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发髻,长发披肩的秀丽看起来比平时更增添了几分娇媚,刘辉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片刻才低喃道:「呃……孤是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啊?距离?」
这个人总是不按理出牌,现在这个举动更是令人费解。秀丽愣怔了一下,很开便发觉刘辉右手握了一束蔷薇。
「……啊,这个是要送我的吗?」
刘辉像个小孩般颌首。
「真是,什么距离不距离的,要送花给我就直说嘛……啊,你该不会赤手去摘花吧!?你看看!手掌全是伤!」
秀丽只盯着刘辉握住蔷薇花茎的手,不禁挑眉。
「而且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瞧你冷得直打哆嗦,春天的夜晚仍然十分寒冷,怎么连件外衣也不披就四处溜达!」
秀丽二话不说就把刘辉拉进房内。
见秀丽的反应跟静兰如出一辙,刘辉笑了。……果然穿得单薄是对的。
头一次进入秀丽的闺房,刘辉好奇地四处张望。视线停留在一束已经装在花瓶的鲜花。摆在诺大花瓶里的是……?
「……粉红色的蔷薇……」
刘辉摘来的是接近白色的黄蔷薇,听见他的低喃,秀丽答道:「啊,那是白天静兰送来的,他说蔷薇开了。「刘辉不悦地蹙眉,……没错,静兰的确是个很完美的男人,似乎无论任何方面总会被他抢先一步。
不过秀丽误解了刘辉脸上突如其来的沮丧表情。
「啊,我还没向你道谢呢。真抱歉,我很喜欢这些花,谢谢你。」
秀丽的笑容令刘辉稍稍释怀。
「来,伸出右手让我瞧瞧!」
刘辉乖乖打开手掌,上面满是棘刺与血迹,秀丽蹙眉道:「真是,怎么会赤着手摘花呢?你不觉得痛吗?」
是有点,刘辉心想,那时并没有顾虑这么多。
「等一下哦。」
秀丽取来药箱,拿出拔刺的镊子。
「我帮你把刺一根根拔掉,会花上一些时间。」
抓过刘辉的手,秀丽将眼睛睁大了些。
「……我说你……」
「嗯?」
「……你是不是在练剑?」
手掌粗厚,又有许多硬茧。——跟静兰德手很像。
刘辉微微变了表情,态度略微踯躅。
「……这是王族的基本功课。」
「哦?」
不懂武术的秀丽立刻接受这个答案。
刘辉松了一口气,随即想起最初的目的。——对了,我是来拉近距离的!
「……秀丽。」
「嗯?」
「以后就直呼名讳吧。」
「名讳?」
「孤的名讳。」
「哦。」
正专注于精密作业的秀丽含糊应答,一想清楚话中的含义骞地停下动作。
「……什么?」
「孤说,以后你可以直呼孤的名讳。」
「……为、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你不喊孤的名字感觉有点不公平。」
「这跟公不公平……」
完全没有关系吧!秀丽心想,但刘辉俱虚紧迫盯人。
「如果孤的名字一直处于无用武之地岂不太可怜了。」
这番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想想也有道理。
「就这么决定了,以后要直呼孤的名讳。」
「……称呼你……刘辉吗?」
秀丽不自觉嘟囔着,刘慧徐徐眨了眨眼,神色显得十分雀跃,如此开怀的笑容反而令秀丽感到讶然。
刘辉喜上眉梢的模样让秀丽甘拜下风。
「……好吧,不过只限私底下的时候哦。」
国王——刘辉猛力颌首,为了达成最初目的而感到心满意足之际,才开始察觉守信的刺痛感,一扎一扎的痛觉蛮部舒服的。
「因为蔷薇公主爱上了一个男子。」
刘辉双眼眨了眨。
「……什么意思?」
见他如此反应,反而是秀丽大为吃惊,抬起头神色认真地仰视刘辉。
望着刘辉茫然的表情,秀丽面色转为暗淡。大家都知道这个故事,这是每个人小时候一定会听过的童话故事之一,可是他的身旁却从来没有人可以为他说故事。
秀丽的内心顿时泛起同情,便拔着次边说起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名叫蔷薇公主,她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治愈所有病痛与伤势,所以不断有人登门求婚……」
秀丽的声音宛如摇篮曲一般。
与秀丽成功拉近距离以后,心头的负担减轻不少,加上方才的噩梦——虽然今晚有静兰的陪伴让他醒后感觉比较没有那么恶劣——是的他深信俱疲,开始昏昏欲睡。这次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当秀丽说完故事时,也刚好包扎完毕。
「好,大功告成。」
秀丽抬首,见到猛打瞌睡的刘辉不禁叹气。
「真拿你没办法。」
她扶着刘辉诺大的身躯往床铺躺下,并为他盖上棉被,接着秀丽开始伤脑筋。……那我现在要睡哪里?
