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冰冷的寒意。
郑夫人盯着他看了一会,脸色渐渐苍白,缓缓低头道:“我记住了,”郑成功不再说话,她在书桌旁再站了一会,这才转身向门外走去,关好房门,她抬起眼睛向院内环视一周,眼中却露出浓浓恨意,双手紧紧捏着地书几乎被她撕裂开来,她努力吸了口气,这才朝院外去了。
她一路不停,走到东莪房外,又再深深吸气,这才敲了敲门,东莪立刻上前开门,她笑道:“说是去借书的,怎么书也没带就回来了呢?”说罢将手中的书册一扬,东莪忙笑将她迎入房中,道:“我走到半路想起来时,又不敢回去拿了,大人那会儿正在看书呢,也不好去打扰他,没想到倒要夫人送来,实在是愧不敢当,”郑夫人笑道:“我也是刚好路过看到了,便顺路给你送来,”她看看屋里道:“秦姑娘在做什么呢?”
东莪端了茶水给她道:“也没什么,只是看了会书,这年节下的,众人都这么忙碌,只有我一个闲着,真是过意不去,夫人还是安排我帮着做些什么吧,”郑夫人微笑着拉过她的手来道:“你这细皮嫩肉的,我怎么舍得,就是我舍得,我家淮儿还不得怪我这个娘吗?”东莪脸上一红,微笑低头。
郑夫人将她细细端详一番,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没有和你这么亲近的说过话,这府里进出的都是大男人,讲的也都是让我们女人乏味的事,既然你到了这里,我们可要多腾时间出来好好聊聊。”东莪笑道:“我当然愿意了,不过夫人操持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事,可真是十分辛苦忙碌”。
郑夫人叹道:“今天总算听到了一句知冷知热的话了,唉,秦姑娘不知道,我为这一大家子累成了什么样,可却从来没有人夸过我一句,更别说能体谅我了”。
东莪道:“大家都看得到呀,我才刚来不久便知道了,他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没机会和您说罢了,心中定然都是佩服您的,”郑夫人道:“秦姑娘真是一个可人儿,怪不得连大人都一个劲的夸你呢”。
她看东莪微笑不语,便又道:“秦姑娘,你觉得大人怎么样?”东莪心中一动,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虽一脸笑意,眼中却似有暗光闪烁,便道:“我没来之时,便已经知道郑大人是咱们汉人中的英雄,来到此地见到大人之后,却觉得他威严之外又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待晚辈十分宽容,我今日冒失的到他的书房去,他也没加责备。”郑夫人笑听她说完,点了点头,拿起茶碗来喝茶。
静了一会,郑夫人道:“秦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东莪忙道:“夫人有什么话说就是了,”郑夫人看着她笑道:“我与你一见投缘,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因而平日里看到你去帮着做什么粗活,总免不了心疼,这才会骂那些下人,他们没有难为你吧!若是有这样的事,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东莪忙道:“没有这样的事,她们待我十分合善的,”郑夫人笑道:“这样就好,看来秦姑娘的人缘真是不错”。
她轻轻抚摸东莪的手,又道:“你见了大人几次,觉得他是一个慈祥的人,甚至……兴许你也觉得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吧?”东莪点了点头,她笑道:“这就错了,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最最知晓他的性情。大人他脾气是很大的,若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更是不分对像因由,咆哮如雷的声音震天响,这王府之中只怕只有秦姑娘还未曾领教。你在这里时日呆的久了,自然便会看到,我现在先和你说一声,就是怕你哪天见了,会吓到你”。
东莪忙点头道:“我明白了,其实发脾气什么的,并不奇怪,哪个人心中不会有点烦恼的事呢。不过今日夫人告诉了我,我自然知道以后再遇到大人时会小心避开,省得他看到不相干的人又要心烦,”郑夫人笑道:“真正是个懂事的孩子,和你说什么都这般容易,一点就透。我原也不是让你防着大人,只是平日再遇上他时,打打招呼也就是了。你又不知他终日有哪些烦心的事在缠着他呢,哪天要是说错什么忌讳的话,惹得他发起火来,只怕反倒会让你难堪。”东莪点头笑道:“多谢夫人提醒,我知道了。”郑夫人又再和她说了些闲话,这才离开了。
第十节 战幕(上)
自这日之后,郑夫人果然时常寻东莪前去做伴,或是在她房中一同做做女红,或是陪她到城中穷人家发放些食物用品。她还为东莪置办了几身新衣,东莪虽一力推迟,可是终究逆不过她也只得收了。郑夫人待她特别的宽厚,逢人便会将她夸赞一回,郑淮等看到她如此看重东莪,也是均自高
