,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这个家。永远都能留在我——还有秀丽的身边。”
“……老爷,我太任性、太自私了。”
“嗯,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你非常善良。”
自然流露的一番话让静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腔。
“因此,在你苦思之后所寻得的答案绝对不会错,再说一遍,你并非为我们而活,而是为你自己而生存。”
喀的一声,邵可放下茶杯。
“在秀丽确定分发单位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你慢慢思考,我不会逼迫你的,因为你的自尊心很强。”
静兰用力点点头,举止宛若一个年幼的小孩。
过午,秀丽与影月才恍恍惚惚的醒来。
“……我、我睡过头了……爹、静兰、对不起,没办法帮你们做饭……”
“大……大家早安……没想到我会在别人家睡得这么沉。”
“看来你们睡得很饱。”
“小姐、影月小弟,你们肚子饿不饿?先喝杯茶再说吧。”
秀丽瞅着静兰的笑脸,看起来似乎神情愉悦。察觉前阵子静兰的情绪有些低落,但现在又稍微恢复,秀丽心中一颗大石也落了地——这种时候特别觉得爹实在很厉害。
而邵可则是一副临时才想到似的出言表示:“啊啊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下午有客人要来。”
“什么?爹你怎么不早说!瞧我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打扫!”
见秀丽惊惶失措的模样,邵可连忙双手举至眼前用力左右摇晃。
“啊——不用在意这么多没关系,真的不要紧。因为对方希望跟我单独谈谈,所以很抱歉,可不可以请你们三人待会儿离开一下?由于对方事务繁忙,在你们出门顺便采买晚膳的食材之际应该就会告辞,所以只需要一些时间就好。”
“……跟爹单独谈吗?那我先准备好茶点,不过爹你不可以泡茶哦!对了,我先泡好冷茶倒进茶壶,到时只要注入茶杯就行了。记住只能喝茶壶里的茶哦!”
秀丽的叮咛听得邵可几乎蜷缩成一团,口中不认命的振振有词:我泡的茶有这么难喝吗?
“这么一来,待会儿要做什么好呢?”
刚啜完茶,门外传来“有人在家吗——”的呼喊。
秀丽前去开门,之间熟识的信差大叔讶异的撇开视线。
“……我送信过来,呃、总共有两封。”
信差几乎是以硬塞的方式递出信匣与书信,接着逃命似的离去。以前每次送信来都会顺便跟秀丽开开心心站着闲话家常,自从她及第之后,却摆出一副从此不相往来的态度。
秀丽虽然感到有些失落,仍旧勉强打起精神。
“呃——一封是给我的,另一封是快马——哎呀、这不就是前阵子影月从我家捎出信件之后的回复吗?呵呵、他一定很高兴。”
返回屋子途中,秀丽边走边打开寄给自己的精致信匣阅读信件内容。
盯着字面——秀丽这次总算泛起满面笑容。
“决定了!下午就出门!”
语毕秀丽便飞也似的返回屋内。
当爱女一行人兴高采烈的出门之后,邵可便在可以观赏李树的庭院里,准备好茶点等待贵客临门。李花随风摇曳,花瓣如同雪片纷纷飘落。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打扰了。”
带着一脸迟疑走进空荡荡的宅邸之人,正是绛攸。
“欢迎光临,百忙之中把你找来真是抱歉,来、请坐。”
“啊、好的……”
两人所在的地点是这座萧条的庭院唯一热闹的地方,可以正面观赏绽放着雪白花朵的李树。然而绛攸却悄然将视线从李树移开。
“真稀罕,没想到邵可大人有事找我。”
“应该、不会比你现在这副表情稀罕吧。”
绛攸瞠大双眼——竟然、会被发现。
“……邵可大人。”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至少可以听你吐吐苦水,假如舍弟又有亏待你的地方,那就非告诉我不可。”
绛攸面露苦笑。
树枝轻轻摇曳,邵可技巧生硬的沏茶声响听来十分悦耳。
顷刻,绛攸才缓缓喃道:“……我询问义父,如果、我想到全国各地学习制作点心的手艺,不晓得他以为如何?”
“结果呢?”
“他说我想去就尽管去。”
邵可停下动作,接着重重叹出一口气。
对于胞弟不看场合以及不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