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为了你好!”厅内众人听他低沉的话语都是微微一愣;纷纷对望;不知他有何用意。
正迷茫间,却见郑泰上前一步。目视东莪道:“秦姑娘,你来接我这份大礼吧!”东莪遇到他暗沉的目光,心中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还未说话,只见他伸手一挥。立刻便有在门旁地亲兵向厅外招手,众人目光聚集在门外,只见一人缓缓自外间的黑暗之中迎光而来,走到众人面前低头施礼,却是一个陌生女子。
那郑泰道:“你抬起头来!”那女人微微抬头,目光中满是惊慌神色,向厅内一扫,立刻垂下眼敛去了,只听郑泰又道:“秦姑娘识得她吗?”东莪自那女子进来。。。便一直在注意她,此时听到郑泰问起,又再看这女人一眼。确认并未见过,便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那女子听到她说话。却立时抬起眼眸朝她看了一眼。东莪与她目光相碰,见她目光之中尽是恨意。心中不觉一颤。只听郑泰嘿嘿一笑道:“既然不认得,就让她自己来说吧!你说你是什么人?家世何处?父亲是谁?”
那女子双手微颤,停了片刻才道:“我……我是山东人士,曾随父在京多年,自家父亡故后,便随家人返回山东原籍,我……闱名淑言,家父是……是京城佟府中的幕僚,名讳上楚下清!”
东莪自郑泰地神色间,自这女子开口说话之初,便一直觉得有隐隐不安之感,此刻听了她的话,已是身体僵硬,丝毫动弹不得。这女子说话声音极轻,加之众人本来就有些酒意,一时之间又有些懵懂,待她说完,一旁郑夫人迟疑道:“上楚下清?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耳熟……”郑泰直视东莪,又道:“秦姑娘,你说地大声一些,”东莪神情漠然,知道他不是对自己说话,果然那女子微微提高声音道:“秦楚清便是家父的名讳!!!”
这一回厅内众人全听明白了,刹时之间,厅内寂寂无声,东莪直立不动,也已感觉众人目光全朝自己望过来,一片错愣之中只听郑成功声音沙哑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女子看到他双目圆瞪,顿时吓的说不出话来,郑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只管大声说就是了,”她瞄了一眼东莪才道:“家父正是秦楚清!”郑泰道:“你可有姐妹?”这女子摇头道:“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弟弟!”郑泰又道:“你叫什么?”她放轻声音,道:“秦淑言”,郑泰点了点头,不再提问。
郑成功朝东莪木然转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了好一会,才道:“你无言以对吗?”东莪面色僵白,心乱如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杨谦喝道:“这又是什么把戏?郑泰,你要做什么?”郑泰看也不看他,只盯着东莪道:“我可不是当年的叔叔,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你今日还有什么狡辨之词吗?”东莪向秦淑言望去,心念电转,正在盘算答复,却听郑淮上前道:“我不在乎!”
众人闻言都转头看他,只见他急道:“她是否是秦楚清之女,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对我来说更是如此,不管她是谁地女儿,我都不在意,”郑泰却嘴角含笑道:“这么说来,淮儿你早就知道这并非是她的真实身份喽?”郑淮被他一问,却顿时语塞,东莪心中一沉,她本来还在打算是否还有方法与这秦淑言对责,可这郑淮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却无疑已经将自己冒冲之名定死了。
厅上众人看他不语更是全目不转睛地盯着东莪,脸上都已有怀疑之色,郑夫人在一旁更是心花怒放,看郑成功的模样,心里暗暗谢佛,只是有了前车可鉴,打定主意这一回死不插嘴,以防再有变故。
只见杨谦走到那个秦淑言面前,道:“你是受了谁的支使?快快说来?”秦淑言看到他脸色铁青,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双脚打战,道:“无人……支使……都是实情呀!”杨谦怒道:“那你怎么来这里的?”她发着抖,看看郑泰道:“是……这位……大人将我自山东老家找来的!”杨谦转头怒视。
郑泰浑若不觉,只镇定自若向郑成功道:“此事害得叔叔郁郁而终,他临终之时命人传话给我,他安排去打探此事的人尚在京城,只是还未有回音而已。我当时也觉他太过持着此事,没放在心上,何况这些年岛里岛外诸事纷乱,也就渐渐忘记了。没想到不久之前,终于得到消息,他已经寻得那随家人回到山东地秦楚清妻儿,并已带真正的秦家小姐前来。”
他手指东莪道:“此事便在她准备离岛之时,我正发愁不知要如何留下她,好在杨谦来寻我商议提亲之事,我立刻一口答允,并亲自定了这个他们能赶到的日子,”他微笑看向杨谦,杨谦面色一变,朝东莪看来。