这一日,东莪又被郑夫人唤来房中做伴,她听到桃儿传话,便急忙朝这边院中走来,迈进房门看到屋里除了郑夫人,还有一位须发黑白相杂的老者坐在一旁。郑夫人看她来了便起身迎上拉了她手到那老者面前道:“快来见过,这是淮儿的叔公郑鸿逵郑老爷子,”东莪听郑经提过此人,忙向他行礼问安。
郑鸿逵木然不动,将她上下打量一会,才缓缓道:“不必多礼了,坐下歇歇吧,”郑夫人笑牵东莪在一旁坐下,向他道:“这便是我方才向叔父提过的那个姑娘,来府里不过月余,可是人人称赞,瑞的是心灵手巧,秀外慧中。我这些日子与她做伴,都快离不开她了呢,”说吧呵呵笑了起来。
那郑鸿逵道:“刚刚侄媳妇说过……你是姓……秦吧,”东莪点头应了,他道:“秦姑娘久居北方,到这南方来可有什么不适应吗?”东莪答道:“初来时是有一些不适,近日已然好的多了,”他点了点头,看看她道:“老夫看你气度不凡,举止得当,倒不像是一个小小幕撩家能生养出来的孩子,”东莪笑道:“前辈过奖了,因家父对小女子自小便管教极严。也请先生来教我学识了一些书字,因而谨言慎行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何况如今来到此地,更是不敢稍有放肆。怕闹出什么笑话来,因而说话行事之间分外在意一些罢了”。
郑鸿逵抚须点头。道:“说的也是,女孩儿家是应当这样。如今有地女子仗着有几分姿色便目中无人惹人厌烦,最是不可取,”郑夫人面露微笑坐在一旁,东莪轻轻点头。只听他又道:“淮儿这孩子忠厚,能带你回来,你应当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好好管束自己的言行,我们郑家也不是一味看重门诋地人家,只是你还是需得多多谨慎约束自己才是,”东莪轻轻咬牙点头应是。。1^6^K^小说网更新最快。
郑鸿逵看了看她道:“今日侄媳妇是见老夫来了,才特地唤你来见上一面,我在这里再和她说说话。你去吧,”东莪向郑夫人看去,见她微笑点头。也就行礼告退下去了。
郑鸿逵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待郑夫人关好房门回来才道:“长相不错。待人接物也确是有一些过人地地方。也只不过比眼前的孩子稍好一些,没什么可担心的。”郑夫人笑道:“叔父见过了,我自然放心,说起来这可是淮儿第一次带回来的姑娘。本来呢这郑家的长媳怎么说也不能是这样一个身份,偏偏他爱地跟什么似的,我问了他几句,便听出他心意来了,”她起身为他加了茶水,又道:“淮儿年青气盛,喜欢美丽少女,这也罢了。最让我心烦的是他……”说罢眼睛朝东厢一张,做了一个眼神。
郑鸿逵道:“这怕是你多心了吧,”郑夫人放低声音道:“绝不是多心,你想想他那样一个人,平日里几时给过家中的女人好眼色了?可是对着这姑娘,居然开口大笑,还不止一回。他的书房,平日里我进去看看,他都要跟我脸红脖子粗的,这一回居然还让那丫头自己在屋里挑书呢,”郑鸿逵道:“这……不能吧,”郑夫人道:“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错,只怕他自己尚不察觉,可是待到他明白过来,可就遭了。郑鸿逵点了点头道:“那就让他们早早完婚不就得了,”郑夫人道:“唉,我也愁着呢,瞧这丫头这般得他的心,若是做了儿媳,还不知要怎么疼呢,这将来哪里还有我经儿的位置呀?”说罢轻轻叹气,又道:“说实话,这丫头品性也算端正,虽然傲气一些,可也不是个太难相处的人,怕就怕淮儿娶了这样地媳妇,说不准还真出息了,到那时,我们娘俩就更……”说罢伸手擦了擦眼睛。
郑鸿逵看她一眼道:“你看看,这么多年了,也改不了这毛病,你哭什么呀,难道还能让经儿吃亏不成?”郑夫人抽咽道:“我这些年如此忍辱负重,还不是都是为了他吗?可是他几时给过一个好脸色看。叔父您是看到的,当年为了那个贱人他是如何羞辱于我……我都苦苦忍了,如今却又为了那个贱人的儿子这般让我难做,自打那小子从江南回来了,他做什么都叫上他,我地经儿每日无所事事,他连问都不问……叔父你说……哪个是亲的,哪个才是偷养地,是不是他地亲骨肉,那还二说的呢!”
郑鸿逵一把捂住她地嘴巴,急道:“你怎么又来了,她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何必老是想着这事,害自己受苦呢,”说罢轻轻搂住她的腰,郑夫人便坐在他的腿上垂泪道:“怎么能叫我不想,这件事便如同一支尖锥一般哪一日不刺的我痛不欲生的,”郑鸿逵轻轻捏着她手,道:“我们这些知情的人哪一个不是说你明白事理,成功虽然不提,心里也是明白的,你且看开些,好日子在后头呢!”
郑夫人抚泪道:“哪有什么好日子可言,这样的媳妇娶进门来,连我这婆婆都盖住了,何况我的经儿……你可要想想法子,怎么说经儿他也是……”郑鸿逵伸手按在她嘴上,道:“我真是怕了你这张嘴了,可千万管住了它,成功他杀起人来的样子你可不是没见过,”郑夫人全身一颤,忙点了点头,郑鸿逵柔声道:“说罢,你想让我做什么?”郑夫人嗔道:“我能让你做什么?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郑鸿逵轻笑道:“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这小脑瓜子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