床铺可以容纳三名大人躺下,空间绰绰有余。见他睡得那么熟,不可能说醒就醒,而且他又好男色,也不会发生什么问题。于是秀丽很快做出决定,明天只要趁着女官们之前起床就好了。
为了预防万一,秀丽还拿了一个长枕摆在中间当作界限。
就这样隔着长枕,分别躺在床铺两边的国王与贵妃安然入睡。
夜深人静——在府库研读书本的邵可对这深夜造访的来客微微挑眉。
「——绛攸大人?」
「……恕我深夜打扰,可否在府上借宿一晚?」
见到那张疲惫不堪的面容,邵可立即恍然大悟,不过一向彬彬有礼的邵可绝对不会贸然提出:「你是不是又迷路了。」这类的问题。
「当然可以,请进,不过这儿有些窄就是了。」
「不好意思,总是烦劳您。」
纵使一阵子没回去,但绛攸万万料想不到会在自己隶属的吏部迷路,现在的他懊恼至极又愤愤不平。他觉得这次之所以迷路,并不完全是自己没有一如往常佯装不经意地尾随别人的脚步走,搞不好时他那个心术不正的顶头上司暗中下了什么符咒,企图破坏他的方向感,而且标记好像也被人移动过……不对,应该是……。
「……绛攸大人。」
邵可的声音把绛攸从满脑子的被害妄想当中拉回来。
「啊!什、什么事!?」
「听说礼部尚书大人传唤您回去,不知发生何事?」
不知邵可是否注意到绛攸稍纵即逝的紧绷,只见绛攸马上面露微笑。
「——使得,是关于工作方面的一些事情,……对了,我有些事想请教大人。」
「请讲。」
「我担任陛下的讲师已经有一个足月,这段时间下来或多或少也有些感想。」
邵可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绛攸则一脸颜色地继续说道:「——我就开门见山地问您吧,陛下该不会——」
—?—?—
翌晨,秀丽迷迷糊糊醒来。
……奇怪,感觉好温暖。而且有个物体沉甸甸地压在身上,不过很奇妙的不会感觉不舒服。
「嗯……」
仍然在半梦半醒之际,传来门扉开启的声响。
「红贵妃娘娘,天亮……」
不是珠翠的声音……秀丽恍惚地心想,此时声音不自然地中断,接着仿佛听见慌张关门的声音。
「……?」
秀丽想挪动身子,却动弹不得。
压在身上的……不对,是有个物体抓着她让她起不了身。秀丽意识朦胧地撑起眼皮,视线往上移,眼前有张端正的脸庞,真讨厌,怎么会有人睫毛生得又浓密又整齐,修理愣愣地想。
(……啊——,仔细一瞧,这张脸长得还真俊……)
平时言行看起来蛮幼稚的,所以完全没注意到……。
此刻秀丽完全清醒过来。
(等等等等一下)
秀丽整晚被刘辉抱着入睡,即使很想一跃而起,刘辉的手却紧紧圈着让她动也动不了,一看清这个状况,秀丽顿时涨红了小脸。
「喂……喂!陛下!醒醒!快放开我、陛下!!」
「唔……」
刘辉惺忪地睁眼,见到怀里的秀丽,便疼惜地以手背抚摸秀丽的粉颊,露出幸福的笑容,然后再更用力的紧紧抱住秀丽。
「说过要叫孤的名讳……」
语毕又睡去。
秀丽大叫起来。
「不要睡了!快醒醒!醒醒!叫你醒来听见没有——」
最糟糕的是今天来服侍的女官偏偏是珠翠。
这件事在早膳之前的短短时间已经传遍全宫。
「陛下终于跟贵妃同床了!!」
这是个错误的谣言,然而秀丽身为后宫嫔妃,在立场上也不便加以否认。
女官们口头并未多说什么,但眼神均强烈透露出欣慰的讯息。甚至香铃也眼眶湿湿地以比平时快了三倍的速度准备好了早膳,随即迅速告退,不敢多加打扰两人独处,连服食的女官也走得一个也不剩,只有珠翠内疚地留在室内一隅。
秀丽抱着头,怨怼地瞪着悠然享用早膳的刘辉,他看起来似乎神情愉悦。
「……唉——、真是的,你睡觉翻身怎么可以越过枕头呢……」
「你脸好红。」
「————!」
秀丽反射性地丢出汤匙,刘辉轻易接住,因为早已习以为常。
「太危险了。」
「我、我跟你不同,我从来没遇过这种事!唉呦!我的老天爷、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哪!!」
秀丽无力地趴在桌上。
「啊——……爹跟静兰听到这个荒谬的消息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要是他们信以为真的话如何是好?」
闻言刘辉不悦的蹙眉,邵可还说得过去,但……
「跟静兰有什么关系」
「因为因为因为——,反正你根本不懂我们姑娘家的心思!」
秀丽的解释等于没解释一样,不过答案虽不中亦不远矣。
「……喂。」
「什么事?」
「……实际上——什么事也没有对不对?」
其实秀丽对「闺房之事」只有粗浅的概念,所以她自己无法判断事情是否发生过。不,当初就是认为一个好男色的国王根本不可能对女人感兴趣。本来一直以为应该是这样没错。
见刘辉忽地撇开视线,秀丽脸色倏地刷白。
「因因因因为我看你昨天睡得很熟啊!是不是睡迷糊了才会弄错对象!?」
刘辉一言不发地啃起酱菜,秀丽脸色由绿转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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