他又道:“可好不早不晚,他们虽在路上耽搁了时日,终于还是赶上了,要不然,我郑家娶了这么个来历不明地子媳,只怕我们被她蒙在骨里,大祸临头却还不自知!!”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又沉又响,只震得众人心中皆是一顿,看向东莪地目光刹那之间更加阴郁了。
郑成功面色更是暗沉之极,沉声道:“你平日地机智都哪里去了?没有一句分辨之辞吗?”东莪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若是真的与此女对责,她自持还是有机会可抓,可是看郑泰地神色间隐有深意,因而微一犹疑,还是决定看看他还有什么举措再说,因而并未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却听杨谦怒道:“郑泰,虽然你我性子不合,可我素来敬你处事公正,是一条汉子,可你今日耍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到底居心何在?”郑泰看他一眼,却向郑成功道:“看她一言不发,自然是自认了此事,哼,回想当日她大言不惭地分辨叔叔怀疑之时的情形,就决不能饶恕她!”杨谦忙向东莪道:“你不害怕,有什么隐忧只管说出来,就算你真的不是秦楚清之女,那也算不了什么!!降官之女,有什么可稀罕的!你只要老实说出一切,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我们都是看中你的为人,并不贪图什么家世背景。”郑成功听到这话却也是心中一动,看着她的目光虽冷,脸却也不似先前崩的那么紧了。郑淮见状忙上前道:“既然不论真假,那就不要逼她了……”
郑泰哼道:“若她不是这个身份,她又会是谁?为何要冒冲此人呢?你们难道都被她的言行所惑?不去管她究竟是何人?来到这里为的又是什么吗?”他转向东莪,冷笑道:“你当我的大礼只有这些吗?这只是第一份而已,我这里还有一人,也要你来好好认认!”说罢又挥了挥手。东莪向他沉着对视,果然来了,他果然还有后着,不看完对手的棋子又怎么能冒然出手呢?她轻轻咬牙,目光跟随众人再次投向门外。
这一次,只见厅门开处,走进的却是一个男子,众人依旧不识,而此时的东莪却已经面色苍白,连嘴唇也在瞬间褪尽颜色,再浓的胭脂也无法盖住她的秘密了。
第四节 命途(上)
此人面色委顿,衣裳全湿,像是被浸了水,脸孔浮肿泛白,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他不像那个秦淑言一般理直气壮的站在厅中。似是已经预知自己逃脱不了的厄运一样,他勉强移到厅内,顿时跪伏在地,浑身颤抖。
郑泰冷冷看他,指着东莪道:“你抬头看她,此人你可识得?”这人抬眼看东莪瞟了一眼,立刻垂头,许久才微微地点了点头,郑泰的声音冰冷,道:“她是谁?”这人忽然全身发抖,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郑泰看看东莪道:“想不到你能让他如此害怕!”东莪只觉全身无力,目如死灰。
郑泰转向郑成功道:“这人是我的手下回程时在内陆海边的农家遇见的,碰到之时,他正要强暴一个农家女。我的人上前阻挡,这家伙被人扰了好事,大怒之下,张嘴就说自己是清廷的官员。他们见他衣裳带水,更像是刚刚上岸的样子,便起了疑心,立时抓住了,这家伙自持在内陆之中,只道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口出狂言,教训了一顿这才老实。”
他定定看向东莪,又道:“此人招供,他果然是由此地而去,而且……还是一个落水的清兵,他得以全身离岛,是因为岛上有满人救了他的性命!!!”
这一回,不但郑成功目露凶光,连杨谦都已经面无血色,汗流浃背了,看郑泰说话的神情,众人无一不是心中打突,将目光再次聚集到东莪身上之时,已经全然没有方才的怜悯之色,一时间。怀疑、鄙视、痛恨、伤心,诸般神情一一表露无遗。
这令人几乎窒息的空气之中,东莪木然不立。仿似已经无知无觉,郑泰冷冷看她。又道:“这人还道……”刚说到这里,外间忽然冲进一个人来,却是蒙必格,只听他叫道:“这人是我救的,与小姐无关!”
郑泰看他一眼。道:“你为何救他?”蒙必格道:“我看他抱着浮木,奄奄一息,这才……这才动了侧隐之心!”郑泰道:“那他说地满人便是你喽?”蒙必格道:“他当时昏迷糊涂,定然是听错了!”郑泰冷笑道:“是这样吗?”他看了蒙必格一眼,忽然转过头向那人开口说起满语来,此人面色羞愧惧怕,却又不敢不答,二人一问一答,别人虽听不明白。。奇∨書∨網。一时未明他的用意,可是却也知道关注东莪与蒙必格的神情变化。
在众目睽睽之下,东莪耳听得对话。目视蒙必格面色渐渐发青,知道一切已成定论。她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厅外,漆黑一团地院中。狂风扫动落叶,原来这一场风雨是为自己而来,原来为这场姻缘所做的努力与放弃,如此可笑、原来即使是这样一个愿望,她也没有权力得到……
耳听得郑泰所言越来越是荒谬,明显是在激怒蒙必格,东莪惨然一笑,果然听蒙必格沉闷地声音大叫道:“你在冤枉我家小姐!”他又何尝不明白郑泰的用心,只是一样无法忍受别人污蔑东莪,只是他此言一出,厅内顿时传出私语之声,他面色惨白与东莪对视,却见一抹极淡地微笑渐渐浮上她